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著沒啥事時,便在手機上看一些趣人趣事。先看的是一位女士,她是武術界的奇人,功力非凡。這位女士叫閆芳,她最有表現(xiàn)力的絕技是“隔山打?!薄.斔耐降茌p輕被她一碰,她就利用所謂的“傳導力”,把徒弟們震飛。她的徒弟估計營養(yǎng)都很好,每個人都身強體壯,彈跳力也不錯。她一發(fā)功,男女徒弟們便瞬間亂竄亂跳,動作逼真,就差口吐白沫,兩眼翻白了。
閆芳女士每一次把水牛般身材的徒弟們震飛之后,總是看著他們在半個網(wǎng)球場大的地方鼠竄,顯得淡定而又自信,嘴角常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她是否很欣賞徒弟們出眾出彩的表現(xiàn)呢?我估計是這樣的。
筆者常思考,是否真的存在“懷才不遇”呢?要是早一點把閆芳挖掘出來,讓中國足球隊的隊員學上這一招,用功力把場上的對方隊員震飛,然后就起腳射門,即便球被對方守門員接住也不要緊,就利用“傳導力”把人和球一塊震入球網(wǎng)內?;@球隊也一樣,讓高大中鋒往籃筐下一站,震飛對方隊員,自己便可輕松投籃了。網(wǎng)球也一樣,用功力去發(fā)球,時速達300-500公里,然后用“傳導力”把對方震飛,或把對方的球拍線震斷,那一定會旗開得勝。
在胡思亂想間,網(wǎng)上又大肆宣傳“渾元形意太極拳”了,這位掌門人是馬保國。馬保國不像閆芳那么斯文、淡定,他時常會中氣十足,錘子敲釘那樣干脆,顯得十分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氣派。
馬保國的“渾元”功,把武術的基本理念全部改造了一遍,傳統(tǒng)武術一般講究收腹、聚氣,馬保國卻不管那么多,常像一只蛤蟆那樣掀起肚子,一鼓一鼓地向前推進。如果被人擊中腹部,中氣外泄,丹田震萎,又怎樣打擊對手呢?這些,都不在“渾元”功考慮之列。
馬保國又在家中拍片子宣傳他的“五連鞭”。這是什么樣的“五連鞭”呢?他不斷地解釋,但學過武的人與不懂武術套路的人,沒一個看得明白。他那套“五連鞭”的抖動、揚手、發(fā)力,全都像那個特殊十年里的“忠字舞”,看的人莫名其妙,表忠的人一本正經。
馬保國還耍太極刀,那刀法古古怪怪,有時像個陀螺,轉來轉去地揮刀,違反了刀法跟眼走的功法,這極其危險,容易誤砍無辜。他有時又手扶刀身,像推車一樣向前,那雙腳打得地上啪啪響,力往下瀉,不在刀刃上,又要來干什么呢?那功力全部分散,像一個鄉(xiāng)間嬤嬤推磨一樣。
是不是真的就不存在真功夫,真武術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企圖用閆芳、馬保國之流的騙技、雕蟲小技推翻武術的精華、流派,是一種狂妄與無知。
在那難忘的十年里,筆者年少,十年無所事事,也沒遇上敢教我們文化知識的高人,我們便去一些公園或市井,走訪觀望一些武術愛好者練功學藝,真的發(fā)現(xiàn)十里之內必有高人。其中有一位練武人,總在我們街道出現(xiàn),我們聽說他會武功,常拉著他,要求他表演。
這師傅喜歡跟小孩玩,求多了他就會說:小朋友們,學功夫不是為了打架,是為了健身、強體,你們千萬不要打人、欺侮人,答應我了,我就表演給你們看。
我們當然一口承諾。
于是,他就躺或趴在被臺風吹斷的樹干上,那樹干有碗口粗,樹干斷裂處不是刀切的那樣干凈,還有不少尖銳的木刺,手摸上去都扎人。他躺上去后,就叫我們轉動他的身體,轉了十幾圈,背上、腹部沒有一點傷痕,樹干卻被磨得滑潤了許多。
然后他說,這樹不行了,你們把它折斷吧,不要讓眼睛不好的人碰到,容易跌倒。于是,我們一群人去推,去扳,都沒有用。他輕輕地說,你們走開,我來吧。于是收腹,聚丹田之氣,單掌突然發(fā)力,“咔”一聲,樹干便倒下了。
再稍長,參加工作了,不時便去省里的《武林》雜志找朋友聊天,當時的《武林》雜志發(fā)行已超一百多萬份。在編輯部不時會見到一些武術界人士,也領略了他們的技巧。當年的編輯現(xiàn)在仍都在,他們也是見證人。當然,后來《武林》雜志式微,這是后話了。那是一碼歸一碼。
在我們這,在小偷中間流傳一句話,去學校偷東西,不要去體育學院里偷,一旦被發(fā)現(xiàn),你跑不過,打不過,要被抬出來。因為體院里有武術專業(yè)。所以,當時學校、學院被偷盜的情況較多,搞得保衛(wèi)科十分頭痛。但體育學院里甚少發(fā)生此類事。
馬保國除了武功造假,假掌門、自封稱號外,實際上最大的危害是追名逐利,心術不正帶來武風不正,給傳統(tǒng)武術抹黑。這使武術界的信譽受到極大沖擊,使歹徒們妄作、妄為、妄語,欺人太甚。一粒老鼠屎丟進粥鍋里會煮壞一鍋粥,誠望武林之士,不為所動,繼續(xù)練功練武樹正氣,該大喝一聲就大喝一聲,對邪惡該出手時就出手。
寫至此,想起了馬保國為自己的門派起名,叫“渾元形意太極拳”。心想,這家伙起名也不會起,其實是“渾球兒”一個。
(陳文卓薦自《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