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坦 于西昌
摘 要:在獻禮影片《我和我的祖國》當中,《奪冠》單元在主旋律的大背景下,講述了一個充滿童真和煙火氣的故事,尤其拍攝角度的運用,為影片增色不少。影片巧妙地運用了許多俯拍鏡頭及仰拍鏡頭,不僅拓展了鏡頭的拍攝空間,為觀眾提供了新穎的觀察視角,且賦予了鏡頭更多感情色彩,增強了觀眾的觀影體驗。本文著重從以上幾個方面分析本單元影片俯仰鏡頭的運用,及其為影片帶來的獨特效果。
關(guān)鍵詞:空間;視角;俯拍;仰拍;鏡頭
中圖分類號:J9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079 (2020) 22-0-02
一、引言
作為新中國成立90周年的一部獻禮影片,《我和我的祖國》拋棄了以往主旋律電影慣用的宏大敘事場景,通過空間敘事展示了新中國成立以來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瞬間,講述了普通人與國家之間息息相關(guān)、密不可分的小故事,給觀眾呈現(xiàn)了一場視覺與心靈的盛宴。[1]
在電影的七個單元中,徐崢導演的《奪冠》獲得諸多好評。它講述了一個叫冬冬的小學生,放棄了與好朋友道別的機會,幫助鄰居們觀看女排奪冠偉大瞬間的故事。影片將小孩子的樸實情感和群眾的民族自豪之情并列呈現(xiàn),碰撞出了意想不到的火花,讓故事在主旋律的大背景下,又充滿了童真和煙火氣。縱觀整個影片,其鏡頭角度的選取和拍攝技巧的使用都十分有特色,尤其是俯仰鏡頭的運用,更為整個故事增添了許多趣味性。
二、拓寬了鏡頭的拍攝空間
故事的發(fā)生地是上海的一條小弄堂,由于場地較為狹窄,如果采用一般的平拍視角,畫面所展示的信息量極為有限,所以影片用了大量俯拍鏡頭和仰拍鏡頭,用以拓展鏡頭的拍攝空間。
影片用俯拍鏡頭展現(xiàn)弄堂內(nèi)的生活場景,這也是俯拍鏡頭比較常見的一種用法,能夠使觀眾直觀地看到一個較大場景的全貌。例如在冬冬從學校回家的路上,僅通過一個俯拍鏡頭,我們可以看到弄堂內(nèi)有追逐嬉戲的孩童,街邊乘涼的大爺,輔導孩子寫作業(yè)的大嬸,以及晾曬在弄堂兩邊的衣服——一副典型的80年代老上海居民生活場景就此鮮活地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而在拍攝冬冬去給小美送禮物的情節(jié)時,鏡頭選擇從下方仰拍,這樣一來,小美居住的洋房區(qū)也完整地展現(xiàn)在畫面當中。不同于老弄堂的擁擠和喧囂,這里明顯寬闊靜謐,一幢幢多層洋樓美觀且整潔。從這一俯一仰兩個鏡頭中,觀眾就能感受到80年代老上海兩種階層的生活環(huán)境與狀態(tài),從而通過這種對比感受到,縱然冬冬和小美的生活環(huán)境和貧富差距都有著一定的差距,但不影響他們成為要好的朋友,而這正是兒時友誼的可貴之處。
在居民們一起觀看女排比賽時,影片更是先后用了十幾個俯拍鏡頭拍攝居民觀看比賽時的集體反應(yīng)。我們在鏡頭中看到,盡管觀看比賽的人將弄堂的擠得滿滿當當,還是排出去幾米長的隊伍,有趣的是,無論男女老少,在觀看比賽時的反應(yīng)出奇地一致——失分時的嘆息,得分時的歡呼,沒信號時的焦急,最有趣的是,當冬冬用來平衡信號桿的臘肉被小狗啃咬時,電視畫面一會兒向左傾斜,一會兒向右傾斜,所有人也跟著一起左右歪頭,十分形象有趣。而從這些鏡頭中,觀眾可以感受到,無論性別、年齡、職業(yè),中國老百姓面對國家榮譽時,都是團結(jié)一心的。
三、為觀眾提供新穎的觀察視角
除了用來展現(xiàn)比較大的場景,俯拍和仰拍鏡頭還可以給觀眾提供不同的觀察視角。
在冬冬拉開抽屜尋找送給小美的禮物時,一個俯拍鏡頭展示了冬冬的“藏品”:卡帶、貼紙、卡片等等,充滿了濃濃的80年代特色,頓時勾起了不少觀眾的童年記憶,將大家?guī)Щ貎簳r那個純真的年代,而這一鏡頭的細節(jié)處理,也使影片的年代氛圍更加濃郁,整個故事更加生動飽滿。在左鄰右舍為看電視搭建高臺時,俯拍鏡頭展示了高臺的搭建過程——高矮方桌打底,大小板凳填充,象棋桌封頂——顯然這些桌子板凳是從各家各戶搜羅來的,這讓這個極具煙火氣的畫面也暗含著“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隱喻。而在贏得比賽后,興奮的鄰居們將“小英雄”冬冬高高拋起時,自上而下的俯拍鏡頭讓眾人的表情都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鄰居們的興奮喜悅,和冬冬因遺憾略顯委屈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讓觀眾不禁莞爾一笑。
在拍攝弄堂內(nèi)居民活動細節(jié)時,鏡頭又常常采用仰拍的形式。例如在拍攝光頭爺叔與鄰居侃侃而談時,鏡頭在腳部位置自下而上仰拍,觀眾不僅能觀察到坐著聊天的人的神情,連圍觀的幾位鄰居的表情和反映也可以看得非常清楚,而半空中懸掛的鳥籠,窗邊晾曬的衣服作為背景也映入眼簾,為這副侃大山場景營造了一個非常恰當?shù)姆諊_@種觀察視角對一般成年人來說,在日常生活中是很少出現(xiàn)的,充滿新鮮感的同時,也讓觀眾有一種蹲在街邊聽鄰居嘮嗑的感覺,營造出一種身臨其境的參與感。而仰拍的視角與光頭爺叔架勢十足的高談闊論也是相得益彰——他侃侃而談的神態(tài),旁若無人的大嗓門兒,揮舞著折扇的手勢,加上說話的內(nèi)容,都自帶強氣場,而仰拍鏡頭恰恰能凸顯被拍攝對象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一種崇拜感。
四、賦予鏡頭更多感情色彩
由于觀察角度的特殊性,仰拍和俯拍鏡頭常常帶有拍攝者或者劇中人物的主觀色彩,從而帶動觀眾的觀影情緒。
本片主人公冬冬是個小學生,他的身高和年齡決定了很多主觀鏡頭就需要用到俯拍或仰拍來表現(xiàn)。在冬冬放學回家時,光頭爺叔攔住他,讓他將電視搬出來,此時用一個垂直俯拍鏡頭作為爺叔的主觀鏡頭,鏡頭里的冬冬睜著大眼睛一臉迷茫和無辜,面對爺叔的指示乖巧地點點頭,加上廣角鏡頭使人物呈現(xiàn)出的“大頭”特效,更使其增添了一份弱小感,讓觀眾感受到,在弄堂內(nèi),冬冬無論是在年齡、身高、性格上都處于一個被命令的地位,是個性格溫順,任大人差遣的乖小孩兒,而這個人物形象設(shè)定,與后面他在鄰居的要求下不停地爬上房頂調(diào)試天線的情節(jié)是一致的。而冬冬拿著禮物出門時,正好撞上急匆匆的爸爸,此時以爸爸的主觀視角給了冬冬一個俯拍鏡頭,鏡頭里的冬冬瘦瘦小小,面對爸爸的詢問故作鎮(zhèn)定,但從大人的視角看過去,他藏在身后的雙手,略顯慌張的神色,顯然一副被大人撞破小秘密的樣子,這種“成年人視角”帶給觀眾一種看穿一切的快感,也是在現(xiàn)實世界中較少能體驗到的。
在影片后半段,冬冬看著小美漸漸遠去的背影,聽著背后傳來鄰居們齊刷刷的加油聲,一抬頭看到一面飄揚的五星紅旗,此時,影片又以垂直俯拍展示了冬冬的一個面部特寫——他揚起的臉被國旗映得通紅,原本純真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滿了認真和專注——這個鏡頭更強調(diào)的是冬冬被加油聲和國旗擊中內(nèi)心時一種震撼感。終于他一咬牙一跺腳,向著屋頂奔去。奔跑中,一條床單掛在了冬冬的書包上,一個仰鏡頭從斜下方拍攝冬冬的背影,床單從鏡頭上方拂過,像超人的披風一樣隨風飄動;下一個鏡頭,冬冬從地上的一個障礙物上方越過,鏡頭從正下方仰拍,他跨越的姿勢,吶喊的表情,加上慢鏡頭的特效,像極了“飛人”劉翔奪冠時那個經(jīng)典畫面。最終,冬冬高高舉起了天線桿,影片用好幾個仰拍鏡頭分別展示了他的背影、側(cè)面以及面部特寫,此時的冬冬不再是平常那個乖巧弱小的小男孩——他身著“披風”,一只腳高高地踩在臺階上,將天線桿高高舉起,桿子很重,但他咬牙堅持著,汗水順著他的臉流下來,在逐漸推進的慢鏡頭里,冬冬儼然一副高舉獎杯的小英雄的形象,他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壯舉”,頓時讓他的形象高大起來。
五、結(jié)語
鏡頭就是觀眾的眼睛,獨特的拍攝角度不僅能帶給觀眾全新的觀察視角,更能增強觀眾的代入感,讓其體會到片中人物的情感,從而強化其對影片的感受與理解,然而,一部電影的拍攝角度始終是為敘事服務(wù)的,二者相輔相成。如果一部影片不顧劇情,過于注重拍攝角度,則會陷入被技術(shù)異化的怪圈,無法打動觀眾;如果一部影片過度強調(diào)敘事,不注意拍攝角度,可能會讓觀眾陷入看不懂的迷茫境地。[2]因此,恰當?shù)呐臄z角度對一部電影的成功來說不可或缺。
參考文獻:
[1]王悅.電影《我和我的祖國》的空間敘事研究[J].戲劇之家,2020(12).
[2]羅垚.電影《泰坦尼克號》的拍攝角度分析[J].視聽,2020(06).
其他作者簡介:
于西昌,男,漢族,山東聊城人,碩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高職院校人文素質(zhì)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