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里異鄉(xiāng)的我,時常想起老家,想起爺爺栽種的那片樹林。它就在爺爺老屋的東方,如同一尊守著我們家安全的守護神。
它更像是一本記載著,我們這個大家族百年家史的日記。在樹林入口處,那幾棵歷盡滄桑的老桃樹,收藏著我兒時記憶的點點滴滴,無論何時翻看它,往事都不曾褪色。
每年春天,在和風細雨里,在暖洋洋的陽光下,小草兒交頭接耳的,從地上探出頭來。那棵在沉睡中的老桃樹,也被爺爺那頭老黃牛的嘶鳴聲喚醒。
那些剛剛蘇醒的小樹枝,掛滿了奶奶思念的淚花。也只有在這桃樹下,才能感受到爺爺最溫馨的牽掛。
看,那一樹樹老枝,在雨水滋潤中發(fā)芽,在太陽熱烈擁抱中,那桃花一朵緊挨一朵,擠滿了整個枝頭,羞羞地露出粉紅色的臉蛋來,它們是多么粉嫩動人。
是呀,多少年了,老桃樹依然健在,可爺爺、奶奶企盼兒孫的身影,不會再有。
春天又來了, 桃花又要開了。今日桃花一改往年的羞澀,它們蹬著腿,伸著小手,歪著脖子,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吸引著一群又一群的小蜜蜂、小蝴蝶,它們聞聞這朵,嗅嗅那朵,朵朵都想納入懷中。它們喜歡,它們高興,它們翩翩起舞,在花簇間穿梭,嗡嗡吟唱,一點都不覺得累,它們要醞釀甜美幸福的生活。
桃花美,故鄉(xiāng)也如桃花般的美麗。我愛桃花,我愛故鄉(xiāng),我更愛栽種桃花樹的人。我想桃花,我想故土,我更想在桃花樹下思念我的人。
是呀,桃花總是張揚地開著,它不懂歲月的憂愁,不懂人間喜怒哀樂,不懂得爺爺奶奶的牽掛到底有多長,孩子們不懂,我也不懂。
后來,我大了,遠離親人遠離故土了,我才慢慢地懂了。等我明白了,等我曉得點世事了,等我尋著春天腳步趕回來了,爺爺、奶奶卻帶著對我的思念走了。
今天,我一定要讓我的相思站在桃樹的枝頭上,躺在花蕊里,我要找回一些遠去多年的記憶。
我要在黑夜里,將我內(nèi)心熄滅已久的燈點燃。我知道爺爺、奶奶要來,心如小鹿般撞著,感覺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童年是歡樂的,童年是讓人留戀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點點滴滴的愛,時常讓我回味。
我在腦海深處,細想著爺爺、奶奶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我馬上把茶壺倒?jié)M了水,洗一些爺爺喜歡的水果,還準備一大袋奶奶最喜歡吃的冰糖。我把爺爺、奶奶的愛好,翻來覆去地清點著,看看還缺點什么。
童年的故鄉(xiāng),早已被異鄉(xiāng)的時光淹沒。于是鄉(xiāng)愁便在我的靈魂深處泛起。我曾想把雨水淋濕的思緒,浸泡成一壇能夠緩解鄉(xiāng)愁的老酒。
夜被我的思念剝開,揉碎,故鄉(xiāng)再遠也近。
這個春天,我的心如桃花般開了。
作者簡介:朱鐘昕,通山沙店人,現(xiàn)居武漢。中國微型小說學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東莞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東莞市詩詞學會會員、通山縣作家協(xié)會會員。已在《河南科技報》《鴨綠江》《青年文學家》《文學少年》《參花》《湖北文學》《中華文學》等報刊發(fā)表散文、小說百余篇。作品《打工記》曾獲第三屆“百花苑杯”全國文學大賽二等獎。出版有作品集《小卷怡情》。
(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