蘇颋他爹蘇壤是唐朝宰相,蘇颋是中書舍人。父子倆同掌中樞,曾經(jīng)傳為美談。到了唐玄宗朝,蘇颋仍受重用。說到蘇颋引起唐玄宗重視,還是因為有一次喝大了。
蘇颋家教嚴,在家里是這也不許,那也不讓。但有一條管不了,就是喝酒,這小子經(jīng)常喝得爛醉如泥。有一次唐玄宗想找人寫詔書,就對蘇壤說:“你幫我找個文筆好的?。 碧K壤想想說:“我兒子吧,文筆沒有比他再好的了。”
可惜,蘇颋當(dāng)時已經(jīng)喝得爛醉如泥。見了唐玄宗,他磕了倆頭,就在大殿上吐得一塌糊涂。好在唐玄宗沒發(fā)火,還讓人把蘇颋扶到御座上睡覺,親自給他蓋被子,一直等到這位爺醒了,才跟他講寫詔書的事兒。蘇颋也不含糊,“嘩嘩嘩”瞬間寫好,皇帝一看,哎呀還真不錯。他拍著蘇壤的后背說:“真性情啊,這還真是……知子莫如父。”
蘇颋的命好,盧絢的命就沒那么好了。有一次唐玄宗在勤政樓吃宴席,樓下的街道都清空了,負責(zé)保衛(wèi)的,就是兵部侍郎盧絢。酒席散去,可唐玄宗沒走,在簾子后頭打盹兒。盧絢不知道,翻身上馬,往來馳騁,把皇帝吵醒了。皇帝就問:“這誰?。俊睆娜舜鹗潜R絢。唐玄宗連連點頭:“不錯,挺彪悍的。這人得重用?!?/p>
本來這是件好事,偏偏唐玄宗身邊的人已經(jīng)被宰相李林甫買通了,轉(zhuǎn)眼打了小報告。李林甫向來嫉妒,一聽這話,心生一計——就把盧絢的兒子找來,說:“你爹歲數(shù)也不小了,皇上有意讓他出京當(dāng)官,讓你爹寫個請調(diào)報告吧。要是不想去呢,也可以退休了。你和你爹去商量一下?”盧絢果然中計,寫了個報告,李林甫麻利地把他派成華州刺史,后來又挑了個他的錯兒,改任閑職太子詹事,員外安置,徹底賦閑了。
盧絢倒霉催的,都不知道其中原委。比他更倒霉的,是進士蕭穎士。蕭穎士沒官做,去吏部走關(guān)系也不得其門,可又心高氣傲,一副懷才不遇的樣子,天天跑郊區(qū),獨酌獨飲,縱酒狂歌。有天正喝著呢,下大雨了,有個紫衣老頭帶著個小童,和他一起避雨。蕭穎士眼睛瞧天,語多不敬。沒一會兒雨停了,一隊車馬接走了老頭。未幾,吏部來找小蕭,去了才知道,那老頭是吏部王尚書。老頭一見小蕭,劈頭蓋臉一頓訓(xùn),末了給他派了官:揚州功曹。起步太低,小蕭的前途算是完了。
還有因為吃挨揍的。
挨揍的這個官不小,中書舍人竇華,和蘇颋一個級別。那一段,宮里流行美食大賽,參賽選手是各位公主,初評評委是唐玄宗任命的檢校進食使袁思藝,終審評委當(dāng)然是皇帝自己了。公主們?yōu)榱藠Z得第一,水陸珍饈無所不用,據(jù)說一盤子菜,價值達中小戶人家?guī)资壹耶a(chǎn)的總和。這么貴的食材,這么有身份的廚子和評委,那評選相當(dāng)隆重。
送菜進宮的時候,要交通管制。偏偏竇華沒留神,下朝走錯路,闖進了送菜隊伍,還在美食隊伍中逆行。這還了得?幾百個宮中的宦官雜役等掄著棍子一擁而上,把竇華揍得狼狽不堪。最后“僅以身免”。
酒局飯局容易出事,這個皇帝也明白。后來他寵信安祿山的時候,就知道有人會害他,干脆送了安祿山一塊金牌,上面寫著“準敕斷酒”。這以后,誰想灌安祿山就沒戲了,安祿山總是把金牌拿出來,根本就不喝。
再后來,安祿山造反,打進了長安。他心里羨慕唐玄宗的歌舞酒宴,就命令把宮里的樂工都抓來,在凝碧池邊喝酒邊看歌舞。
安祿山本來就胖,打下長安后喝酒又不節(jié)制,還老生氣,很快眼底病變,瞎了。然后,就被他的兒子安慶緒給殺了。這是喝酒害命一例。
(秋菊薦自《意林·原創(chuàng)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