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之行，西 藏

文/劉華健

編輯/臻熙

海子說：“西藏，一塊孤獨的石頭坐滿整個天空。”對很多人來說，西藏是那種一生必定要去一次的地方，因為孤獨、因為高原屋脊托舉著的神圣。

得益于思慮工作單位的調整，2019年8月23日下午決定了這次行程，于是便在網上預訂了從上海到拉薩的Z164臥鋪車票，暫時未定歸期。用三天的時間緊急處理和提前安排了工作上的諸多事項，如期在26日晚間8點從上海站出發(fā)了。

全程47小時27分鐘，在火車上度過了完完整整的兩天兩夜。第一次坐這么長距離的車程，也算是一次獨特的體驗，后半段著實有點煩躁，所幸在天亮時分可以欣賞窗外的高原景色以抵消煩悶。在路上空閑無聊的時間里，用手機規(guī)劃和預定了到拉薩后的住宿、大概游玩行程及歸程機票。

一、拉薩初見

煎熬多時終于抵達目的地拉薩火車站，當滿懷欣喜地出站時，目光所及不僅未見古樸密集的建筑樓宇，而且站前廣場還因人丁稀疏而略顯冷清，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在走向公交車站的短暫途中，看到部分藏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著聽不懂的言語，眼神中亦未覺友善，心中有點發(fā)悚。公交車票價1元，下車后步行穿過八廓古城的小巷，始覺這才是心中想象的拉薩模樣。尤其是在南街上看到眾多藏民和僧侶跪在地上匍匐著前行時，內心開始被觸動。雖不能全然理解，但心懷敬重。手持相機卻又不忍按下快門，不想打擾到他們亦或是怕破壞了那份神圣的肅然。在客棧辦理入住后，見夕陽西下暖光覆蓋城市，正是拍照的黃金時刻，于是快速爬到房屋樓頂天臺，見落日余暉灑在大昭寺的金色塔尖，著實美麗神圣。在用鏡頭掃視風景及遠眺山巒時，驚奇地看到一座雄偉的古代宮殿建筑集群，剛開始竟未曾想到它就是布達拉宮。那是多少人心中的圣地啊，在傍晚夕陽的映襯下，它色彩絢麗但不失古樸規(guī)整，薄霧朦朧又神圣異常。這一絕美的畫卷令人驚喜萬分又心曠神怡，除眼睛所見外，不禁又閉目冥想以封存記憶。

二、街巷與河水

到拉薩的第一天行程，給自己安排的是在市區(qū)活動。早上8點出門，雖然預想著不大可能在現(xiàn)場買到布達拉宮的門票，但還是想一早趕過去碰碰運氣。事實上到達布達拉宮現(xiàn)場后竟沒了進去觀賞的興致，因為覺得自己的知識結構和積累尚不足以去欣賞它內在的價值美與蘊涵。跟隨著諸多藏民及僧侶的腳步在布達拉宮外圍繞了一大圈，幾次駐足安靜地看著他們朝拜行禮及轉動經筒，心生肅然。在布達拉宮旁邊的公園，看當?shù)厝藝谝黄鸢橹魳菲鹞?，一曲接著一曲不見疲累，驚奇于他們的活力灑脫。然后按手機搜索的行程，走向拉魯濕地保護區(qū)。在步行的途中，穿過一條無名小巷，看到路邊有幾家茶館和正在零散吃食的居民，始覺饑餓與好奇，于是也點了幾樣當?shù)靥厣〕浴囡滩琛⒂驼ㄍ炼购颓囡?，模仿他們的樣子嚼飲起來。相較于平原地帶的面食青稞面在口感上多了一層輕微的粗糙澀苦，但這或許就是特屬于高原地區(qū)惡劣氣候條件下的味道。

來到濕地公園，在外圍繞了一大圈，竟發(fā)現(xiàn)它是封閉的，不對外接待游客，心中有點喪氣。烈日驕陽下無處躲避，只能待在路邊樹蔭草地上簡單休息，同時考慮下個游玩地點。在手機地圖上看到附近有一條河流從市區(qū)穿行，名曰拉薩河，于是便饒有興致地按導航朝河邊走去。經過一段荒涼的碎石路后來到河堤道邊，見陽光照映下河水綠色泛藍，水邊淺灘中還有人在清洗地毯，一幅淳樸的美妙畫面自然天生。心中難抑興奮，快速下到河邊脫掉鞋，用雙腳親觸冰川融水的清涼。同時一邊用手機拍照，一邊撿拾河水中精致好看的小石頭，如此竟也能自娛地玩了一個多小時而不覺疲累及陽光暴曬。

從河水中上來后，走出濱河路，隨意行走，路過了羅布林卡的大門，在園林外圍樹下草地上躺了一會，處理了幾個工作電話和消息，時間漸晚未進景區(qū)。傍晚時分，向住處走去，途中再次路過布達拉宮。在廣場上見往來行人和游客為拍照擺出的各式身姿著實趣味，于是便坐在地上取出相機，安然愜意地記錄了部分有趣的畫面。

三、攜程路線

接著開始了在攜程報的四天行程。第一天，乘車從拉薩前往林芝，先是路過米拉山口，海拔5 103米，暫時沒有高原反應。下午打卡游客景點巴松措，沒有特別的驚喜，所幸得到了一張很滿意的照片，也算是不枉那一行顛簸。晚上到達林芝城區(qū)，感覺這個小城明顯比拉薩現(xiàn)代化，道路寬敞整潔，建筑工整有序，而且空氣濕潤度明顯比拉薩好多了，不愧為“西藏江南”，令人心生歡喜。吃完晚飯，一個人來到河邊散步，流經市區(qū)的這條清澈河流是雅魯藏布江的支流，名曰“尼洋曲”。傍晚天黑時分，相對荒涼的亂石河灘沒什么人，特別適合一個人安然靜坐，忘記一切世俗與瑣事，體會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與冷靜。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吃完早飯后我們繼續(xù)趕路。上午九點多路過魯朗林海，看到晨霧在山坡林叢上涌動聚集及如溪水般流動，宛若仙境一般。司機師傅把我們放在觀景臺，下車后我拍了一些照片，然后又拍了一小段延時視頻。接下來我們沿著雅魯藏布江峽谷一路前行，峽谷景區(qū)觀覽結束后入住邊上的居民地——索松村，一個因三月“林芝桃花節(jié)”聞名中外的古樸村落。辦理完入住后覺得時間尚早，我就喊著另外兩個小伙伴一起，詢問了村里人下到江邊的路口。我們沿著村民引指的方向慢慢朝江邊走去，后來下到半山谷時發(fā)現(xiàn)道路被一戶人家用鐵絲網和木柵欄給擋住了。實在不想無功而返，我們橫向穿過一片樹林后驚奇地發(fā)現(xiàn)了一條小路，然后又沿著柵欄外圍的小道慢慢向前走。途中我撿起一塊窄長的木板在前面斬斷荊棘和探路，自覺有古代劍士的熱血豪氣，開心得像是回到了童年。

經過大概一個小時的跋涉，最后撥開一堆亂草叢后，我們終于看到了波瀾壯闊的雅魯藏布江。于是很興奮地在河邊大石上隨意行走，江水雖然略顯渾濁，但那波瀾壯闊的江面及水擊大石泛起的大片嘩嘩白浪，著實激動人心。當那兩個小伙伴在江邊大石上眺望遠方時，我腦中竟聯(lián)想到了《天龍八部》結尾慕容復和阿碧在海邊時的背景畫面。我們在江邊玩了差不多20多分鐘的樣子，無奈開始往回趕了，因為出發(fā)前被告知6點要開晚飯?；爻虝r才發(fā)現(xiàn)我們竟然不覺間走了那么遠的路，因此也導致晚飯延遲了20多分鐘。吃過飯后我們各自回房間休息，但天色未暗，陽光依舊高掛。看著傍晚時刻南迦巴瓦峰周邊的云彩漸散，我一個人爬到房頂，心中祈愿能看到日照金山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愿望成真，沒過多久，當云氣漸散后，慢慢露出了雪山的大概輪廓，然后在落日陽光的映照下，如金山一般閃耀迷人，終于見識到了人們傳頌的“日照金山”，保佑這一年的好運氣。果真夢幻好景不常在，那景致大概只存續(xù)了不到一分鐘又重新被霧氣云彩遮住了，其他小伙伴都后悔沒有到樓頂天臺守候。

第三天，我們啟程前往拉姆拉措，一個傳說可以看到自己前世今生的地方。經過大段盤山公路后，司機師傅把我們放在游客中心，此處距離神湖觀景臺還有海拔200米的距離，讓我們自行向上爬。這一小段路程也是我在西藏的全部旅程中唯一出現(xiàn)高原反應的地方，每爬行幾十步就得停下來大口喘氣，等心跳平復后才能繼續(xù)前行。途中常見停下休息及吸氧的人，身邊亂石堆砌成臺，風吹經幡揚動聲響，頭頂烏鴉貼脊飛行，這場景氛圍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差不多半小時后，終于爬到海拔5 360米（珠峰大本營海拔5 200米）的山頂，俯視遠方得見被四方山巒捧于中心的一小片湖泊——拉姆拉措。受周圍神圣古怪的氣氛感染，閉目靜思，心中無所期冀，安享那一份寧靜肅然。在山頂駐足的20多分鐘里，心跳雖然平復，但由于缺氧的緣故，頭開始發(fā)懵，無奈只得提早下山，未能見到自己前世的樣子有點遺憾。晚間入住加查小城，頭痛稍微緩解，睡過一覺之后才恢復正常。

第四天，經過陡峭的達古峽谷，我們來到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措。由于天氣不是很好，景色未如想象中的驚奇。而且游客太多，好的拍照位置都被他們占據(jù)，也就沒了拍照的興致。當天晚間回到拉薩市區(qū)，結束了攜程的團期。

四、納木措

在回拉薩的車上訂了去納木錯的一日行程。9月3號早上6點起床，7點趕到預定地點集合出發(fā)。那天小雨微冷，但人們依然興致勃勃地前往納木措。在路途車上的時候，藏族司機師傅就跟我們講，納木錯開始下雪了，車子不一定進得去，如果運氣不好，讓我們做好原路返回的打算。一聽說下雪了，我們都很興奮，因為大家?guī)缀醵紱]見過這么早的雪，但同時心中也隱隱擔憂別真的無功而返。當我們的車子行駛到景區(qū)大門入口的時候，果然所有的車輛都進不去而停在大門口旁邊的空地上，而且有部分車輛已經調頭返程了。司機師傅讓我們先下車等一會，他說根據(jù)經驗，雪有可能會停。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又跟我們講，與景區(qū)工作人員溝通的結果是“可以先放我們進去，但那根拉山口的雪還在下，如果我們的車子開不上去，景區(qū)門票是不退的”。師傅征求大家的意見，我們都覺得既然來了，總不能半途返回吧，錯過這一次很難有下一次機會了。況且即便是去不到納木措，看一次西藏9月（農歷八月初五）的初雪也不吃虧，所以一致決定開車進去。果然，車進景區(qū)后沒多久就看到了遠處山坡的一大片雪白，接著開始有零星的雪花落在車窗玻璃上，“胡天八月即飛雪”，古人誠不我欺。車子沿著高原山區(qū)公路繼續(xù)行駛，四周白茫茫一片，唯現(xiàn)一條條蜿蜒的車輪印跡，這一幕是多少影視劇中出現(xiàn)的優(yōu)美場景啊。這一次親身經歷，心中著實歡喜，用手機在副駕駛位置拍攝了好幾段小視頻，發(fā)了動態(tài)留作回憶。

車子在經過山口最高處的時候，那一片區(qū)域有比較厚的積雪，所幸我們的車子沒太吃力就爬上去了，司機師傅在山口界碑處停了一會，讓我們拍照留念。僅穿一件薄外套且忘穿秋褲的我，在剛下車時不覺寒冷，很興奮地拍了很多雪景照片及自拍。但后面沒多久就感覺到了冷，而且鞋子還被雪水打濕，只好匆忙回到車上。接著師傅就拉著我們繼續(xù)前行了，通過了一小段難走且危險的下山路面后，我們終于向納木措湖邊進發(fā)了。駛出那根拉山口大概5千米左右的路程，就未見路面有雪痕了，接著是陽光照耀下的高山草原公路，原來也就是那個山口方圓幾千米的范圍內下雪，大自然真的是神奇，真切感受到了高原氣候的復雜多樣。我們順利地到達納木措湖邊時，天氣開始轉陰，湖面藍天被云層遮住，漸顯清冷。下車后我獨自一人沿著湖邊行走，在僻靜無人處用單反相機拍攝了幾張照片，錄制了幾段小視頻保存。然后徙步翻過一塊塊大石，以阻斷游客人群，獨自坐在湖邊，欣賞遠處的風景及感受內心的寧靜以完成自己暢想構思了很久的場景。內心積蓄了多年的西藏之行計劃，最核心的愿望就是安靜地看一下布達拉宮及納木措，而今愿望得以實現(xiàn)，內心自是無限滿足。況且，在路途中又有其他的意外驚喜，著實幸運。

五、結尾

從納木措回程后，在拉薩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睡了懶覺，以補充前些天缺失的睡眠，下午啟程回滬。說實話，旅行本身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每天晚睡早起四處奔波，飲食亦不規(guī)律，尤其在高海拔地區(qū)時常半夜醒來后無法入眠，但它卻又有著讓人欲罷不能的魔力，令無數(shù)人孜孜不倦地去追求。因為就是這么一件花錢買罪受的事情，也是你一點點去實現(xiàn)當初心中所想及逐步拓展自己生命廣度的過程，在人生結局同定的情況下，我們唯一能做的不就是讓自己的這個過程更加絢麗多彩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