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鄰居

我掐指一算，從1998年到2018年，這20年間，一共搬了三次家，在一個城市里，從江北搬到江南，從步梯房搬到電梯房，從小社區(qū)搬到大社區(qū)，從小戶型搬至大戶型。雖然這三次搬家代表了生活水平的提高，代表了幸福指數(shù)的提升，但在我看來，這些物質(zhì)層面的東西并不是最主要的。三次搬家橫跨時間20年，而在這20年間，不同的鄰居和不同的鄰里關系給我留下了至深的印象。

一

從1993年開始，我在一所地方大學的二級學院當老師，在一個不足10平方米的單間苦熬數(shù)年之后，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那一年是1997年。雖然父母此時都是縣里公務員，但工資并不高，為了讓我結婚時有個像樣的婚房，父母決定在我生活的城市買套房子。為了買房，我們舉家之力來籌房款。父母翻出老底，老爸還找廣州的戰(zhàn)友借錢，我則找當時運氣好、畢業(yè)分到銀行工作、收入較高的同學借錢。這樣東拼西湊了十萬元，在朋友的介紹和電視廣告的作用下，我訂了一套還未完全拆架的江北臨街地段的商品房。當時，商品房的開發(fā)剛剛拉開序幕，特別是帶小區(qū)的那種。對于這套冠了時髦名字“香港花園”的小區(qū)，我是很滿意的，雖然小區(qū)名為花園，其實并沒有花園，房子是三室兩廳一衛(wèi)，難得的是一樓還有一個雜物間，可以堆放我的不少藏書。

我清楚記得，當我和家人戴著安全帽，興奮地從還到處是腳手架的樓梯一步步好不容易走到六樓時，對面大門里恰好走出四人，同樣戴著安全帽，這是一對老年夫婦和一對年輕夫妻，不用猜肯定是看房的或是準鄰居。不等我們開口，那位大伯笑呵呵地先開口了：“你們好啊，咱們好有緣啊！”原來，大伯也是當天訂的房，更巧的是成了門對門的鄰居。大伯頭發(fā)花白，白得有些仙風道骨，精神很好，也很健談。從大伯口中得知，他姓王，退休前在鄉(xiāng)鎮(zhèn)信用社工作，其中兩個兒子和兩個兒媳也都在金融單位上班。好一個金融之家！那天看房的不期而遇，讓兩家人在狹小的樓梯口站了不下十分鐘，算是鄰居初印象。父母更是和王伯夫婦相談甚歡，我們幾個年輕人則分別到各自屋內(nèi)比比劃劃，商量著如何裝修的問題，臨走時，大家都相約，早點成為鄰居。

約半年后，時間來到1997年底，終于交樓了。因為那是第一次買房，對裝修設計和建筑材料幾乎一竅不通的我一片茫然，此時，王伯則為我當起了參謀和監(jiān)理，還每天到裝修現(xiàn)場幫忙把關，送茶送水，并耐心地告訴我如何選材、如何貨比三家，因為我平時要上課，父母在縣城上班，裝修的事情幾乎都是我利用課后或節(jié)假日來完成的，好在熱心的王伯為我省了不少心，我們的新房在1998年的春節(jié)后順利完工，我于當年四月結婚并喬遷新居。感嘆雙喜臨門的同時，我們一家還慶幸，收獲了一位如此可敬可親的好鄰居——王伯。

成了真正的鄰居后，我們兩家的關系變得更加親近，每天都會互相串門，因為王伯的兒子添哥和兒媳珍姐都在金融單位上班，很善談，我們很快也成了好朋友。添哥有一個剛上幼兒園的寶貝女兒，小名叫秋秋，皮膚白皙，有兩個小酒窩，每天頭上扎著兩個翹起的羊角辮，可愛極了。因為兩家熟了，這小家伙每天一放學，總是到了樓下就“咚咚咚”地跑上樓對著我家的鐵門“啪啪啪”地敲起來并大喊：“叔叔叔叔……”這時，遇到我沒有回到家時，剛退休和我同住的父母總會笑吟吟地打開門，摸著秋秋的頭，說：“寶貝寶貝，進來進來。”然后會給秋秋一些吃的。接她一起放學的王伯總會在秋秋身后一臉無奈地說她：“調(diào)皮鬼，自家門都不進，就先往對面叔叔家敲。”這時，曾在部隊當兵的爸總會冒著大嗓門從房間里出來說：“一樣一樣的，都是一家人?！?/p>

父親這句“都是一家人”似乎充滿預感。說起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2001年7月，我的寶貝女兒出生后，家里笑聲更多了，也更忙碌了，而秋秋每天一放學總會第一時間跑到我家里來看妹妹，并趴在床沿邊或在搖籃旁一個勁地逗女兒笑，逗她玩，說著天真無邪的童言。此時，大人們總會站在她們旁邊，樂呵呵地聽著，可以看出，秋秋是很喜歡這個妹妹的。

隨著女兒的呀呀學語和蹣跚學步，秋秋每天不分晝夜地跑過來跟女兒玩。為了方便秋秋出入，兩家人后來索性都把套房門打得大開，這種暢通無阻的情形幾年來都這樣，讓樓上樓下的鄰居都好生羨慕。在一次大人們的閑聊中，大家都覺得秋秋跟女兒很有姐妹緣，加上添哥夫婦也非常喜歡女兒，在老人們的笑談和鼓勵下，我們決定按照客家人的“過房”風俗，即是把女兒“賣乖”到王家，這樣一來，就真成一家人了，女兒過房那天，兩家人都很開心，特別是老人們樂得合不攏嘴。過房儀式喜慶而簡短，我拿著由父親用紅紙代書的庚書（嗣貼，上書女兒的生辰八字等），妻子抱著女兒來到王伯家，我將庚書鄭重交到添哥手里，妻子則將女兒抱給珍姐，接著珍姐為女兒遞上一個大紅包并為女兒送上銀腳環(huán)和童衣童鞋，在老人們的見證和祝福聲中，過房儀式正式完成。添哥打趣道：“過房的女兒名為‘璇，‘璇拆開來叫作王旋，這本來也是我女兒啊，你們看，巧不巧，這名字是不是暗藏了玄機呀！”添哥這么一說，引得大家一陣開懷。此后，隨著女兒一天天長大，秋秋和女兒的感情也與日俱增，每天都在一起玩耍、學習，玩具和課外書都是換著玩、換著看，還相約到對方家里睡覺。直到秋秋上了小學，女兒上了幼兒園，她們依然形影不離，本是鄰居的兩家建立的“親戚關系”一直延續(xù)到今天。

真想說，你好，王伯一家！我的親戚鄰居！

二

2004年11月，這是我第二次搬家，新房所在的小區(qū)也不是很大，不到100戶人家，但小區(qū)綠化還好，還有空中花園，新家在六樓，空中花園在四樓，我最喜歡的是我書房的窗外有兩棵長得茂密的樹，一棵是芒果樹，一棵是桂花樹，七月的芒果、八月的桂花都讓我有福消受了。父母也很喜歡我們的新家，但他們更留戀那套江北的舊房子，不愿意讓它空著，所以父母跟我們在新家住了一段時間后，還是執(zhí)意回到那套與王伯一家為鄰的舊房子，父親的理由是：感情有錢買不到。父母搬回舊房，我和妻子內(nèi)心有些過意不去，但看到父母每天都很快樂，每天傍晚的電話總會訴說今天跟王伯一家的趣事和開心事，我們的心漸漸寬慰下來。

搬新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們一家、王伯一家及其他親戚正圍坐在客廳喝茶聊天。這時，門鈴響了，大家都在嘀咕：這會兒還有誰來道賀??？我趕忙去開門，門一打開，門口站著一位個子不高但很憨厚的老伯，一見我開門，他就笑容可掬地抱拳作揖道：“恭喜恭喜?！蔽艺桑喜_口了：“咱們是鄰居，你們家住6樓，我家住13樓，我知道你們家今天喬遷，特意來串個門道個喜?！?/p>

“哦，是鄰居，快請進來喝茶。”我把老伯迎進屋里。

閑聊中，得知老伯姓黎，小區(qū)的鄰居都熟悉他，管他叫黎叔，因為小區(qū)的物業(yè)實行業(yè)主自主管理，他是業(yè)主大會推選出來的物業(yè)管理員。湊巧的是，黎叔還是我老鄉(xiāng)。后來，在和黎叔的接觸和聊天中，我了解到他曾在老家農(nóng)村當了20多年的村支部書記，是名副其實的農(nóng)村老支書，后來年紀大了，和老伴跟隨小兒子到城里居住，幫忙照看兩個孫女。在我看來，黎叔是小區(qū)業(yè)主公認的熱心腸，他因為之前長期居住在農(nóng)村，不僅懂得花木管理，就連家具修理和水電維修也很在行。住下來后，我便經(jīng)?？吹剿谛^(qū)里忙綠的身影，時而看到他在小區(qū)的空中花園一絲不茍地除草、施肥和修剪花木，時而和老伴頭戴草帽拿著大掃把在小區(qū)停車場打掃衛(wèi)生，時而看到他在地下停車場檢修線路，時而看到他在小區(qū)電梯里張貼還有幾個“白水字”（錯別字）的溫馨提示，時而看到他提著工具箱，氣喘吁吁地趕電梯。每到此時，我總會問上兩句：“黎叔，忙什么啊，這么急？”

“B棟楊叔家馬桶漏水，我過去幫忙處理下。”黎叔總是邊應聲邊一路小跑，這種情形經(jīng)常會看到，別看黎叔已六十開外，但身子骨特別硬朗，就連小區(qū)的高空作業(yè)也毫不含糊。讓大家敬佩的是，黎叔除了每月的一份固定工資外，其他額外為小區(qū)業(yè)主服務的工作他從來不收一分錢報酬，因為如此，黎叔還私下被很多鄰居稱作“黎黃?！?。

然而，這個與我同處了十多年的老鄉(xiāng)兼鄰居，留給我的感動遠遠不止如此。因為一件事情的“揭秘”，我看到了“黎黃?！边@位平凡鄰居身上的不平凡。

那一天，我細心地發(fā)現(xiàn)似乎有一個星期沒有看到黎叔的身影了。在一次等電梯時，我見到了和他經(jīng)常晚上一起散步的門對門鄰居吳叔，我問他：“吳叔，好像有好幾天沒見黎叔了，不知是我沒碰到還是他去哪了？”

“你不知道嗎？他家里出事了！”吳叔應道。

“出什么事了？什么事？”我急著問吳叔。

“他今年100歲的老父親前幾天去世了?！眳鞘宕鸬?。

“這樣??？他老父親在鄉(xiāng)下嗎？怎么沒聽黎叔說過他老父親的事？”我追問。

“你有所不知，黎叔的100歲老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一日三餐、端屎端尿、抹身換衣全是黎叔一人完成的。難得的是，他老父親一直和他住在套房里，黎叔從沒讓鄰居知道，也從沒告訴任何鄰居。我也是在前幾天得知。黎叔看老父親情況不妙，叫來120救護車。我也才知道黎叔在套房里‘藏著他的百歲老父親，可真難為黎叔了！黎叔老父親如此高壽，癱瘓在床十幾年從沒有得褥瘡，沒有黎叔這個做兒子的如此孝順，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也是追問黎叔的老伴，從她口中了解實情的，當時我就感動得不得了。黎叔還交待老伴，不要告訴任何鄰居，不想給鄰居們添麻煩。其實，這哪叫麻煩啊！黎叔心腸太好了，真是我們的榜樣，沒想到，在我們小區(qū)，就有一位如此厚德、踐行孝道的大好人……”吳叔一口氣講完這些“秘聞”，我邊聽邊使勁地點頭，內(nèi)心卻無比震撼。

真想說，你好，黎叔！我的好人鄰居！

三

時間來到2014年，城市車輛不斷增多，所在小區(qū)本不寬裕的地下停車場早已爆滿，就連露天停車場也不夠放，致使有時我晚點回家，小車只能放在大街上，很是不便。同時，因為女兒就讀的高中離家有點遠，我和妻子商量一起分擔女兒每天的接送工作，給她也買輛小車，但小區(qū)停車現(xiàn)狀已不容樂觀，這讓我們再次把換房擺在了家庭討論會上。但我和妻子還是從家庭實際出發(fā)，在城市的江南地段——一個叫客天下的高端社區(qū)，找到了一個鬧中有靜、山水相連的宜居地，并一見鐘情地簽下了購房合同。

讓我和妻子意外的是，就在我們簽下購房合同不久，我們分別被未謀面的鄰居拉進了“棟群”。后來得知，群主是位在地質(zhì)所上班的80后年輕人小鐘，他從物業(yè)公司那得知我們是新業(yè)主時把我們請進棟群，并熱情地向其他鄰居介紹我們，然后還發(fā)紅包以示歡迎，讓我和妻子頓感時尚和新鮮。這樣一來，我們還未裝修、還未入住，就已在微信群里認識了整棟樓的鄰居，包括他們的職業(yè)，甚至有些聊得來的鄰居還成了私信好友，聊的話題就更多了。最讓我們開心的是，我們新房的所有裝修都是在鄰居的幫助下完成的，如裝修平面圖、效果圖、材料樣式和價格等，只要我和妻子在棟群里一問，立馬就有熱心鄰居支招和提供幫助，又快又好，省心省事。鄰居們的善意和友好感染著我，比如誰家的車窗沒有搖起，總有人在微信群里提醒注意，比如誰家因為裝修噪聲大了點，總會在微信群里說聲抱歉……每當我走在詩情畫意的小區(qū)里，看到“最美的風景是文明”標語時，我為這句話的美而陶醉。

在小鐘和其他熱心鄰居的張羅下，我史無前例地參加了整棟樓的鄰居聚餐活動。那天晚上，鄰居們實行AA制，家中老人和小孩幾乎全都到場。嘿，好家伙，來了上百人！大家暢所欲言，互相交流認識，互相請教育兒經(jīng)，那天的鄰居聚餐，大家都在說著“遠親不如近鄰”的老話，場面其樂融融，別開生面，至今仍讓我回味。此后，這種鄰居聚餐又舉行了多次，參加的鄰居越來越多，很快，還未入住新家的我就已經(jīng)和鄰居們混得很熟了。再說回來，別看小鐘年齡不大，他也是個熱心腸，喜歡海釣的他，定期會和一些朋友去出海垂釣，回來后，還會把戰(zhàn)利品分享給鄰居，叫鄰居們?nèi)ニ液葍杀液托＄婈P系更進一步，還例外品嘗過他的一條三斤重的藍鰭金槍魚呢。

再往回想想，后來又在小鐘的推薦下，我和妻子都加入了整個小區(qū)的鄰居微信圈，這樣，又認識了更多不同行業(yè)的鄰居。很快，我又認識了小區(qū)鄰居群的群主小溫。他也是個80后，在電信部門上班。談及他為何要建這個微信群，他直率地說，就是想讓鄰居們通過現(xiàn)代微信改變以前傳統(tǒng)的交流方式，使小區(qū)成為真正的大家庭。聽罷，我不由在心里為這個個子不高但陽光靈氣的小伙子點贊。

記得有一天，在我和小溫、小鐘的微信聊天中，他們道出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就是計劃組織整個小區(qū)的鄰居來個大聚會大聯(lián)歡，并談了很多具體的設想，時間想定在2016年中秋之夜，我不禁為這樣熱心、充滿朝氣的鄰居叫好。在小溫、小鐘和其他業(yè)主鄰居的張羅和倡議下，整個小區(qū)都沸騰了，大家對這樣一個有創(chuàng)意有意義的聚會充滿期待。接下來的日子，小溫等組成的活動籌委會開始了緊張的活動籌備。得知業(yè)主的這一特殊活動后，開發(fā)商也給予了大力支持，提供酒店場地并贊助一定經(jīng)費。因為聚會仍為鄰居AA制，為了讓中秋業(yè)主大聚會更具特色，小溫等還分別到一些企業(yè)家鄰居家拜訪，爭取他們對活動的支持，并在鄰居群征集由業(yè)主表演的文藝節(jié)目。兩個月的籌備工作圓滿而出色，一場由上千名業(yè)主參加的中秋大聯(lián)歡正式在中秋之夜的客天下小區(qū)拉開序幕，業(yè)主聚餐、演出、抽獎，歡樂祥和，歡歌笑語，伴我度過了人生當中最特別的一個中秋之夜。那晚，當我舉著酒杯走到后臺，看到小溫和小鐘等幾位負責活動籌備的業(yè)主忙得滿頭大汗，聲音嘶啞，一直到晚上九點還沒喝上一口水，沒吃一口飯時，我放下酒杯，給他們送上我最真誠的擁抱。

真想說，你好，我的新時代鄰居！

2018年春節(jié)，我正式搬進客天下新家。俗話說：千金買房，萬金買鄰。兩千年以前，孔子在《論語》中講到“里仁之美”，告訴我們鄰里關系的重要性?；叵?0年三次喬遷的遇見之美，我感恩并感動那些流淌“里仁之美”的點點滴滴。后來，深有感觸的我在一個春天的清晨有感而發(fā)，寫了一首《你好，鄰居》的歌詞，它由著名作曲家張?zhí)熨x作曲。后來，這首歌無意在網(wǎng)絡走紅，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在廣場舞的樂曲中傳遞著一種被大家認可的情懷。歌詞這樣寫道：“你好，鄰居/感謝生命中有你/這是生命賦予我的驚喜/你好，鄰居/人生因你而美麗/這是生活綻放的絢麗花季/……”

（梅州市廣播電視臺）

作者簡介：蔡海光（1973-），男，筆名夜星，廣東梅州人，知名作家、詩人、書法家、資深文化策劃人。文學方面，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多年擔任《梅州作家》報主編。迄今為止，在《人民日報》《中國作家》《中國報告文學》《南方日報》《廣州日報》《羊城晚報》《黃金時代》《源流》等全國各級報刊、網(wǎng)絡平臺發(fā)表作品累計超過200萬字。出版作品有報告文學《記錄》、詩集《詩話客家》、人物傳記《走出圍龍的人》，朗誦詩集《你好，鄰居》《坐標》等。書法方面，系中國硬筆書法協(xié)會會員、廣東省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南方書畫院特聘書法家，出版有《蔡海光書法作品集》（《尺牘》和《硬筆》上下兩冊）等，個人傳略和作品被收入《世界名人錄》等數(shù)十部典籍中，中國新聞網(wǎng)等官方媒體報道并譽其為“廣東客家才子”。2016年4月，蔡海光家庭被評為“全國書香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