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昌建
老話說,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這是有特別含義的,但在今天,我要把這一句話改成:常在河邊走,好運長相伴。這個“好運”是指什么呢?
具體從哪一年開始我不記得了,十年肯定是有了,因為單位里有一些運動達(dá)人是半馬、全馬和跑山選手。單位高手太多了,根據(jù)重在參與和普惠的原則,單位覺得群眾性的體育活動更為重要,于是就定下了每年元旦開展走運河的活動。單位是報社,標(biāo)題黨多多,于是這樣一個活動就被冠之以“走運”,具體時間是元旦的前一天下午,全報社總動員,反正走完了,該上班的還上班,該下班的也差不多可以下班了。
一開始時的規(guī)則是很細(xì)的,出發(fā)時要打卡,途中幾個補給點要打卡,然后到拱宸橋的終點再進(jìn)行打卡并抽獎,也有幾次再走回單位抽獎,且人人有獎。一開始,有些家伙不是“走運”而是“跑運”,因為從報社出發(fā),沿著運河到拱宸橋打一個來回,有些家伙居然可以一口氣跑下來。往往是我們剛走到大關(guān)橋,高手們已經(jīng)回來了,他們是想拿大獎嗎?是的,大獎是一部手機,那人人都想自己是好手氣的,即使沒有好手氣,至少可以練練腳勁。
后來,規(guī)則做出了改變,只要三小時內(nèi)走回就可以了,這一來就真的是“走運”了。這些年“走運”走下來,我不知道腳力到底長了多少,但是一路來回,這運河的變化的確是日新月異,而這種變化更主要的是一種你對這座城市的認(rèn)同和體悟。因為我們單位新杭州人居多,事實上,即使像我這樣對城北和運河一線還有所了解的人,這幾年“走運”走下來,也還是收獲多多的。
首先是感覺運河兩岸的確是可以走了,因為之前比如去西湖文化廣場一帶是知道的,或者我們朝另一方向艮山門方向也是知道的,有時在中北橋上看到河上面船來船往,才會意識到這一條運河還真是有作用的。走了之后才知道,這沿岸的游步道的確是全部鋪好了,而且上上下下設(shè)計得還頗為人性,有路標(biāo)有提醒,所以根本不用擔(dān)心掉了隊會找不到,這一路過去是路明橋清,更為重要的是,真的是有可看的東西。
一路過去,我還發(fā)現(xiàn)真有不少人在運河邊休閑娛樂,這娛樂的方式有很多種,有的吹薩克斯,有的彈吉他,而且不是表演收小費的那種,純粹是他們自己在學(xué)著吹奏。運河流水本來是無聲的,但一旦有了音樂,好像這河水也有了韻律,而且循著聲音而走去,好像腳下也會輕健一些。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眾生百相,有在曬太陽的,有在打牌的,有在逗孩子玩的,有在遛狗的,還有的在遛鳥,包括那些在太陽下打瞌睡的人們,這是多好的一個夢啊,這就是尋常百姓夢??!
我后來發(fā)現(xiàn)走運河跟走西湖還是不一樣的,走在白堤或蘇堤上,是略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因為的確是湖山煙雨。而走在運河邊呢,就會覺得世俗生活也很好啊,居民們不僅枕水而居,更是永遠(yuǎn)告別了一條曾經(jīng)的臭河臟河,兩岸的景觀真的變得十分宜人宜居,這都是這些年來的變化。
這種變化在“走運”時就可以感受到了,因為開始幾年我們這一支隊伍似乎是獨行俠,后來幾年發(fā)現(xiàn)穿著廣告衫的越來越多了,有的大概是來搞團(tuán)建的,腳下生風(fēng)甚至帶跑的。而前幾年更是有媒體策劃了全市性的“走運”活動,請來一些名人助陣。我看了就說,這個創(chuàng)意其實最早是我們的內(nèi)部活動而已。
后來的“走運”就比較有彈性了,比如也允許我們坐水上巴士回來,那也是不錯的體驗。雖然等待的時間有點長,但是坐水上巴士就感覺你跟運河的關(guān)系更為親近了,因為在水上和在岸邊還是不一樣的。所以有一天我在想,比如是在夏天的某一天,我們可不可以在運河里來個游泳比賽呢,就當(dāng)作是公共水域的比賽。運河本來就是生活的河,“走運”也好,“游運”也罷,這都是生活的一種。
真的,這些年通過“走運”,一路走去都會拍好多照片。雖然大部分都刪掉了,但是那樣一種生活的記錄和放松,的確必不可少。而且我也很明確,此運非彼運,它就是我們古老的大運河。
我更喜歡看的是運河上的那些船只,特別是大冬天的,船上還掛著醬肉、香腸什么的,或者還有幾株大白菜,甚至還有晾曬著的衣服和小物件,而更醒目的是那一面五星紅旗,這幾乎是所有船只都懸掛的。
有時我會想,這些船要開往哪里,運一趟能賺多少,船老大干這個已經(jīng)多少年了。這些問題因為沒有答案,反而讓我更為好奇和關(guān)注。正如我關(guān)注我們身邊的運河,通過“走運”的方式,跟這座城市發(fā)生了一段關(guān)系。而且這樣的關(guān)系還在持續(xù),這樣的一種平平常常,可能就是我所說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