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
摘 要:中國導演郭柯的紀錄片《二十二》和韓國電影《我能說》雖在呈現(xiàn)方式、視角選取等方面有著諸多差異,但由于均關(guān)注“慰安婦”這一題材,殊途同歸,兩部影片均表現(xiàn)出了對這一歷史問題的反思和深沉的人文關(guān)懷。
關(guān)鍵詞:電影;“慰安婦”;人文關(guān)懷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079 (2020) 16-0-02
一、引言
影片《二十二》和《我能說》,同樣是“慰安婦”題材,豆瓣評分竟也是巧合的8.8,然而在作品呈現(xiàn)和視角選取等方面卻又截然不同。
二、《二十二》所體現(xiàn)的人性溫柔之處
《二十二》導演郭柯采用紀錄片的方式,用最真實客觀的視角來向觀眾展示飽受日軍摧殘,被迫充當日軍“慰安婦”的受害者真實的生活現(xiàn)狀。在日本侵華戰(zhàn)爭的十四年間,至少20萬中國婦女被迫淪為日軍的性奴隸,也就是我們經(jīng)常提及的“慰安婦”。在影片2014年開拍之時,中國內(nèi)地僅剩22位“慰安婦”幸存者,2017年影片上映時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殘酷地更改為12位,飽受磨難的老人們終還是挨不過時光,等不來日本的道歉。影片通過真實客觀的鏡頭,像人們展示了歷經(jīng)時間的洗禮,這些老人們今時今日的生存環(huán)境、生活狀態(tài),或許大多數(shù)觀者包括筆者在內(nèi),會默認這些老人們必定生活悲慘、期期艾艾。然而,并非如此。時光這個強大的魔法師,早已悄無聲息地拂去了曾經(jīng)深重的傷痕,留下的依然是一個鮮活樂觀積極的可愛生命,正如92歲的韋紹蘭奶奶所說:“這日子紅紅火火的,我要留著這條命來看”!
紀錄片《二十二》的人性溫柔之處在于,參與其中的幕后人員懂得尊重每一個生命,用樸實的鏡頭去記錄收集每一位老人的真實生活環(huán)境與狀態(tài),因深知即便當下歲月靜好,當年所承受的千般磨難也依然深藏于心,不提并非忘卻,而是為了更好地生活,剝落而后便是真實的不能承受之痛,更多的是希望它就深埋地心底的某個角落,一旦提及便要撕扯出深沉的苦痛。因此,除非必要,主創(chuàng)及為這些可憐的老人們奔走的志愿者們,都盡量地不去讓老人回憶講述那段悲慘的記憶。
影片選擇在8月14日世界“慰安婦”紀念日上映,票房破億,這應該是一個令人溫暖欣慰的結(jié)果,因為它至少表明有更多的人在關(guān)注著這些可憐的老人們,知道在這樣一個急速膨脹的時代,有這樣一群人在真的關(guān)注切實地做著這樣的事情,我想:他們擔得起英雄這個稱號。
三、《我能說》中細膩溫暖的人文關(guān)懷
接觸《我能說》更像是一場意外,影片并不是寥寥幾句簡介所傳遞的輕松溫和。隨著影片的層層鋪陳,便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我能說”絕非僅僅是“I can speak”這么簡單,影片的重點也并非熱衷信訪的熱血奶奶羅玉粉與極具原則性的9級公務員樸民載之間輕松詼諧的忘年之交,更重要的核心是經(jīng)過一步步鋪陳,在影片后半段傾瀉而來的對羅玉粉背后所掩藏的“慰安婦”身份的揭示與發(fā)聲。
年僅13歲的羅玉粉被日軍擄走強迫其成為他們發(fā)泄獸欲的性奴隸,毫無人性的日本軍人甚至用軍刀在她身上涂鴉以滿足自己的變態(tài)心理。幼小的羅玉粉難以承受日軍的百般折磨,上吊自殺成了她逃脫的最后出路,然在自殺之時又被好友正心發(fā)現(xiàn)救下,玉粉瀕于崩潰地吶喊:“難道自己連死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正心一邊安撫她,一邊絕望地坦言:若連她也不在了,那自己要怎么活下去……此后,兩個可憐的人便相互扶持著一步步走了下去。后來,正心頻繁奔走于世界各國,為“慰安婦”發(fā)聲,因為語言不通被惡意曲解翻譯,又認真學習英文,為自己發(fā)聲。玉粉則積極奔走信訪,為大家守護著自己生活的這一小片街區(qū),被迫或自愿她已不愿去揭露自己的那段悲慘過往。然而當正心生命垂危之時,面對正心所托,她一下子痛哭失聲,明白正心對自己的好,也明白了自己所要擔的責任,而這也是正心一直以來的心愿。此前一直諱莫如深的玉粉一下子坦然起來,接過正心的棒子,走到大眾面前,為自己發(fā)聲,為正心發(fā)聲,為所有慘遭日軍迫害的“慰安婦”發(fā)聲!
韓國電影在人物情感塑造上一直有著十足的功力,能夠準確得抓住人們的感情痛點,直擊要害而后便是乘勝追擊的感情宣泄,足以引發(fā)人們情感上的強烈共鳴。先前因為害怕和自尊隱瞞“慰安婦”經(jīng)歷的羅玉粉,曝光身份之后顯然是恐懼人們的目光的,以往熱落的鄰居此時似乎開始眼神游移四處回避,這一切敏感的她都看在眼里,獨自傷心,直到平日里一直彼此交心照應的珍珠嫂一次又一次地回避自己,她是真的傷透了心,滿心以為珍珠嫂不該因為自己曾經(jīng)的遭遇便另眼相看,便痛而去找珍珠嫂理論。在羅玉粉一番傷心的質(zhì)問下,珍珠嫂終于正視玉粉的眼睛,滿含淚水地坦言自己并非看不起她,更多的是羞愧,是傷心,是難過,不敢想象她曾遭受過怎樣的傷痛,為她這些年的不易心疼不已,也埋怨為什么一直以來她都默默忍受,不讓自己為她分擔,在珍珠嫂一番真切的關(guān)心與責問之中,羅玉粉終于卸下了長久戴上的堅強的面具,伏在珍珠嫂的懷里號啕痛哭,壓抑多年的情緒在經(jīng)年之后的深夜方才有了最溫暖的宣泄。之前因為玉粉奶奶不斷信訪頗有怨言的街坊鄰里,也是各種羞愧不已,紛紛托珍珠嫂給送來各種特產(chǎn)吃食,以備老太太出國演講之需,鄰里之間的市井小美好在這里得到了最為溫暖柔和地呈現(xiàn),溫馨而又真實。
早前不愿與人知的羅玉粉,并沒有在政府統(tǒng)計“慰安婦”受害者之時報名,沒想到這卻成了日本方面不承認羅玉粉“慰安婦”身份的一個借口,他們堅持認為羅玉粉沒有資格為“慰安婦”發(fā)聲,羅玉粉不能成為日軍罪行的證據(jù)。即便樸民載發(fā)動各方力量為羅玉粉獲得了簽名請愿認證,日方還是狡猾地宣稱他們不認可在這種形式下快速得來的認證,質(zhì)疑羅玉粉身份的真實性,使用各種方法阻止羅玉粉在國際法庭上發(fā)言。在羅玉粉自身而言,雖然在9級公務員樸民載的幫助下她早已可以用英文為自己發(fā)聲,然而一個普通的市民老奶奶第一次站在這樣一個嚴肅莊重的場合,下面坐的是各種不同膚色的各國代表,以及數(shù)不清的長槍短炮,似乎所有的人事物都在等著她發(fā)聲出錯,然后肆無忌憚地撕碎她,此時孤零零站在臺上的她顯得那么的弱小無助。還好的是,正在她膽怯無助之時,一直關(guān)注著事件進展的樸民載拿著她當年在慰安所的照片沖破層層阻攔終于也來到了法庭。在看到樸民載之時,羅玉粉便似乎擁有了主心骨,兩人長期培養(yǎng)的默契讓此時的她有了一腔孤勇,當著所有人的面,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的是當年日軍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刀又一刀不忍直視的疤痕,在所有人由震驚到同情的目光中,她放下衣服,平靜地說:“你們說我沒有證據(jù),我自己就是證據(jù)?!彪S后,便是擲地有聲地對日軍罪行的揭露與發(fā)問,令人印象最深的是發(fā)言最后,她說:“我們的要求并不過分,只是需要你們道歉,是要給你們得到寬恕的機會——在我們還活著的時候。一句對不起,說出來真的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