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說書

北宋時，岳家軍將入侵的金軍殺得大敗。但金軍統(tǒng)帥兀術(shù)調(diào)來小將陸文龍，他舞動雙槍，使宋營眾將難以取勝。

岳飛的參謀王佐知道陸文龍是潞安州節(jié)度使陸登之子，陸文龍的父母城破自盡時他未滿三月，被擄入金邦，但怎樣讓他知曉前情呢？王佐睡不著覺，他翻閱書卷，東周時要離斷臂刺慶忌的故事給了他啟發(fā)。他效仿要離，也毅然拔劍斷臂。

王佐昏倒時驚動了兩名士兵，他們扶起了王佐。王佐醒來后留下一封信，便前往金營了。

他對兀術(shù)哭訴：“只因岳飛被狼主殺得大敗，我勸他歸順狼主，他便將我左臂砍去?！?/p>

兀術(shù)當場驗傷：“王佐啊，你為孤家吃苦了！”

兀術(shù)給王佐改名為“苦人兒”，滿營之中任他行走。

金營之中住著一位老婦人，她是陸文龍的乳娘，十六年前她抱著公子被擄到金邦。王佐便先接近乳娘，發(fā)現(xiàn)她跟自己都是湖廣潭州人，二人立刻話就多了。

陸文龍回來了：“苦人兒，這幾天你都去哪里了？”

王佐說：“王爺們都要我說評書呢！”

陸文龍便也要請王佐說書。

王佐說：“我來說一段四狼主大破潞安州的故事吧！這有圖畫一幅，照圖言講。”

陸文龍將圖掛起，問：“這手持寶劍自刎的是何人？”

王佐說：“他是潞安州節(jié)度使，叫陸登。只因我軍勢眾，攻破了城池，陸老先生就為國盡忠了。”

陸文龍又問：“有個婦人懸梁自縊，她是何人？”

王佐說：“那是陸老夫人，見丈夫盡忠，她也盡節(jié)了。”

“還有一員大將好像我父王模樣，為何下拜？”

“不錯，那就是四狼主，見陸老先生死得壯烈，便拜了他一拜?！?/p>

陸文龍頓生敬意，也對圖上的陸登拜了一拜。

陸文龍再細看：“有個抱嬰孩的婦人，為何在那里啼哭??？”

“她是陸府乳娘，懷抱陸公子，見他一家死得慘烈，故而啼哭?！?/p>

此時乳娘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陸文龍問：“乳娘，您怎么哭起來了？”

乳娘掩飾道：“我是聽他一家太慘了……”

陸文龍追問：“苦人兒，這孩子他還在嗎？”

“他被四狼主帶回家撫養(yǎng)?！?/p>

“他多大了？”

“十六歲了?！?/p>

陸文龍說：“哎呀，與小王同庚，不知他可有本領(lǐng)？”

王佐說：“他能力敵萬人?！?/p>

陸文龍不解：“那他為何不為父母報仇？”

王佐說：“他非但不為父母報仇，還認仇人為父呢！”

陸文龍很生氣：“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陸文龍！”

陸文龍大怒：“你是戲耍我嗎？快說清楚，不然我殺了你！”

乳娘忙說：“哎呀殿下，這就是你全家被害的故事啊！”

陸文龍驚呆了，頓時昏倒。蘇醒后，陸文龍拔劍便要去報仇，被王佐拉住。

“恩公??！”陸文龍說，“兀術(shù)明日要用鐵浮圖攻打宋營，如何是好？”

“鐵浮圖”是一種重裝鎧甲，是金軍的攻城利器。

王佐說：“待我修下書信，請公子射入宋營?！?/p>

宋營兵士拾到箭書，交給岳元帥。

岳飛即令眾將：“命你等四路埋伏，號炮一響，一齊殺出！”

兀術(shù)出發(fā)前安排陸文龍留守大營。兀術(shù)離開后，陸文龍說：“請恩公與乳娘速回宋營。”

王佐上馬不便，被陸文龍抱上馬去。

兀術(shù)來到宋營外正要架炮攻打，發(fā)現(xiàn)對面竟是空營。

岳飛率眾將殺至，一場激戰(zhàn)。

兀術(shù)突圍時被陸文龍挺槍截住。兀術(shù)抓住槍桿：“兒啊，你怎么殺起皇阿瑪來啦？”

我們在清宮劇里常見皇帝被兒女稱作“皇阿瑪”，怎么金朝也是這樣稱呼？這倒未必離譜，因為金朝的女真族就是滿族的祖先??！

陸文龍怒罵：“兀術(shù)，你害死我爹娘，今日我定報此仇！”

四名金將架住陸文龍的槍，讓兀術(shù)逃走。陸文龍殺敗金將們，又被一群宋將圍住。岳飛和王佐急急趕來，王佐勸道：“別動手，此乃陸公子?！?/p>

陸文龍拜見岳飛：“小侄歸降來遲，叔父恕罪?！?/p>

岳飛欣慰道：“公子歸國，其功非小，一同回營去吧。”

周銳說戲

馬連良演《斷臂說書》的前兩天正巧演過《要離刺慶忌》。不同的是，要離斷的是右臂，王佐斷的是左臂。撿場人要把演員的一只手臂與身體綁到一起，表示此臂已斷，但他把兩出戲弄混了。馬連良從來認真，而且從不在演出前喝酒，偏偏跟好友喝的那次酒誤了事，他沒發(fā)現(xiàn)應該綁起左臂卻綁了右臂！等到上臺后倒好聲四起，才知道鑄成大錯。我在圖中畫的就是演員發(fā)現(xiàn)出錯的慌亂情形。

馬連良從此面對工作一絲不茍，再沒出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