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當代文壇,余華是相當特別的一個存在,他的創(chuàng)作風格隨著人生閱歷的增長也發(fā)生了變化。
關鍵詞:余華;《活著》;第七天
余華在當代文壇上是一個相當特別的存在,他因一部《活著》享譽世界,被稱為“中國的海明威”,九十年代獲得了堪比諾貝爾文學獎的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種種榮譽讓余華成為了當代文壇之上的佼佼者。
一、青年——生不如死
余華的作品中,我們最熟悉的莫過于《活著》,1994年張藝謀執(zhí)導的電影《活著》獲該年戛納獎評審團大獎、人道主義獎。而葛優(yōu)憑其中“福貴”一角獲封戛納影帝??山?jīng)過改編的《活著》所展現(xiàn)的種種悲情,不過原著的一半而已。但書寫得比起電影,遠沒有那么戲劇化,書中只是淡淡的,一層層繚繞,悲痛就這樣,一步步歸位,卻更加讓人心痛。
讀書不能讀得太快,也不能一口氣讀完,否則那些生離死別的場面會堆在你的腦子里,你會覺得有什么無形的東西在壓著你,頭疼欲裂,《活著》就是這樣的一部作品。作品講述了福貴從富甲一方到一貧如洗的悲慘一生,他前半生浪蕩,混跡賭場,流連妓院,后來輸光全部家產(chǎn),父親被他活活氣死,家里陷入了窮困的境地,母親也因此生病,在去買藥的路上,福貴被抓走當壯丁,幾經(jīng)波折回到家中,母親卻早已去世,妻子含辛茹苦養(yǎng)育著兩個兒女。福貴回到家中,家里的生活終于有了一點起色,兒子很爭氣、很善良,女兒嫁了好人家,但命運依舊沒有放過福貴一家,妻子、女兒、兒子、女婿、孫子,都在各種變故中相繼死去,最后的福貴只剩下了一頭名為福貴的老牛。
1992年的余華是仍舊一個相當冷酷的筆者,在這個名為《活著》的故事里,一個個角色卻相繼死去,他不動聲色地給我們一點點希望,讓有慶得了長跑第一,讓鳳霞嫁了好人家,就在我們慶幸這一家人終于擺脫了厄運,這樣簡陋的生活終于有了一些溫暖的時候,又讓他們以令人錯愕的方式迅速地相繼死去,只留下我們這些讀者和兩位福貴,面面相覷,不知所措。這種時候,我們總是不禁感慨,這樣的文風,真的很“余華”。
余華1984年開始發(fā)表小說,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和蘇童、格非、孫甘露等人的創(chuàng)作形成了一股叫做“先鋒文學”的文學潮流。作為先鋒文學作家的余華,繼承了西方現(xiàn)代派文學大師卡夫卡直面深淵式的審判,寫極端的血腥、暴力,描寫人性極致的惡與黑暗,而早年做過牙醫(yī)的經(jīng)歷,又讓他對人類的器官、鮮血、死亡毫不避諱,對于早期的短篇小說《現(xiàn)實一種》《河邊的錯誤》《一九八六年》,他自己也說:“這三篇作品記錄了我曾經(jīng)有過的瘋狂、暴力和血腥在字里行間如波濤般涌動著,這是從噩夢出發(fā)抵達夢魘的敘述。為此,當時有人認為我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是冰碴子?!倍痘钪肥怯嗳A的成名作,是他的頂峰之作,更是他早年“暴力美學”創(chuàng)作中的集大成者,青年余華的創(chuàng)作才情幾乎全部傾注于這本書里,《活著》銷量突破2000萬冊的時候,就連莫言也說:“余華的書少我一半,但影響力大我一半?!?/p>
二、中年——雖死猶生
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大部分的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都對自己的故鄉(xiāng)保留著一份難以割舍的溫情,莫言的高密故鄉(xiāng),陳忠實的白鹿原,魯迅的紹興城,無論描寫多么黑暗壓抑,這些故土卻總保留著一點溫暖,對于余華先生來說,這樣的溫暖大概來自于他的家庭,有了孩子之后,他慢慢被家庭的溫暖所包圍,筆下的世界也不再像早期創(chuàng)作那樣絕望、冰冷,而是變得逐漸溫暖起來。
如果說《活著》,這個寫“活人”的作品,是寫生不如死,那《第七天》,這個寫“死”的作品,就是寫“雖死猶生”?!兜谄咛臁穼懥送鲲w,在死后七天內(nèi)的所見所聞所憶,七個故事構成了一個非常完整的亡人世界,每一處的牽連和衍生都有它的意義。余華讓這些死人說話,根據(jù)主人公的回憶和見聞,串聯(lián)起一個城市中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這個城市中的所有溫暖與骯臟都在他們的講述中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第七天》中的死人有三類,第一類是親人、朋友、愛人的死:楊飛的父親楊金彪死于癌癥、“母親”李月珍死于車禍、受到牽連割腕自殺的前妻李青、楊飛和餐館老板譚家鑫一家死于爆炸、鄰居劉梅因為假的iPhone手機而跳樓自殺、劉梅的男友伍超為給劉梅買一塊墓地,最后傷口感染而死、伍超的朋友肖慶死于交通事故、小學生鄭小敏的父母死于樓房坍塌。第二類是社會新聞中的死:作為“醫(yī)療垃圾”而被丟棄在河里的27個嬰兒、在社會事件中積怨而導致的殺害警察事件、商場大火中撲朔迷離的死亡人數(shù)。第三類是主人公楊飛死后聽說到的死。在2013年,這些新聞似乎都還是上不得臺面的獵奇故事,是老百姓飯后的談資,足以令人津津樂道幾個月。連余華自己也說《第七天》是他“距離社會現(xiàn)實最近的一次寫作”,各種死于非命,各種荒唐離奇。余華把這些污濁、劣等的新聞,統(tǒng)統(tǒng)寫進了這本13萬字的小說里面,赤裸裸地呈現(xiàn)在讀者的眼前,讓我們不得不去直面這些荒誕、離奇、詭異卻又讓人沉默、痛心的事情。
這的確是個比《活著》更絕望,比《兄弟》更荒誕的故事,作者用最簡單、最露骨的語言以近乎粗暴的方式展現(xiàn)了社會、描寫了人生。直到最后一句聲落幕沉,滿心就只剩一股寒意從頭到腳浸遍了五臟六腑,悲涼、壓抑。
參考文獻:
[1]余莉萍. 讀余華小說札記[J]. 景德鎮(zhèn)高專學報,2003.01:10-11.
[2]謝成梓. 論余華小說風格的轉(zhuǎn)變[D]. 山東大學,2009:4
作者簡介:
劉雨蒙(2000-),女,漢族,沈陽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本科生。
作者單位:沈陽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