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萍
上周六吃完午飯,涮洗干凈碗筷,母親便拎著禮物,興沖沖地坐上了弟弟的小車,她這是要去走親戚呢!我正好無事,便陪著母親一起去了。
母親一共有姐弟四人,最小的舅舅多年前就去世了,兩個姨媽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她們都住在同一個村,離我家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以前弟弟沒買車的時候,母親想見姨媽們一面都很難。兩個姨媽住的地方雖不遠(yuǎn),但很偏僻,新農(nóng)村客運每天只上午跑幾趟,下午就沒車了。如果去看她們,非得在那里過夜,可母親家里還有一攤瑣事需要她打理,經(jīng)常走不開,只能把對她們的思念埋在心底。
車子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行駛,路旁輕盈蓬松的芭芒花連綿不絕,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媽,你給姨媽們打電話了沒?”母親坐在副駕駛座上,滿不在乎地說:“沒打,她們家沒電話?!薄澳窃蹅儧]打招呼就跑去,她們要是不在家怎么辦?”我皺著眉頭問?!八齻儾辉诩疫€會到哪里去?”母親反問道。
我被問住了,便不再說話。很快,我們就到了姨媽們所住的地方,連綿的青山橫亙在眼前,大姨媽和二姨媽的家就在山腳下的村子里。大姨媽家在村頭,房子是幢三層的小洋樓,很醒目,弟弟輕車熟路地把車子停在屋門前。
大姨媽正在午睡,我們的喊聲驚醒了她,她從床上一爬起來,就喚孫子放鞭炮,家里就大姨媽和孫子兩人在家,我們連忙阻止。大姨媽不聽我們的,仍一個勁地喚孫子放鞭炮。她孫子從屋里拿出一掛鞭炮,走到門口,點燃后往空中一丟,一陣清脆的噼噼啪啪聲便在安靜的午后炸響,這是在歡迎我們的到來。
大姨媽耳背,母親扯著嗓門和她聊天。聊了一會兒,大姨媽說要去給我們做飯吃,我們忙說吃過了。因為還要去二姨媽家,便告辭了。
上車時,我對母親說:“從大姨媽的五官來看,她年輕時一定很美?!蔽业脑捰|動了母親的心思,她動情地說:“你大姨媽以前最疼我了,有好吃的都會給我留著?!?/p>
二姨媽的家是幢舊樓房,在村莊的腹部。當(dāng)天是過節(jié),二姨媽在城里的幾個女兒和外孫都回來了。見我們來了,她們都很高興,圍著我們寒暄。
屋里的地上擺放著幾個圓滾滾的西瓜,那是表弟自己種的。表妹切了一個大西瓜給我們吃,母親則一屁股坐在二姨媽身邊,和她交談著。
我和表妹們聊著天,不時地聽到母親的一言半語:“春生老表死了……澤鳳老表的兒子結(jié)婚了……”
一直聊到日頭西斜,母親意猶未盡地止住話頭,我們這才打道回府。二姨媽照例又送了許多土特產(chǎn)給我們。在車上,我不禁感慨:“你們姐妹倆的感情真好!”母親微笑著說:“當(dāng)初二姐建房最困難的時候找我借錢,我傾囊相助,她一直記得我的好,和我走得也最親近。”
如今,人們生活忙碌,走親戚似乎已經(jīng)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目睹母親與兩個姨媽之間的純樸親情、親密往來,我不禁為之感動。我想,以后不僅要多陪母親走親戚,自己也要多跟親戚們來往,讓親情之花在我們心間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