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代，藝術拍賣已悄然改變

錢雪嬌 Simon de Pury

后新冠疫情時代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我們還需要藝術嗎？它會改變藝術本身的實踐嗎？它將如何影響博物館？它將如何改變拍賣和藝術展覽？為慈善和文化機構籌款的結果是什么？作為藝術世界的參與者，我們每個人可以嘗試做些什么不同的事情？對買賣雙方來說，拍賣仍然是最民主、最公平的解決方案。作為一個藏家，只要你出價最高，你就可以買到想要的作品。這應該是一項基本人權，如果你為一件藝術品付款，你應該可以在想要的時間和地點自由轉(zhuǎn)售。作為一個成功的拍賣買家，你的購買自由不該受到限制。拍賣將永遠存在，并將繼續(xù)按照其模式進行下去，但它們的未來可能將有所不同。

人的現(xiàn)場缺席，不再重要。

佳士得、蘇富比和富藝斯重要的夜場拍賣是藝術品市場的風向標。拍場中的座位挺讓人垂涎，座上賓一定都是常來競拍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藝術經(jīng)紀人、畫廊老板和藝術顧問們，他們與拍賣師一道營造出讓人激動的氣氛。 但近年來，這些拍賣中的大部分實際成交都是由那些在家里、辦公室或游泳池邊出價的買家促成的。他們通過電話與工作人員聯(lián)系，工作人員將他們的出價轉(zhuǎn)送到拍場上，或者直接將出價通過網(wǎng)絡發(fā)送到拍賣師可以看到的屏幕上。 就當代的情況而言，人們不在場會造成問題嗎？事實上，它不會降低拍賣本身的吸引力。就像有著百萬觀眾的電視節(jié)目，不管制作現(xiàn)場有沒有觀眾參與，節(jié)目本身其實沒有改變。 作為一名足球迷，我見證過幾場在空蕩蕩的球場里進行的歐冠比賽——沒有觀眾，球員的表現(xiàn)也不會差。換句話說，頂級的拍賣或頂級的慈善活動，因為不斷改進的技術手段，將有可能傳達最大的興奮感和氣氛，無論有沒有人實際出席。

1：佳士得紐約，一名警衛(wèi)在杰夫 · 昆斯的《兔子》前方。2：拍賣師Oliver Barker在蘇富比將大衛(wèi) · 霍克尼的作品《大水花》（The Splash）拍出。3：理查德 · 普林斯，《3 Jokes Painted to Death or 3Jokes Really Painted》，1987，這件作品在蘇富比線上拍賣的當代藝術日間拍賣中呈現(xiàn)。4：紐約哈萊姆區(qū)ARCIS自由港內(nèi)的中間過道。

巨額藝術品將很長一段時間處于水面之下。

我們要等多久，才能看到那些擁有5000萬美元以上作品的藏家把作品拿出來賣？1990年6月，由于日本人幾乎一夜之間停止購買，藝術品市場出現(xiàn)萎縮，過了好幾年，真正重要的作品才再次出現(xiàn)在拍賣會上。蘇富比和佳士得的成交額下降了近60%，不是因為價格下跌，而是市面上頂級作品數(shù)量減少了。 2008年10月至11月，在金融危機最嚴重的時候，主要拍賣行的成交額也大幅下降。但2009年3月，當皮埃爾·貝爾熱-伊夫·圣羅蘭（Pierre Berge - Yves Saint Laurent）的拍賣在佳士得如期舉行時，它成為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個人收藏，于是潛在賣家們立刻充滿了信心。自那以來，市場一直在走強。 如果再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市場就會恢復信心。但是，除非藏家面臨出售作品的巨大壓力，否則他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不會愿意試水。然而，他們可能會試圖通過私洽來達到這一目的，主要拍賣行的私洽業(yè)務對于他們的盈利來說至關重要。

賣家為獲取更大利益而與拍賣機構進行博弈

現(xiàn)在很多拍賣行正在進行大規(guī)模裁員。而佳士得和蘇富比之所以還保持強勁地位，原因之一是它們擁有龐大穩(wěn)定的基礎機構。在世界各地的辦公室都擁有一支由專家、營銷公關人員和客服組成的團隊，這將使?jié)撛谫u家感到舒適。給人的感覺是，這家拍賣行觸及到了其他人無法觸及的部分市場。 這就是拍賣行可以不受約束地定期提高買家傭金的原因。但這也意味著，如果你賣出的藝術品價格在1萬到300萬美元之間，你的收入至少比買家支付的實際價格低25%，這部分利潤相當可觀。所以如果拍賣行大幅削減人員，賣家們還會把這么多錢留給拍賣行嗎？

隨著線上瀏覽和購買成為習慣，拍賣圖錄將會消失

藝術市場是唯一一個如此長久地成功抵御了技術革命沖擊的市場。幾家線上拍賣公司來了又去，直到最近，一些實體同行們又加入了這場局部競爭，這使得線上銷售不可能存在大幅增長。由于隔離時代的到來，線上拍賣市場在2020年這幾個月的增長將超過過去十年的增長。 蘇富比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最近將Edouard Benveniste提升為CDO（首席數(shù)據(jù)官）——他是藝術界首位擔任這一職位的人。當前這場危機的一個潛在的積極結果是，拍賣行可能將停止出版精致奢華的圖錄，要知道，圖錄印刷和分發(fā)的成本并不小，而對環(huán)境也有影響。

藝術品倉儲公司將是第一批重開的文化類企業(yè)。

這個市場面臨的直接問題是，藝術品倉庫本身也處于封鎖狀態(tài)。對于一個在紐約、倫敦和日內(nèi)瓦都有作品的藝術品供應商是無法快速便捷地將一件作品從A地搬到B地。 德國的藝術品存儲公司仍在營業(yè)，但在隔離期間沒有多少業(yè)務。藏家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買到一件作品的情況下，可能是不愿意花錢的。當世界各地開始放松隔離條款之時，藝術品倉庫可能是首批重新開門的企業(yè)之一。

雖然我們的生活本質(zhì)上是不需要藝術的，但無法想象沒有藝術的生活。看到人們在社交媒體上重現(xiàn)名畫，或分享與藝術和音樂相關的表情包，這讓人感覺安慰。藝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鼓舞我們，給我們希望和力量，使我們度過這些充滿挑戰(zhàn)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