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文
谷 雨
不是風的提醒,我真不知道我一直活在一場千年的宿疾里。
現(xiàn)在,我需要把咳給桃花的血和桃花一起埋葬。
墓地就選在村北,白面坡?lián)踝|邊的風和陽光。
好啊,好??!春光駐足,雨水灑落。奔跑的孩子手握鋤頭,將一把谷種和我一起種下。
倒掛的風
把你解譯為行云流水的慈悲,顯然是不確切的。
我想起倒掛著的蝙蝠,我甚至想起倒掛著的人間。
無法解釋啊!吹,或者翻卷。一路修行,就是一路救贖。
我抬眼看到自己壓彎的眉毛,我抬眼看到天空失血的月亮,我抬眼看到,一個人——
一手執(zhí)燈,點我盲瞳。
一手執(zhí)酒,慰我心靈。
石碾
脫離山體被開掘出來,是疼痛的。
被匠人一斬一斬敲打,是疼痛的。
斷木為軸,糙糧為距。磙在上,盤在下,彼此碾壓,摩擦,磕碰……
相互折磨又相互依存。無法掰扯的日子,便在唇齒之間,在魚鱗一樣的凹槽之間,把風雨彩虹和四季的山嵐,熬成炊煙。
時間或時代已無法掉頭和轉向。如今,日子被機械化、電器化,和琳瑯滿目的超市取代。斷木的軸已朽,糙糧的距拉大,磙和盤已大大脫離,只有歲月的風,一刀一刀,削來
如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