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健
書的舊面貌變成了老朋友,人都說書為友,確如此,可也為鏡。
我們中國人確實要學習,學習西方文化,學習西方的圖書出版,還是沒來得及蛻變,滿人的王朝第一本中文雜志出在了外國。
曾國藩一生為民,為己,以他的性格,為己便為為民為國,其一生手不釋卷,要去世前的一個月,依舊每日臨摹字帖,依舊即席捧書,書對人的威懾力強于民族對一個人的威懾力,慈禧可以貶他,可他還有書,于是他寓居之處后院就是竹子,不是酒池肉林,沒有女妓,沒有絲竹亂耳。
古代讀書人對于知識的癡迷,捧著書,就像現代的人們對于手機的癡迷,捧著手機。
人類最初的書籍大概以史書為主,史書的“史”在甲骨文里面就是一雙手捧著一冊簡,捧的可不是手機。而現在,媒介依賴性使得人們對于問題的獨立思考器官下移,從腦部轉移到手指,原來需要斟酌的問題現在不需要了,只要學會漢語拼音輸入法,若是有一部智能手機,所有人都是一本兒移動的《四庫全書》,還是白話文版本。
晚清修書良多,《四庫全書》《康熙字典》《武英殿聚珍版》無一不是亙古之作,這樣的書從前沒有,以后也不會再有了,這才叫做千古一書,《說文解字》能夠做到,許慎靠的是精神和盛愛,對于文字的癡迷和執(zhí)著追求是他成為字圣的秘訣。現在人很少去讀書,思考問題的方式還是依靠手指,手指是不堪重負的,即使每個人只有一個腦子而有十個手指,可是腦子畢竟是腦子,它確實比手指有腦子。
媒介給人們帶來的不只是信息,而是理念和生活方式的改變甚至是智力水平的改變。
這并不是說習慣用手指思考的人們不夠聰明,只是思考部位的下移使得大腦被閑置,小腦也會被閑置,只有腦干不會被閑置,因為腦干是控制人呼吸的,呼吸不需要思考,手指也做不到。
工業(yè)社會窮人給人家干活,越干越累越花越窮,富人用人干活,越用越輕松越攢越富,這些是因為富人有資本。到了21世紀,窮人和富人的差距不再是生產資本的數量多寡了,而是對生產資料的利用狀況,富人確實活在信息經濟中,而窮人們是在充滿著信息的工農業(yè)經濟中,想要發(fā)家致富,還是得把思考部位上移,用腦思考是賺錢的,再用手指還是無法攢錢,實在不行就用眼,去看書,翻書的時候自然會活在信息社會里,書里沒有的就得動手去尋找其他媒介。
對于媒介一事,總有不盡人意之處,紙制版圖書是圖書,可畢竟很少帶圖片,大都是文字,這就需要讀書人靠著自己的想象去臆測,這是純文字版媒介對人的文化水平的基本要求。
西方對類似于圖書,期刊,報紙等傳統(tǒng)印刷媒介的管制也相對較為寬松,實行私營制,而對于廣播,電視等多媒體媒介實行的是公有制,接受國家的管控,某種意義上是國家政治的宣傳手段,是一種工具屬性的媒介,這個工具屬性表現在宣傳政治思想和其他政府想要讓人們接收的信息,這就很大程度上解放了傳統(tǒng)媒介的宣傳功能,從這個角度講,傳統(tǒng)媒介宣傳的信息是更具有新聞價值的,是更符合市場標準的,是更具有關聯(lián)性的信息——人們或許更應該多多關注這些傳統(tǒng)媒介。
進入信息社會,很大程度上講,人們目前的生活是由信息構成的,大眾傳播的直達性和權威性使得人們不論信息的虛假和真實,“兼容并蓄”。上個世紀,我們國家的職業(yè)領域出現了編輯這個職業(yè),這個職業(yè)的誕生伴隨著我國出版產業(yè)的產業(yè)化,許許多多的出版社終于從事業(yè)變成了企業(yè),從事出版人員終于可以建立自己的出版社而不是國家的出版社,這就使得出版的產品擁有了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出版物變成了商品,這些商品里包括圖書,那些賣的足夠好的書被稱為“暢銷書”,也就是“書中之書”,從那時起,出版社開始做書了,作家寫的書投遞到出版社,出版社開始制作自己的書,作家的書經過一番改造之后成為了具有極高的商品價值的商品,那種的書不是作家的書,而是出版社的書。
書籍商品效應化以后,媒介的分類變的不再那么重要——所有以經濟利益為目的的或者以非經濟利益為目的的信息都附加了大量的“符合市場標準的新的新聞價值”,這就是說,我們人,到目前為止已經完全生活在了一個信息環(huán)境里了。往日,人們的生活圈范圍有限,所有的信息基本觸手可及,想要得到稍遠一點的信息內容也不過是從村的一頭走到另一頭,這時候人們得到的大都是“第一手資料”,這與書籍大概一致。而到如今,即使是書籍里的內容,也是經過了大量的經濟化處理——出版社是要賣書的,這與他們的經營目標直接掛鉤,甚至于,“現在的編輯什么工作都做,就是不做編輯工作”,鉑金斯式的編輯在信息經濟時代已經很少見了,或者說鉑金斯式的編輯從古至今都是曇花一現,編輯的理念發(fā)生了深刻地變革,對于圖書出版一事,古代就有人倡導自由主義和社會責任理論還有民主參與理論,它們的目的不過是打壓甚至打敗集權主義下的輿論為政治宣傳服務的崇高理想,這確實很崇高,我們發(fā)現,直到今天,媒介的社會性依舊沒有發(fā)生絲毫的減少,反而更加根深蒂固,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于人們生活中的各種信息罷了,這種現象又打破了原有的社會主義下的媒介宣傳功能的自視甚高,社會主義人認為資本主義下的媒介宣傳是一種“隱蔽的借口式的宣傳工具”,它通過鼓吹資本主義生活的美好,將資本家和平民的概念曖昧化,極力主張享樂主義,這是資本主義的所作所為,我們不可否認這種狀況可能確實以某種形式存在著,但我們也不能否認,社會主義國家政治系統(tǒng)利用媒介宣傳進行了有關的宣傳活動,這是我們社會化的保障和資源提供。
當前,媒介功能分工十分明確,政治宣傳,經濟利潤,人文社科,無論哪一個,都使得人們對于環(huán)境的認知很大程度上被媒介所宣傳的內容,我學習傳播學,我就要閱讀學術名著,這就需要我去網上查詢所要閱讀的書目,或者通過導師的建議來選擇下一個階段的閱讀內容,而老師也是通過網上查詢或者是通過他的老師的建議建立的經驗基礎,而他的老師又是通過這兩個方式,這是一個循環(huán)狀態(tài),在我的《XJ--三位閉塞效應》中已經提及。只要不是閉門造車或者擁有愛因斯坦、牛頓那樣的改變世界理念的才能的人,想要搞學術的人大都得通過媒介資料進行學習,學而不思則枉,思而不學則殆,靠空想是搞不出真學問的。這些構架學者的學術成就的基礎信息資源就從書本中得來,也許從其它別的媒介得來,但正常人在學習《本草綱目》的時候一般不想要手捧手機進行閱讀,因為手機開始的形態(tài)是通訊設備,即使進行瘋狂的媒介融合,它也是通訊設備,它不是書。電子墨水再發(fā)達,電的開始的形態(tài)也只是存放在電燈泡里,它是能源,它不是書。
這不是一種復古思潮,而是對于文化的堅守,我們不建議一個人隔絕通過多媒體設備進行對外界信息的獲取,但我們認為,信息是知識的下屬產物,不是所有的信息都有資格被稱作知識,所謂的“碎片化閱讀”只是逃離深度學習的借口,從印刷物之后誕生了電子媒介,從最原本的知識信息誕生了新聞信息,紙制版書籍和知識信息才是學術的上層建筑,電子媒介和新聞信息是衍生物,而這兩方面的關系類似于父與子,但又不是簡單的父親和兒子,可以打個比方說,在王思聰獲得成功之前,我們說:“你看,那是王健林的兒子王思聰”,而當王思聰成功之后,我們說:“你看,那是王思聰”,可還是會不自覺地想到他有一個叫做王健林的父親。
(作者單位:內蒙古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