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
2020-11-25 02:37:51李鵬
小小說大世界 2020年4期
李鵬
那年九月，帶著極不情愿的心情邁入了師院的大門，我是一個男孩，航天事業(yè)是我的人生目標(biāo)，命運與我開玩笑了，職業(yè)生涯會成為“孩兒王”，但未料到四年師范的讀書生涯又使我結(jié)識了一個叫飛燕的女同學(xué)，上帝真的為我打開了另一扇窗戶，從此我的心情陽光明媚，溫馨如春。
時光飛逝，大二時段，已進入了寒冬的臘月，院團委、學(xué)生會舉辦迎元旦書畫慶?；顒又?，我寫了一幅晏殊的《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書法作品，榮膺一等獎，她打聽到了我的班級和名字。我們同是中文系，班級相鄰。
“哎，你的書法作品太美了。祝賀了！”
在食堂排隊打飯的我回頭一看緊挨著一個女生。
“哦，是說我么？”
“那還有誰呢?！?/p>
一張櫻桃小嘴微微啟開，露出一排潔白如玉的牙齒沖我莞爾一笑。
“和你可以坐一桌嗎？”
“可以呀?！?/p>
飯桌上她說出自己非常獨鐘這首詞的人生意境，我作品中的燕字非常遒勁有力……
“過獎了，那送給你吧?！?/p>
“嗯嗯，太感謝了，以后會討教了。”
”豈敢豈敢?！?/p>
我低頭只是把米飯給嘴里塞。她偷偷把一塊肉菜夾在我的盤子里。
五月，半夏花開，學(xué)院又舉辦慶“五、四”朗誦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這首晏殊的浣溪沙詞被安排在朗誦會上，朗誦者叫高飛燕，一襲白紗輕似夢，聲情并茂染心醉呀。
相同的興趣，我們走近了，也使我們結(jié)下了深深的情緣。畢業(yè)前夕，我們約定，不離不棄，人生相伴。
我很幸運畢業(yè)分配在都市，燕子家在農(nóng)村，志存高遠(yuǎn)，主動去邊遠(yuǎn)的山區(qū)支教了。于是，鴻雁傳書，月滿西樓……
大約在冬季，關(guān)中大地上的雪花飄飄飛揚，忽然，接到一封書信，內(nèi)容很短，沒有理由，只是說：我們沒有可能了……
雪花在蒼穹飛舞，憂傷纏繞著我的心境，使人鉆心的疼殤，我沉重的腳步有些不穩(wěn)地推開一家都市咖啡屋的玻璃門，找了一個幽暗的角落坐下來，向服務(wù)員要了一瓶烈性酒，斟滿一杯，一股熱辣辣的感覺從喉燙到胃，點起“芙蓉王”，濃煙裊裊，一種撕心的落寞鋪天蓋地向我襲來，一杯又一杯?！按蟾纾茏鴨?？”
一位穿著深紫色呢絨大衣的陌生女孩，沖我一笑，雖是“夢娜麗莎”，可我已經(jīng)是王子變成的乞丐，更感覺與我無緣，懶得理，沒有吭聲。
朦朧醉眼中，看見那迷人的微笑和緋紅的臉頰，真似心儀的燕。
出于一點好感就說：“隨便?！?/p>
女孩要了一杯咖啡，纖纖細(xì)指緩緩地?fù)u動著那支精致的小銀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么啦，不開心？”女孩開口問道。
“失戀的滋味男女一樣！”女孩幽幽地說。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驚詫地望著眼前大度豁朗的女孩以及那漂亮的雙眸含著憂傷，感覺距離縮短了，只是自己顯得狹小了。
“是我提出分手的……”
女孩眼睛直盯著我，娓娓道出一個極平常又感人的故事……
“你比我好點?！?/p>
莫名的沖動使我脫口而出，我想證明自己的故事比她的更慘，我開始如同知己地向她傾吐一個“丁香花”的故事。
女孩目不轉(zhuǎn)睛地聆聽。有這位忠實的聽眾讓我酣暢淋漓將滿肚的苦水倒出了，心中的孤寂蕩然無存。于是懷著感激的情愫將她送回。
街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我們從托爾斯泰，巴爾扎克，莎士比亞，高爾基談到賈平凹，路遙，“高加林”“劉巧珍”好像又出現(xiàn)在眼簾......
“到了?！迸⒍Y節(jié)性的停住了，指了前面那條忽明忽暗的小巷。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我驚呆了，太熟悉了。我傻楞地望著女孩，女孩緘默不語，遞上一幅書法作品，打開后我驚呆了，這不是我當(dāng)年的作品么。里邊附帶一張紙條“……知道你會折磨自己，真不忍心讓你消沉，這女孩就是曾經(jīng)告訴你未晤面的妹，在國外讀博。相信你能振作起來，我已身患絕癥，來日情再來，這幅心愛的作品物歸原主，代我留存……燕?！?/p>
女孩消失在小巷深處，我看著她漸行漸遠(yuǎn)的倩影，似曾相識燕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