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藝術邊界的再思考——以舞劇《May B》為例

摘要：《May B》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問世，是一部當代舞蹈劇場杰作，創(chuàng)造出極具現(xiàn)實風格和真切情感的舞臺。它含有戲劇的夸張、服飾的大膽、舞臺的別致、動作的自然和那最樸素的身體語言來表現(xiàn)這部書寫人生篇章的經典之作。文章將通過對瑪姬·瑪蓮（Maguy Marin）的創(chuàng)作理念與藝術形式的突破和處理再加工進行剖析，并挖掘最本源的真實生活與高于生活的舞蹈藝術。

關鍵詞：舞蹈藝術;藝術邊界;舞蹈本源

中圖分類號：J617.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17-0056-02

一、前言

舞劇《May B》是瑪姬·瑪蓮運用世界知名的荒誕派戲劇文學作家薩繆爾·貝克特（Samuel Beckett）的作品《等待戈多》作為靈感，訴說著人間的千姿百態(tài)和生命的輾轉流年，這個作品就像一面鏡子，具有別具性格特征的角色，映照著每一個最真實的“自己”，體現(xiàn)著偉大與苦難存在于世的不平衡，以及破碎生活下的些許美麗和斑駁的色彩，這使筆者對舞蹈產生了另外一種好感，它令筆者對這種情感直擊心底最深處，那就是——現(xiàn)實。

許多法國舞蹈作品通常自身帶有強烈的高雅氣質，動作處理上也會頗為細膩，瑪姬·瑪蓮的作品則是將藝術與生活緊密相連，她會雇傭普通人作為作品的舞者，也用最普通的生活物品作為道具，還會將生活中發(fā)生的事情作為文本，來表達出她要跳開觀眾對于舞蹈藝術的傳統(tǒng)觀念的視角。她將藝術帶向所有普通人，使得藝術融入我們的生活。

二、傳統(tǒng)意義上的舞蹈邊界

舞蹈的邊界是指舞蹈藝術與日常生活的邊界。從傳統(tǒng)舞蹈藝術上來講，舞蹈首先就是要具備別具一格的美感以及形體相貌的出眾為一體，而美和優(yōu)雅也可以作為傳統(tǒng)舞蹈藝術的一種導向，舞蹈藝術狹義間的語言編輯，而要是打破這種傳統(tǒng)的語言就可以稱它為對傳統(tǒng)觀念的反叛。

而《May B》這部作品正是打破了這樣一種邊界，使得傳統(tǒng)觀念下所不能呈現(xiàn)給予觀者的力量，運用不一樣的震撼與貼近現(xiàn)實的真實感受在呈現(xiàn)給觀者。

同時，舞蹈是以超凡脫俗的技術與藝術感知力的結合為邊界。傳統(tǒng)的舞蹈審美“觀念”里舞蹈演員要具備特殊的身體條件和出眾的外表，而在現(xiàn)如今舞蹈事業(yè)的發(fā)展與進步中，僅僅是這兩種基本條件已經遠遠不夠立足于舞蹈行業(yè)，同時還要具備在自身條件下，除此之外過硬的基本功與技術技巧，以及對藝術的感知與感悟力，使得在舞蹈的呈現(xiàn)下能夠有藝術與技術的完美融合。

此外，舞蹈藝術還需要具有相應的“文本主題，，作為故事背景，因此我們稱它為舞蹈的邊界。我們都知道芭蕾舞劇《天鵝湖》堪稱是經典中的經典，這部舞劇取材于民間童話故事，惡魔把美麗的女孩變成天鵝，但愛情和正義最終還是戰(zhàn)勝了邪惡作為結局。然而《天鵝湖》在對舞蹈演員與芭蕾舞技術的選擇也是尤為嚴格，會有一系列嚴格的舞蹈體系要求，對身體形象與技術技巧的要求更加規(guī)格。身體條件與技術能力的相結合，形成了這樣一部集舞蹈與戲劇為一體的傳統(tǒng)芭蕾之作。

當這些舞蹈藝術邊界的形成，具有一定意義的同時，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一種規(guī)范和界限的作用，當形成了一定的規(guī)模后，更容易使其進行針對性研究與規(guī)格化考量，促成一套完整的規(guī)范化體系結構。

三、《May B》對傳統(tǒng)藝術邊界的打破

（一）質樸無華的舞者

早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在歐洲出現(xiàn)一種新的舞蹈流派“現(xiàn)代舞蹈”。它打破了常規(guī)古典芭蕾的美學觀念，突破了既脫離了現(xiàn)實生活又脫離了富有極具形式主義感的傾向，而對于古典芭蕾中身體形象上的要求不在刻板，塑造三長一小的形體不在追求，擺脫古典芭蕾過于強勢的束縛感，以自由、合乎常理的自然運動法則，使舞蹈演員的形態(tài)要求上更為寬容、自在，使得舞蹈藝術更加追求現(xiàn)實世界的真實狀態(tài)，不再是尋求高挑骨感的王子與公主。編導用質樸真實的人物來描寫現(xiàn)實的人生旅途，這樣的人物選擇使得人人都可以舞蹈，使得這部作品的力量更加天然，貼近藝術邊界的真實生活。

編導摒棄掉以往的種種束縛，單純從情感深處出發(fā)，對世界上的各種人進行解讀與構建，讓這些樸實無華的性格也能夠在舞臺上做最真實的自己。舞劇講述了他們最本質的生活，小到一場生日聚會大到生老病死旅程結束，一切的一切都歸于人世，不再是對浮生若夢的幻想世界表現(xiàn)，而是表現(xiàn)這真實的漫長一生。

（二）本源生活的寫照

當筆者親身體會這部舞劇的時候，從一系列的準備工作到舞臺上的呈現(xiàn)，每一處環(huán)節(jié)、每一個步驟都無微不至。前期的準備工作從道具上我們要準備口水巾、蛋糕、菜籃子、麻繩、行李箱和水果蔬菜等等一系列很尋常的東西，它們都作為表現(xiàn)的一份內容，使得這部作品在生活當中所呈現(xiàn)的點滴小事帶上舞臺。

而對于舞蹈來說，動作是作為舞蹈表現(xiàn)的根本，舞劇剛開始大家散落在舞臺各處，經過時常六分鐘的等待，大家開始緩緩移動只是單純的走路，統(tǒng)一的步伐、步數(shù)與步態(tài)，并帶有走走停停

的表現(xiàn)有一種時光流逝之感，但每個人的姿態(tài)、內心情感是完全不同的，就這樣走著，直到他們聚在一起從圓到方的隊形變化，使得這十個人就像是一團火焰一樣凝聚在一起，他們彼此扶持并在一起生活著。會因為玩耍時的開心而一起樓摟抱抱促進感情的升溫，也會因為爭權奪勢拉扯衣服、撕破臉皮而鬧得不可開交。還伴隨著撓癢癢、抓蒼蠅、揉眼睛、咬手指、憋尿時的抖動甚至是大笑與歌唱等等，這些生活化的動作一點一點的促進著這個小集體的情感，讓這些來源生活最真實的狀態(tài)，使觀者產生心底深處情感上的共鳴。

四、《May B》對藝術邊界的重塑

（一）包羅萬象的內容

這部舞蹈作品源于生活最本質的樣貌，那么所有的選材都是真實自然的，只不過是將這些夸張的選材、巧妙的形式，歸結成完整的結構，從而達到舞蹈與戲劇效果相結合的呈現(xiàn)。

這部作品涵蓋了人生命當中許多點滴小事的堆積，但它又是一種高于生活的存在，它不僅僅只有生活的影子，而是將生活與舞蹈相融合升華了生活的真實性，體味其藝術化的人生感悟。

編者從自身的角度出發(fā)，運用她自己的一位頭腦發(fā)育不全的好伙伴作為生命經歷，通過對兩個人一起傻笑，一起玩耍的年少歲月開始，漸漸地到青春期剛開始懵懵懂懂，對男女之間的生理條件產生好奇和疑惑，并產生真實激烈的性愛，作品中都毫不掩飾的將這些日?；男袨榧右赃x擇。在這些日常生活中被掩蓋的現(xiàn)實，都被賦予了一定的生存權利時，不再是躲躲藏藏的，所有都轉換成一種強烈的情感符號。慢慢地大家都長大成人，不再是那個傻笑的孩子時，在社會上生活的許多不愉快、不順心而所產生的分歧時，因此激烈的打架現(xiàn)場也被搬上了臺，女人Cou和年邁的女人La vieille因為爭權奪勢產生矛盾，抓頭發(fā)、掐脖子、擦拭嘴巴上的血跡等等動作都相繼出現(xiàn)。直到每個人回過頭來反思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所有與你勢不兩立的人才是促使你成長，知足感恩的存在，大家走到一起朝著生活的希望去追尋，路上一切的事情大家都一起承擔，直到雨過天晴大家仍然聚首在一起時，時間化解了這一切的困擾，隨著哄堂大笑的繼續(xù)生活漸漸收場。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生命也在不斷的延續(xù)著，大家各自離開尋找自己的本源生活。整部作品運用了編者自己獨特的藝術手法，對所有人在生活下最真實的狀態(tài)都被搬到舞臺，蘊含其夸張且富有滲透力的戲劇效果，促使觀者也能夠有心靈上的感觸，使得這部作品的形式感更為獨特，沖破出舞蹈最基本的法則來構建這部藝術作品。

（二）妙不可言的情感

《May B》這部作品之所以能收獲舞蹈界的回響，離不開對生活的真實寫照。筆者作為新時代的青年學子，對這樣一部具有強大內在力量的作品感到深刻思考，它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令我嘆為觀止，即使一個走路、一個眼神都引發(fā)了我對于一種收獲的喜悅之情。要看清這部作品對于時間、生命、構思的深刻思考，就要找尋最本源的真實情感，找尋編者對于理念和思想的啟迪，回歸它不可忽視的力量。

“生日”作為具有特別紀念意義的日子，一場生日聚會的段落使得這十個人，迸發(fā)出自己內心壓抑、恐懼、‘涼喜、狂熱等一系列的情感，將一切都宣泄出來，承接打架后的大笑離場，就到了最富有戲劇性的片段——生日聚會。笑聲逐漸減弱鋼琴的旋律緩緩而起，步伐變的慢條斯理起來，年輕的人們漸漸褪去青澀模樣將自己扮成成人的樣子，經過時間的磨練，社會環(huán)境的變革大家似乎變得心事重重起來，不再是之前懵懂無知的青蔥歲月。

Dan作為生日聚會的主角，穿戴者一副冷酷的墨鏡，手里拄著一把陳舊的拐杖，大家都來為Dan慶祝生日，點滿蠟燭的蛋糕拿向他的面前，每個人嘴里都念叨著生日祝福，但又有多少人在乎他墨鏡下的黑暗世界，當他再也無法看見這世界的顏色時，所有的孤獨與冷寂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他快速的低下頭吹了一大口氣，一切都瞬間靜止了，只留下了余煙的縈繞。大家紛紛落寞的離開回到一起閑聊、宣泄的日子，這場聚會使得十個人展現(xiàn)了最真實的自己，他不再壓抑內心的情緒，將一切的喜怒哀樂都訴說起來。通過這樣一種戲劇化的表演來關注對于時間、生命、作品的認知與追求，做到了突破傳統(tǒng)美感的束縛和情感力量上的傳遞。

直到最后，這段編導叫它“Voyage”也就是表現(xiàn)了人生旅程的一段。每個人都穿的整整齊齊，一段一段的重復著一樣的動作，但是每一段的結束就意味著一段生命的截至，等待、焦慮、尋找融為一體，充斥著整個環(huán)境的是傷感，不得不感嘆時光一點點的流淌，潮起潮落的人生。

五、結語

在此次親身參與《May B》排練的過程中，筆者也從剛開始的不知所措到如今富有感情的呈現(xiàn)，細致地關注到每一處細節(jié)，最終感受到這部杰出作品獨特的魅力。這部作品擺脫了以往對超離現(xiàn)實的追求，使得觀眾與作品的距離拉近，讓觀眾在這種真實環(huán)境下感受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藝術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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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思博，業(yè)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舞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