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思思/上海師范大學哲法學院
關于漢字和其他文字之間的相似性,國內外很多學者進行過相關的討論。在此我們只討論一下在拉克伯里之前學者的觀點,并進一步梳理出拉克伯里所提出學說的新穎性和挑戰(zhàn)性。
國外的J.oppert博士在1858年證明了迦勒底文字符號的圖形起源和它們的聲音的圖拉諾西斯基特式特征這一事實,隨后就有幾位學者暗示了它們與中國表意文字之間的聯(lián)系。G.pauthier教授于1868年嘗試在幾個漢字和楔形文字之間顯示相似性,暗示著共同的血統(tǒng),很可能是中國血統(tǒng)。但是他對這兩種文字的古代知識的了解不足,使他無法發(fā)現(xiàn)其前提的錯誤。
后來在羅斯尼教授的一封信中指出,日語字母對楔形文字銘文中所例舉的語音補語的特殊性很清楚。到了1879年,Boscawen先生在一篇有關史前巴比倫文明的有趣論文中,比較了埃及象形文字,巴比倫文字象形文字,中國文字作為象形文字相似性的例證。弗朗索瓦·勒諾曼并沒有使自己非常忙于這些歷史聯(lián)系或起源問題。他對自己的各種成果感到滿意,這些成果用埃及,尤其是中文作品中的相似原理說明了楔形文字的組成原理。但是,他有一段時間提出這樣的觀點:他認為中國文字起源于咸海以東,他信奉阿卡德人在巴比倫引入的起源。但以上這些對于拉克伯里來說都是毫無根據(jù)的建議,因為所有這些建議的價值以及任何其他我所不知道的建議的價值,可能在任何地方都等于零,因為我們無法掌握問題的歷史和古跡的真實條件。
很多學者對于巴比倫的象形文字都有過有關的圖片說明。在此之前也有很多教授對此做過相應的研究,比如,oppert博士在第一個領域給出了很有價值的建議,這些建議在今天看來仍然是正確的。1879年,Boscawen在他的論文 《primitive civilization of babylonia》 也相應地提出過很多相關的意見。同年,Houghton在他的論文《on the hierog-lyphic or picture origin of the characters of the Assyriansyllabary》給出了紙上的文字,但他早些時間嘗試了大約54個文字的解釋。
不過雖然在此之前已經(jīng)有學者給出的這么多解釋和建議,但是拉克伯里認為,這些建議應該“被拋諸腦后”。因為他們在錯誤的假設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從古德亞,特別是從特洛帶來的譯本的解密中,我們可以看到線性的形狀很容易被接受,這有可能是根據(jù)古巴比倫的形式推斷出來的,或者是根據(jù)較晚的印章上的假古跡,或者是由于錯誤的標識。
在迄今為止已知的最古老的紀念碑上可以發(fā)現(xiàn),巴比倫文字的圖像形式階段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最古老的字符可能不屬于象形文字階段,實際上屬于象形文字時期之前的文字的階段。拉克伯里認為繪畫階段可是巴比倫字符的直接和唯一的前身。由此,拉克伯里提出了許多證明其推論正確的案例。
拉克伯里認為,通過物體和標志的圖片以及其他同樣古老甚至可能古老的文字來解釋某些舊形式的文字。比如,我們可以看到很多種物體是可以解釋一個單一的漢字的。大部分古老文字的圖片是可以解釋漢字的原始形式。這似乎不屬于“歷史詞源學”,這更像是一種為了理解字符而植入的各種含義。在此,拉克伯里提到了一篇Houghton的文章中所呈現(xiàn)的 tablet,在tablet上出現(xiàn)了最為清晰的圖畫字符,與我們所知道的有關各種形式的字符(無論是古代的還是更久遠的)都不相符,我們可以嘗試在這些符號和確定的含義之間找尋某種聯(lián)系。
當然,我們可以看出,這些寫于公元前7世紀的碑文作者并不打算給人物以圖形化的造型,只是想說明其各種含義。這種繪畫上的祖先寫作顯然在時間上比在巴比倫引入的寫作要遙遠,它不是從埃拉姆引進的,但最有可能來自波斯灣。因此拉克伯里認為,巴比倫文字的書寫方式并不一定是象形文字,但是它有可能起源于一種我們并不知道的圖像符號系統(tǒng)。
表1
拉克伯里對于楔形文字的書寫方式存疑,認為其不一定出自于象形文字,但是,中國的古漢字確實是起源于象形文字,因此,比較楔形文字和中國文字可能會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首先可以比較一下,表意文字中結合語音和意義的過程。如果將表意符號作為對一類事物或觀念的確定性的關聯(lián),而無需參考其自身特定的聲音,而將另一個或多個表意符號用作留聲機,則可以參考或不參考其自身的特定含義。這個過程在埃及語,亞述巴比倫語和漢語中都為人所知。起初只有少數(shù)幾個,靜定詞的數(shù)量隨著概念的擴展和表達新詞的必要性的增加而增加。根據(jù)拉克伯里的研究表明,埃及人中使用頻率最高的有43個,巴比倫人中有70個,中文中使用頻率最高的為180名②。
其次,在書寫方面也有很多的例子。表意符號的關聯(lián),不參考其各自的聲音,并通過其關聯(lián)含義所暗示的不同單詞來閱讀。用形狀,聲音或含義的類比代替字符。并且舊表意文字有很奇怪新用法,不管是否引用了它們的聲音,僅僅是通過它們的形狀的相似性,就可以補充它們想要的象形文字。在拉克伯里看來,這是一個寫作的保護系統(tǒng),并沒有阻止制作新的符號和象形文字。
最后,我們可以從建立兩國歷史聯(lián)系的角度比較兩國文字。關于迦勒底和中國的古代人物不能一概而論,其比較無法在同一維度進行。我們可以知道的信息是,巴克部落把寫作的知識帶入了新世界,而中國處于公元前二十三世紀,當時最早的漢字是在竹皮片和其他蔬菜材料上切下的。它們由筆畫組成,筆畫或多或少是彎曲的,有的很細,有的卻有些粗糙。反觀之,那些現(xiàn)在保存下來的迦勒地植物被刻在石頭上或在粘土上的,它們都由筆直的楔形文字組成,直接掩蓋了以前粗輪廓的象形文字。
中國的舊的符號會呈現(xiàn)出許多原始的巴比倫文字的特征,盡管這些特征有時與之相同,有時卻不盡然。但是這種差異性有可能是由一些偶然的因素造成的。例如,新的表意文字采用了舊符號,或者在字符的意義和聲音上出現(xiàn)了區(qū)域性變化。
接下來我將通過一個圖表(表1)來進行對比展示③。
拉克伯里認為,有的詞語的派生是通過自己的傳統(tǒng)來進行的,但是有的卻是中文直接派生的,古巴比倫文和中文有一定的共性。不同的歷史環(huán)境和條件下,他們所創(chuàng)作出的書寫符號并不完全相同。比如,山區(qū)和陸地的獨特符號使我們想起,對于海員或島民而言,土地總是看起來像高山。
所以,考慮到以上幾點,中國的“古老符號”和古巴比倫的“舊符號”之間有了很好的平衡,早期中國的漢字主要是表意文字,隨著時間的推遲,很多含義雖然已經(jīng)消失。另外,后來由于漢字字體的變化,草書,楷書的出現(xiàn)讓其象形特征逐漸喪失,而古巴比倫的楔形文字的形狀呈現(xiàn)出更明顯筆觸,并導致這些字符的字詞變質。拉克伯里認為,根據(jù)歷史來看,巴克部落的領導人支配著中國人的祖先,當他們定居在里海以南北部埃蘭的北部邊界時,他們都熟悉楔形文字。它舉出了神農,即炎帝的例子,認為中國人的祖先并不熟悉寫作藝術,只使用打結的單詞,或者用速寫法。后來才開始慢慢加入線條進行象形創(chuàng)作。對原始文字的描述保存在公元二世紀的古畫家TS’ai Yung的作品中,他說:“這就像細細的雨滴落下時一樣結冰。” 據(jù)說這本書是在烏龜?shù)谋趁婵吹降?,這可能是對粘土片有些彎曲的暗示。所有這些證據(jù)最清楚地表明,中國人的祖先熟悉楔形文字。
拉克伯里在《古巴比倫的文字及其中國文字的衍生》這本書中,提出了許多大膽的解釋和想法,對于古巴比倫的文字符號和中國的文字符號,及其語音構成過程,進行了分析。他認為古巴比倫的符號文字 更早產生,至少從當時的歷史證據(jù)來看。通過對這些文字符號進行的內部比較,我們得以看出關于它們的文字特征的起源有幾種推論。第一,在前面提到的實例已經(jīng)為提供了一些有關巴比倫原始特征的信息。第二,最近破譯的最古老的符號標志在外觀上并沒有剝奪楔形文字的特征。第三,任何可能的關系 如果它曾經(jīng)存在過,那么它就變成了具有象征意義的符號和記憶。
即使在之前的繪畫時代或者其他的一些階段,我們無法追溯的階段,并不能斷定古巴比倫的楔形文字和中國的象形文字出現(xiàn)的時間,以及互相影響的過程。但是,拉克伯里對于中文是古巴比倫文字的衍生這一部分并不是進行了全面的分析,他對比了一些楔形文字和中文的相似處,但是對于其相似性似乎有些過于牽強附會了,是不易察覺的主觀偏見。
筆者認為,拉克伯里對于楔形文字和中文象形文字的研究有一定的意義可對于我們了解古代的文字以及古代的文化,但是其字符是否完全還原了那個時期的真實情況,以及在后續(xù)發(fā)展中出現(xiàn)的疏漏和轉變,仍然需要我們繼續(xù)探究。
注釋:
①②③Terrien de Lacouperie.The Old Babylonian characters and their Chinese Derivates[M].London:David NUTT,1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