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璇
最好的詩人在唐代。李白、杜甫、王維、白居易、李商隱……那么多詩人像約定好一樣,在同一個時代誕生,他們將一個帝國盛世變成了詩的盛世。大唐氣象,使詩歌的基調(diào)也燦爛華美:昂揚的氣度,闊大的宇宙感,俠的精神,生命的狀態(tài),游牧民族的華麗,尋找知己的孤獨……
你可以不理會大明宮的巍峨、長安道的繁華、俠少仕女的光鮮、街頭百戲的喧騰……但手開詩卷,總有一首切合你的心,讀之,幽幽照亮暗淡的心境。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20個字,有風、有雨,有花落、有情思,輕輕吟誦,好似緩緩抵達了來年春暖。風雨來了,落花飄零,但不傷感、不惆悵、不追問。是啊,人無常好,花無常紅,抱著欣賞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人生就會得到安靜。
不唯孟浩然,所有的唐詩都如此。即便繁花迷眼抑或秋風落葉,都有安靜的氣度來墊底。
安靜,有時是安于獨處,有時是跟大自然的相融。王維《鳥鳴澗》:“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被洹⒃鲁?、鳥鳴、天籟,皆融于夜。融入寧靜之中的,還有一人——那是詩里無著處的詩人,如一滴水融入大海,他與自然無間無隔、無相無形。很多時候,山水自然對人心是有療愈作用的。詩歌,將山水自然移至案頭、移至詩卷,給精神一個蔭庇之所。
有人研究說,初唐盧照鄰的《長安古意》中,與色彩有關(guān)的詞語近30個。長安城,幾乎是詩人用色彩建構(gòu)的世界,閑時一讀,五彩斑斕,神奇莫測。王維呢,不僅善“詩中畫”,也善“敷色”。寥落之境中,像王維一樣,學(xué)會為生活“敷色”,也是一種生活藝術(shù)吧。
唐詩的那些妖嬈想象,更是出乎你的預(yù)料。李白的“黃云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氣魄之大,令人詫然;“長周旋,躡星虹,身騎飛龍耳生風”,循著星辰與霓虹的足印,駕巨龍穿越長風,這天外之思,是不是頓開視野?
所以,去讀唐詩吧。
在清晨的熹微里,朗朗誦讀;于傍晚的夕照里,緩步微吟;在溫暖的燈光下,捻句入心。不論怎么個讀法,唐詩,都會以它的恢弘、豪邁和自信,激活能量、喚醒精神,讓你找回生活的蓬蓬元氣。
責編: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