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晴兒
低過水面的翅膀掠起一個島嶼,這平衡的支點降服了人類孤傲的心。
白色的水鳥白色的歌唱,干凈到萬物需要后退或洗禮。有時它飛得更高,高過了悵惘。仿佛神的寓所,在預言的頂端布置塵世。
一只海鷗并非科爾特沃的白鷺,它同樣引領著風暴和漩渦,命運的底盤在它的羽毛上升起或豐滿。它成群地聚集,成群地飛舞,在海的藍布面上呈現(xiàn)著不同人的不同心境。它可以飛過欲望的穹頂再沉落為一片寂靜。
我時常去尋找它們不同的一只或類似之前看過的一只。
沒有誘餌它還會飛回原地。潮汐都在幻影著它的不同嗓音。
從來都不會遷徙,存在有時像一個幽靈它們都有了根深蒂固的形態(tài)。身體的潔凈亮過了光線,光芒,拂去了一切的塵埃。假如某個時刻它正飛向你的方向,你一定預留了一個空間為它。
它的聲音也將成為進入腦海的語言,遣返著大海的胸襟,沒有國度,沒有界限。
以柔軟迎向時空,一樹丁香,一樹玉蘭,一樹紫荊……它們在春天的中心氤氳。
不需要細分它們的種類,名字。僅一片花瓣的輕薄就可以將一身的重量托起來。剩下靈魂和思想。五顏六色的世界埋伏了冬天的疼痛,行走于世的人間勞苦也一同消解。平衡于一朵花,一個春天。
濃郁淹沒了喧囂,以及一個時代的病痛,出沒于花朵上的眼睛不會留下蒼涼的心。我把一樹的花開當成謎底,總會有花朵爭于綻放的,哪怕春寒料峭,開得慢一些,開得快一些。都將植物之心柔軟到不可多得。它可以代替任何的語境。意義中的虛無也好?,F(xiàn)實也好。
當我貼著一樹桃花站了很久,它為我省略了抒情。
還會有更多的花,蘋果花,梨花……大自然在枝頭上輪回,人間更高了。
遼闊和愛在為一朵花命名。被一朵花點燃。
虛無為一點,一線。引向巨大的天空。人間。和一個人心的隱秘之中。
總是這樣的啁啾著,它們在很近的,又很遠的地方。無法一下子擁有,又無法不被它們所淹沒。行走在一條路上,孤獨和那些鳥鳴差不多的形狀,它們不會刺疼我的。但一定閃電般劃過心靈的某處,斷斷續(xù)續(xù),又不可分割。
也分不清具體哪一種鳥,它的喙上尖銳,羽毛的光亮,宗教般的眼睛。
聽著,聽著,我好像關上了這個世界的所有光亮。停在它的聲音上,像落在了另一片光中。那些聲音纏繞,那些聲音分散,又空空如野,一個人可以不知道所求。也無需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