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疫期間“云綜藝”生產傳播機制蛻變、功效及未來

肖軍

摘要：在防治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云綜藝”悄然走進觀眾視野，在熒屏和網絡上刮起一股旋風?！霸凭C藝”的出現(xiàn)加速了傳統(tǒng)生產傳播機制的蛻變，也使傳播機制向縱深發(fā)展。“云綜藝”多重正面效用凸顯，其具有治愈效用并兼具人文關懷功能、融入效用并兼具情緒控制功能、成本效用并需要制作升級。作為“云綜藝”元年，它要求我們思維更新?lián)Q代、守初心擔使命，及時適應模式、廣提升多反哺，差異打造節(jié)目、不掉隊不跟風，形式內容并舉、重公平重隱私，運用新藝術、新技術打造新綜藝、新方向。以人為本的“云綜藝”未來可期。

關鍵詞：“云綜藝”? 云錄制? 生產傳播機制? 節(jié)目效用? 人文關懷

庚子年新春，舉國上下心手相連，奮力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此時，“云綜藝”走進觀眾視野，在熒屏和網絡上刮起一股旋風，可謂“臺綜”“網綜”再次對決。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云綜藝”，與一般的綜藝在生產與傳播方面有何區(qū)別，其效用如何，對未來綜藝的發(fā)展方向有何啟示，綜藝人應如何應對等一系列問題，本文通過分析近期播出的“云綜藝”進行一一解答。

“云綜藝”生產傳播機制蛻變

速度為先：快速的生產機制。2020年2月7日，湖南衛(wèi)視率先播出《天天云時間》《嘿！你在干嘛呢》被視為開了“云綜藝”先河，隨后浙江衛(wèi)視及優(yōu)愛騰網絡也都播出了自己的“云綜藝”，包括《我們宅在一起》《宅家云綜》《好好吃飯》《好好運動》《鵝宅好時光》《宅家點歌臺》《宅家運動會》等，正式拉開了疫情期間的“臺綜”“網綜”對決。據(jù)《天天向上》微博消息，《天天云時間》從策劃到播出只用了50小時;在《嘿！你在干嘛呢》節(jié)目播出時提到，從立項到與觀眾見面僅用5天時間;而《好好吃飯》更是用了不到48小時便呈現(xiàn)于網絡，足見速度之快、反應之快。這相對于傳統(tǒng)綜藝生產速度大幅度提升。

質量不齊：變形的生產機制。如果前面的“云綜藝”是應急之策——《天天云時間》是《天天向上》的“云綜藝”版、《嘿！你在干嘛呢》是《快樂大本營》的“云綜藝”版，對于《歌手·當打之年》《聲臨其境》等傳統(tǒng)季播錄制節(jié)目而言亟需變更策略。由于短期內疫情不可能完全結束，對于各電視臺的季播王牌節(jié)目是一個沖擊，所以電視臺也在思考如何通過另一種方式錄制節(jié)目。于是，人們就看到了將直播間變成了家中錄制歌曲并進行PK的《歌手》及家中低配版的《聲臨其境》。這種生產機制實際上即“直播+Vlog”，但此類“云綜藝”尤其是比賽性質的“云綜藝”之效果相比于傳統(tǒng)方式大打折扣，此為變形生產機制的弊端。

廣泛參與：大眾化傳播機制。網絡新媒體參與者的規(guī)模由網絡用戶數(shù)量決定。我國每年的網絡用戶數(shù)量都在增長，而且90后、00后乃至10后的用戶都具有網絡黏性，其已習慣在網絡上看電視、賞綜藝。而這次“云綜藝”不僅是電視臺播出，有的更是只在網絡播出，這恰好符合網絡用戶的消費習慣。交流信息匯聚起來便成為洶涌澎湃的信息洪流，這從“云綜藝”所涉內容頻頻上微博熱搜能窺見一斑。

這種方式具有調動觀眾積極性的功能，在此階段，網絡中的每個人都有相同的話語權，很多“素人”也通過“云綜藝”走進觀眾視野，甚至借助這些平臺出道或出名，為人們開啟了一個自由式、開放性的溝通渠道，觀眾不再是聆聽者、接受者，而轉化為行動者、發(fā)起者，就開放程度與內容來說，“云綜藝”比單純的新媒體更進一步，更為大眾化。

深度融合：開放式傳播機制。“云綜藝”作為特殊時期的產物，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給公眾帶來了歡樂。與傳統(tǒng)綜藝相比更為精簡，錄制快、播出快，是綜藝形式的一大創(chuàng)新，況且隨著自媒體、Vlog的迅猛發(fā)展，公眾對這種形式的綜藝認可度、接納更高?！霸凭C藝”雖然在錄制或其他方面存在一定局限性，但反而會有出乎意料的驚喜和歡樂，會讓公眾覺得此類形式更為清新自然，這種相對簡易的制作和藝人真實狀態(tài)的錄制，拉近了同觀眾之間的距離，主要是節(jié)目內容新穎好看、符合大眾口味。在錄制過程中，雙方的互動是“開放式”的，其間會有何“笑果”不得而知，而基于這一不確定性，才使得“云綜藝”有了生命力。

同時，開放式還表現(xiàn)在網絡時代的傳播機制變遷上，其涉及到網絡傳播模式、傳播理論在網絡時代的發(fā)展變化、公共領域與自媒體、網絡輿論與網絡道德、網絡信息安全與產權、媒介融合與網絡經濟、網絡文化等各方面。在“戰(zhàn)疫”期間，這種傳播機制變成了理所當然式的，使得傳播者和接受者不再是閉合系統(tǒng)，也使得傳播途徑與傳播媒介更好地發(fā)揮效用，從而構成了更具開放式的傳播統(tǒng)一體。

“云綜藝”多重正面效用凸顯

治愈效用與人文關懷?！翱挂摺薄肮妗钡日芰吭~語成為眾多“云綜藝”中的高頻詞匯。例如，在《嘿！你在干嘛呢》開頭，用小短片對“抗疫”過程進行了講解;《天天云時間》則以游戲勝出者的名義向疫區(qū)人民捐贈急需用品。在《嘿！你在干嘛呢》中，何炅還與老家湖北襄陽的演員袁姍姍連線講述她在家的抗疫生活，與來自湖北宜昌的女孩譚詩韻連線講述她治療隔離的過程。這些無疑對還在治療、隔離的患者而言，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對于居家不能外出的人們而言，也是一種鼓勵，告知人們要樹立信心，一定可以戰(zhàn)勝疫情，對于不同群體的人文關懷兼有顧及。

融入效用與情緒控制?！逗?！你在干嘛呢》《天天云時間》等“云綜藝”以某一人或群體為基礎，通過視頻連線好友的方式，使人們分享近段時間境況，如云聚餐、云尬舞、云蹦迪等形式，讓身體回歸本元的同時，融入親朋好友之間的情感因素，以鼓勁和召喚進行自我情緒控制或情緒宣泄。無疑，這有利于身體與心理疾病的治療。此外，作為某些綜藝節(jié)目的鐵忠粉，如果一段時間不收看或許會產生額外的消極情緒，此時綜藝節(jié)目的“云”版上線，粉絲又見到了熟悉的主持人、嘉賓，在開心的氛圍中以樂觀的態(tài)度面對疫情。這同樣也是安撫情緒的途徑，其所傳遞的情感與正能量，抵消了關于疫情的各種負面情緒。

成本效用與制作升級。一方面，“云綜藝”的錄制不僅節(jié)約了嘉賓的交通成本、時間成本，明星基本上都是免費出鏡，給節(jié)目組省下了很大一筆費用，與過往真人秀節(jié)目明星費用占比極高形成了鮮明對比。另一方面，不同于一般的“小成本”綜藝節(jié)目，“云綜藝”成本效用是特殊時期體現(xiàn)出來的。因此，“云綜藝”的關鍵是創(chuàng)新，這種創(chuàng)新更要求制作上的升級，在資源方面可相互借鑒與共享，比如先前的益智類、文化類節(jié)目都屬于“小成本”綜藝節(jié)目，也取得了良好的口碑。如何在此基礎上，深挖中華傳統(tǒng)文化并進行重新制作上的升級，開辟出一條新的傳播道路，也是擺在綜藝從業(yè)者面前的難題。

“云綜藝”以人為本未來可期

思維更新?lián)Q代、守初心擔使命。研究者指出，伴隨著5G時代的到來，包括綜藝在內的所有視頻形式都可能出現(xiàn)變革，所以很難說這次“云綜藝”的試水是不是新的綜藝雛形。例如當時的短視頻“元年”，這一從幾十分鐘到幾十秒的小小視頻已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與態(tài)度，而在本次疫情期間，還成為了主要宣傳媒體。例如，據(jù)官方數(shù)據(jù)顯示，2020年1月下旬，快手APP中關于“肺炎防治”的短視頻點擊量突破30億次;并且有10億人次在線觀看專門為疫情做的直播報道。因此，2020年極有可能會成為“云綜藝元年”，既是逆境中中國電視人的無奈之舉、應急之策，又是中國電視人踐行“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成功范例。無論“元綜藝”數(shù)量井噴，還是質量逐步提升，都將會在“綜藝”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云綜藝”的誕生與中國電視人的使命與責任休戚相關。數(shù)據(jù)表明，在國家重大事件發(fā)生時，廣播電視是大眾關注度最高的媒介，這是所有廣播電視從業(yè)者肩頭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只有不忘初心、砥礪前行，才能不負人民期盼，不負黨和國家的重托。舉旗幟、聚民心、興文化、展形象是媒體人的初心、使命。

及時適應模式、廣提升多反哺。新的生產機制改變了以往的制作模式，線下制作變成了“云錄制”，而“云錄制”關鍵在于后期制作。因此，對于習慣傳統(tǒng)綜藝的制作團隊來說，需在編輯、剪輯、包裝方面下功夫學習，其實也是一種轉變。以往都是在錄制好的上千個小時中剪輯成正片播出，回旋余地大且素材多。但“云綜藝”強調“快速”“現(xiàn)場”，對于互動雙方的表情管理、情緒調節(jié)、溝通技巧有著極高的要求。由于錄制節(jié)目的藝人也要身兼攝影師、化妝師、場控等數(shù)職，在視頻質量如何保證的同時對于后期剪輯的要求也不斷提高。同樣，互動雙方在第一現(xiàn)場的表情、情緒無法同現(xiàn)場錄制一樣做到及時有效調整。特別是連線直播中，最真實的“萌”“懵”毫無預兆地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因此，對制作團隊來說是一種新的方式，更需要多多學習，不斷提高自身能力，也是為了適應新的制作，更是為了適應這一嶄新的時代。

當然，新鮮事物不僅不能抵觸，而且應思考如何利用“云綜藝”來反思以往綜藝節(jié)目，比如公益性不夠、參與度不高、人文性不強、情感上不真等種種問題，這無疑可在后續(xù)制作綜藝節(jié)目的過程中予以重點考慮。實際上它是“云綜藝”的一個反哺效用，“云綜藝”給一般的綜藝節(jié)目制作理念帶來了變化。

差異打造節(jié)目、不跟風不掉隊。試水之后，《天天云時間》改為每周一到周四晚上8點檔播出?！短焯煸茣r間》輿情正面評價占比高達89%，首播高達99%，是一次完美轉型?！短焯煜蛏稀愤@一款老牌綜藝，從開播收視飆高到關注度持續(xù)下降（例如節(jié)目從周五晚黃金檔調成周日晚十點檔），再到近期不斷走高，與節(jié)目內容和播出方式有關。倘若庫存不足，用《天天云時間》來替代或許也是一條出路，使節(jié)目更加大眾化。無獨有偶，東方衛(wèi)視的《中國新相親》改為《中國云相親》，創(chuàng)下了節(jié)目有史以來最大的“革新”，這一改版使節(jié)目真實性、網綜感有所增強，也是一個成功范例和未來可借鑒的“相親”模式。但對于《歌手》《聲臨其境》這樣現(xiàn)場感很強的綜藝節(jié)目，如果從網上錄制進行“云PK”，會失去原本的音質和效果，而且大眾評審的參與感、觀眾的沉浸感并不強，“云打分”遭質疑，盲目跟風或許會削弱綜藝節(jié)目前期攢下的良好口碑。因此，最好的方式是透過不同綜藝節(jié)目的本質與內涵，結合節(jié)目本身的風格與形式，因節(jié)目不同而制定有差異的產出和播出方式。

2020年2月，十幾檔“云綜藝”扎堆上線，一旦過了新鮮期，觀眾也會有疲勞感、無趣感。當下，“云綜藝”的內容大多是做飯、健身、與家人互動、點歌或隔空脫口秀、一問一答等，內容相對單一，在最開始對明星生活環(huán)境、家人的好奇感逐漸消失后，缺乏現(xiàn)場互動性的內容容易造成觀眾新鮮感的匱乏。當然，“云綜藝”的適用題材還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如需大量戶外視頻素材的綜藝節(jié)目還是無法錄制?？傮w而言，在改變理念后不掉隊的基礎上，不盲目跟風也是制作團隊需注意的。

形式內容并舉、重公平重隱私?！霸凭C藝”作為一種播出形式，是在外界條件的制約下產生的無奈之舉。從邏輯上講，“云綜藝”的產生或許是從形式到內容的決定方式，但畢竟選擇綜藝的動力因為形式，所以形式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內容的發(fā)展，其突出表現(xiàn)是“云綜藝”的可觀性往往缺乏傳統(tǒng)舞臺化的效應，而且部分“云綜藝”作為一種舞臺競技的形式呈現(xiàn)，其中同臺PK的公平性無法保障。因此，對于側重“公平”“公正”的綜藝節(jié)目來說，制作團隊要在“公平”上做足功夫，做到形式與內容并重。

對于有些粉絲而言，這種形式拘束下明星的私環(huán)境、私活動的暴露成為可消費的內容，引入了傳統(tǒng)舞臺綜藝缺乏的趣味內容。這種互動內容代入了真實性、生活性的一面，受到部分粉絲的歡迎。但“暴露”隱私生活、住處的做法是否可取，有不同觀點。筆者認為，在節(jié)目錄制前應進行溝通與內部審核，決定是否能夠公開播出。同時，通過連線方式來做節(jié)目，有很多“意外”或“亂入”，這就要制作方層層把關、仔細審查，避免出現(xiàn)事故。

新藝術新技術、新綜藝新方向。有人認為，這次“云綜藝”實為“無奈之舉”且“難具生命”，但筆者認為雖然是無奈之舉，或許能夠成為綜藝制作的另一種思路。一方面，即便疫情結束，“云綜藝”還會繼續(xù)存在，因為它是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不斷有機結合、互相碰撞的產物，其已經并持續(xù)改變融媒體時代生產、傳播機制與途徑;另一方面，“云綜藝”是在特殊時期下產生的，在今后繼續(xù)存續(xù)期間應不忘初心，積極做公益，明星“零片酬”參與，以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在網絡發(fā)達的今天，正如普通群眾甚至很多演員、運動員都通過自制正能量抗疫公益短視頻鼓舞一線醫(yī)務人員、患者一樣，這些勵志的短視頻有助于發(fā)動起群眾、“粉絲”的廣泛宣傳，在社會中營造出一種積極向上、向善的氛圍，這無疑有助于打贏這場戰(zhàn)役。因此，制作團隊可在“云綜藝”中多引入并展現(xiàn)此種場景，將新聞類、防疫類節(jié)目內容融合到綜藝上，寓教于樂，不失為一種新的綜藝方式，也可能成為“云綜藝”未來的發(fā)展方向，最終完美地實現(xiàn)技術、藝術與文化的交叉融合。

結語

借助“綜N代”的契機，將好玩、新鮮、人文等元素納入，積極創(chuàng)新“云綜藝”的形式內容，滿足不同群體的審美需求，增強傳統(tǒng)、現(xiàn)代媒體融合傳播，“以人為本”的“云綜藝”未來可期。（作者單位：西南政法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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