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龍(浙江)
是誰開啟了靈感之窗,把案頭上兩根香腸揉雜在一起?
是閑著無聊,隨心所欲瞎鼓搗,還是開了一個玩笑?
不管怎么說,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成功了。
從那個念頭在心中升騰起來那一刻開始,他就注定會獲得成功。他一定是一個美食的天才,一個抒情詩人,鑒賞家。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午后,一截糯米大腸在碳火上來回翻動,香氣隨風(fēng)舞蹈,他手握薄薄的小刀,輕輕一揮,大腸被當(dāng)中剖開。接著是醬油膏、黃瓜絲、花生米和小酸菜。爾后,拿起另外一根烤得香噴噴的小香腸,夾入其中,緊緊地擰了一把……
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們知道那一定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的作品大獲成功,一夕之間便風(fēng)靡全島,成為“臺灣小吃界巨星”。第二天他與晨鳥一起醒來,為自己的作品大吃一驚。
大腸包小腸,現(xiàn)代時尚,口味豐沛,絕非歐美的熱狗、比薩所能比肩。
在臺島,無論達官顯貴,還是黎民百姓;你腰纏萬貫也好,身無余錢也罷,人人都吃過大腸包小腸,都喜歡吃大腸包小腸。
天南地北的游客,白皮膚,黑皮膚,黃皮膚,人吃人愛,個個叫絕。
幾位北京游客興沖沖地來了,一邊吃,一邊吟出一副對聯(lián)。上聯(lián)曰:“大腸包小腸,腸中有腸,常來嘗嘗?!毕侣?lián)道:“舊橋改新橋,橋底修橋,橋上瞧瞧?!睓M批:早日通橋。其時,美食街對面呼隆隆地正在修建一座高架橋,真?zhèn)€是妙手偶得,俗句雅趣。
然而,要做到“常來嘗嘗”,這一座高架橋非修寬修長了不可,跨越窄窄的海峽,一直通往廣袤大陸上云彩升起的地方……
一道小吃,吃出了一懷情愁。
取一團熱氣騰騰的糯米飯,搟成薄餅,放上榨菜絲、肉松、海苔、芝麻、油條,卷成團子,便是老上海人的掌上明珠“糯米團子”。
糯米團子是上海人最好的早點,幾十年如一日。
“阿拉就喜歡吃糯米團子,哪能?”他們說,像是在向誰宣示一般。
上海往東,隔一汪窄窄的杭州灣,便是糯米團子的出生地寧波。
寧波是上海近鄰,也是上海的姻親。
上海開埠,寧波人是上海人口的主要組成部分,“上海是寧波第二故鄉(xiāng)”。有多少上海人家有“寧波親眷”,就有多少寧波人家有“上海親眷”,糯米團子是一座跨海大橋,也是一張聯(lián)姻證書。
寧波再往南不遠,便是溫州。
溫州人更是簡單務(wù)實,連油條都省了,直接把糯米和小料放在一起,蒸熟了,捏成一個飯團,當(dāng)早點吃。雖然改了一個名字,叫溫州粢米飯團,其實與糯米團子是一對同胞兄弟。
在小吃世界,糯米飯團最是樸實無華,是簡中之簡,平民中的平民。從一地飲食小吃可以窺見一方民風(fēng),吳越富庶之地,但百姓崇尚簡單務(wù)實之風(fēng),不浮夸,不張揚。
當(dāng)人們開始崇尚簡樸,富庶就朝人們大步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