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維生
多情不改年年色
去北碚幾次,沒有趕上玉蘭花開。對著一樹的綠葉,想象玉蘭花的美好。今年春節(jié)在北碚度過的,節(jié)后未回山東。三月一日,高淳海從外面回來,告訴我說,玉蘭花開了。聽后很高興,上次來,玉蘭花敗落的季節(jié),瞧見枝頭殘敗的花朵,今天有機(jī)會,一睹高潔的玉蘭花。
北碚難得晴朗天氣,出陽光了,高淳海下午有時間,陪我去看玉蘭花。我們走出公寓,向玉蘭苑奔去,每天有人賞花,也有校外的觀客。校園中玉蘭較為集中的玉蘭苑,在外國語學(xué)院樓前的小山坡,約有五百多株,立一處玉蘭雕塑,形如蓮花。盛開的花瓣伸向四方,上面題寫曹廷華的《西大玉蘭賦》。
旁邊休閑步道,通往小山另一邊的馬鞍溪。階梯間的縫隙,結(jié)出綠色的苔蘚,鋪滿落葉,由于天氣潮濕,行人踩踏,葉子變得臟污。爬上小山頂,有一塊修出的平臺,稍作停留,享受清爽的風(fēng),從這里看見玉蘭林。
夏多布里昂指出:“每一片樹葉都敘說著各自的語言,每一片草葉都是一個特殊的音符。”玉蘭花是觀賞植物,屬木蘭科,落葉喬木。花白色和淡紫紅色,花芳香,花冠杯狀,花期為十天左右,為庭園中名貴的觀賞樹。唐朝時期被引種日本, 一七九〇年傳入英國,大花朵的美麗,花白如玉,花香似蘭,在歐美極為流傳。
玉蘭花是香花木本植物,清香令人陶醉。遠(yuǎn)在春秋時期已種植木蘭,詩人屈原《離騷》詩曰:“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菊之落英。”表達(dá)自己的思想、言行不與惡劣的風(fēng)氣、世道相合,顯現(xiàn)純潔的人格。玉蘭花代表報恩,樹干高大,開白色大花朵。明代作家朱曰藩詩曰:
新詩已舊不堪聞,江南荒館隔秋云。
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贈君。
蘇三,歷史十大名妓之一。原名周玉潔,蘇州人,五歲父母雙亡,被拐賣北京蘇淮妓院,改姓為蘇,起名蘇三。玉堂春,即紫玉蘭,也是蘇三的藝名。她天生美好的品貌,聰慧好學(xué),精通琴棋書畫。因話本和戲劇聞名的蘇三,是一個人人皆知的人物。
蘇三和王金龍的愛情故事,被明代小說家馮夢龍寫成《玉堂春落難逢夫》,收入《警世通言》。京劇和許多地方戲曲改編為《蘇三起解》《玉堂春》,之后屢屢搬上舞臺。
蘇三,即玉堂春,與吏部尚書兒子王金龍相愛,私訂終身。王金龍花盡身上所帶的銀兩,被鴇兒趕走,無奈之下,借關(guān)王廟暫避。蘇三知道情況后,贈送王金龍銀兩,以幫助他赴試。鴇兒是見錢眼開的主兒,貪圖錢財,將蘇三賣給山西富商沈燕林為妾。沈妻皮氏咽不下這口氣,謀劃下毒陷害蘇三。不料,反被沈燕林誤服,吃后身亡。皮氏轉(zhuǎn)而污告蘇三謀害,隨即蘇三被判死罪。
蘇三被押太原府,巡按、藩司及臬司三堂會審。巡按是當(dāng)年的王金龍,見蘇三蒙冤,受意外刺激,感到緊張、害怕和興奮,不能克制自己,這些細(xì)節(jié)讓潘必正、劉秉義看出。王金龍裝病暫停判決,深夜入監(jiān)中去見蘇三,被劉秉義撞見。劉秉義經(jīng)過潘必正相勸,給蘇三的冤獄平反,王金龍與蘇三破鏡重圓。這出戲,我在東北老家看過,當(dāng)時年輕湊熱鬧,品不出什么。
玉蘭花、茉莉花與梔子花,呼之為“盛夏三白”。玉蘭花潔白,香味濃郁,使人感受舒適。玉蘭花含有維生素、氨基酸及多種微量元素,具有祛風(fēng)散寒,通氣理肺的功效。既可加工制作小吃,也可泡茶飲用。玉蘭花采收,傍晚時分為好,剪下一朵朵花,浸泡冷水中,時間不宜長,一兩分鐘即可,瀝干水分,經(jīng)嚴(yán)格的工藝,制成花茶。
玉蘭花煮粥,配菜和釀制糕點,花瓣肉質(zhì)肥碩,清香宜人。玉蘭鮮花加面粉,用油煎炸,外焦里嫩,就是風(fēng)味佳美的玉蘭餅。玉蘭花蒸糕,面粉入大米粉或小米粉。發(fā)酵以后,入籠屜,放一些玉蘭花,上鍋蒸制,松軟香甜。家常菜玉蘭花熘肉片,切好的豬肉裹淀粉,放入玉蘭花瓣,然后下油鍋炸熟,取出澆糖醋汁。玉蘭花是一味中藥,用于多種病的治療。含有揮發(fā)油,花性味辛,有祛風(fēng)散寒,通竅、宣肺與通鼻的作用。
從一九八三年,我開始集郵,每年年底訂購一套冊頁,清閑時一本本翻閱。二〇〇五年五月,北京郵票廠發(fā)行玉蘭花特種郵票。一套共四枚。四枚郵票名稱分別為:玉蘭、山玉蘭、荷花玉蘭與紫玉蘭。
西大校園的白玉蘭花開,嘉陵江邊有十幾棵玉蘭,在小石橋左側(cè)。走過橋,爬上一段山坡,去看玉蘭花。接連幾天陰雨,打傘看它們,凋落的花瓣,孤獨躺在泥水中,拾起一枚,拍照發(fā)給朋友。想起陸游的詩:“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痹娙说拿鑼懀莱鑫业男穆?。潔白的玉蘭花,即使殘落,碾作塵泥,但芬芳留在記憶中。
榕樹伴清風(fēng)
憑窗觀望,窗外一棵榕樹,朝夕相處,遂成朋友。只要看到它,耳邊響起羅大佑的《童年》。
真正喜歡《童年》這首歌,并不是從羅大佑開始,二十世紀(jì)八十年代,臺灣校園歌曲風(fēng)行大陸,王潔實、謝莉斯的黃金組合,更具魅力的演唱,讓我迷戀很長時間。我在銀行知青印刷廠工作,廠里的門市部,進(jìn)了一批雙卡收錄機(jī),這是市場緊俏貨,每個員工發(fā)一張優(yōu)惠券。父親的長篇《浮云》稿費(fèi)下來,拿出其中的三百多元,買下一臺收錄機(jī)。我有了王潔實、謝莉斯的盒帶,每天空閑,聽他們的歌曲。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草叢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拼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xué)等待游戲的童年
《童年》至今還是我喜歡聽的歌,它把我?guī)Щ剡^去的日子,青春的情景。榕樹曾經(jīng)給過無數(shù)美好想象,因為北方無榕樹,夏天不見知了鳴叫。歌詞中的畫面,讓人對遠(yuǎn)方有了向往?;孟胱约罕持心?,坐上綠皮火車,一個人離開家鄉(xiāng),去他鄉(xiāng)尋找榕樹。多年榕樹情結(jié)纏繞心頭,無法擺脫。我來西大博士后公寓,終于和榕樹遇上,而且每天相望,年輕時留下的情感,還是那么鮮活。每次經(jīng)過榕樹,在它面前站一會兒,相對而視。只要看到榕樹,熟悉的旋律就會響起,有幾次,當(dāng)我要唱出來,望著走過的大學(xué)生,回想自己的青春日子,現(xiàn)在已滿頭白發(fā),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
我在電腦下載《童年》,讀書累的時候,聽歌解除疲勞。榕樹與其他樹不同,以樹形奇特,枝葉繁茂,樹冠碩大而著稱。大榕樹,可達(dá)三十多米,枝葉遮天鋪地,支柱根和枝干交織在一起,恰似茂密叢林,被稱為獨木成林。一些榕樹生長在田間和路旁,不論大小榕樹,都成為天然亭子,讓過路人休息、乘涼。在孟加拉國的熱帶雨林中,生長著一株大榕樹,向下垂掛的氣根,達(dá)四千多條。樹冠撐開,樹蔭達(dá)一萬平方米之多,曾容納一支幾千人的軍隊在樹下納涼。
西雙版納主要的木瓜榕,是人們喜愛的野生蔬菜,含有豐富的維生素和礦物質(zhì)。傣族人認(rèn)為,木本植物的嫩枝葉經(jīng)常吃,可使人健康,也是重要的民族藥用植物。
榕樹根有獨特的美,根枝盤旋交錯,起伏不定。它是植物的塑像,展現(xiàn)旺盛活力,和堅固而柔韌的精神。歷史上有“太守植榕”的故事,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張伯玉移知福州,即令編戶浚溝七尺,植榕綠化。為了推動種植榕樹,張伯玉帶頭在衙門前種兩棵榕樹,“綠蔭滿城,暑不張蓋”,多年后,張伯玉植榕聲名依然大振。至今福州市的榕樹特多,稱為榕城,這和太守張伯玉亦有淵源。榕樹為福州古城風(fēng)貌特征,一九八五年,根據(jù)廣大群眾舉薦,命名為市樹。在福州市楊橋西路與江濱西大道的交叉口,金牛山公園對面,佇立一座雕塑,張伯玉右手執(zhí)鋤頭,頭頂上是一株榕樹。
人過五十,我還是向往安靜的地方,有榕樹這樣的大樹,枝繁葉茂,濃蔭蔽天,投下一片陰涼。蓋一間小房子,樹下放幾張竹椅,擺上茶碗與茶壺,溪水潺潺,蟬鳴悅耳,奏出和諧樂曲。
每天望著窗外的榕樹,羅大佑的《童年》,一次次在心中響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長大的童年?!倍鄽q唱這首歌,不知人世間的愁滋味。人過五十,當(dāng)在心中唱響這首歌,青春便保存記憶中。
秋催紅滿山的楓葉
今天寒露,想起遠(yuǎn)在北方的家。這個季節(jié),一天天走向冬季,出門添衣服,大雁排著隊,向溫暖的南方疾飛。
風(fēng)不似往日潮濕,多了干爽的涼氣。路旁桂花樹的花謝盡,竹林中傳出蟋蟀叫聲,它在抒情歌唱。唐代詩人李郢的詩云:“草色多寒露,蟲聲似故鄉(xiāng)?!焙稌r節(jié),一個蟲鳴聲,使他想起遠(yuǎn)方故鄉(xiāng),此詩合乎當(dāng)下的心境,詩人的每個字,都撥動漂泊者的心弦。停下腳步傾聽蟲鳴,音符扯出斬不斷音的線,連接北方的家。我看到騎摩托的人,穿著短袖上衣,風(fēng)一般掠過,留下機(jī)器轟鳴聲。有一條農(nóng)諺說:“吃了寒露飯,單衣漢少見?!彼@副行頭要是在北方,非得凍壞不可。北碚天氣非常好,一掃陰雨連綿的日子,晴爽天空,出現(xiàn)秋天云。我穿著夏天的裝束,短袖上衣,七分牛仔褲。走到云華路頭,出了一身細(xì)汗。
人行道上,不時出現(xiàn)飄落的枯葉,失去水分的葉子,脈絡(luò)凸突,猶如一張揉皺的地圖,帶著對遠(yuǎn)方的思念。每一個季節(jié)的樹葉,有自己的情感,只是表達(dá)方式不同。寒露一過,北方街頭落葉鋪地,樹上的葉子,一夜之間脫落很多。在北碚的街上見到落葉,它和北方比較,相差較大。
白露時節(jié),天氣轉(zhuǎn)涼,露水一天天增多,氣溫更低。北方有些地區(qū)出現(xiàn)霜凍,呈深秋景象,白云紅葉,偶見早霜,南方落葉多了,秋意一天天濃重,蟬噤荷殘。
寒露季節(jié),也是登高望遠(yuǎn)的好時候,秋催紅滿山的楓葉,點染青翠山谷。大衛(wèi)·梭羅在思考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時指出:“靠近自然的時候,人類的行為看上去最符合本性。他們?nèi)绱藴厝峋晚槕?yīng)了自然?!卑滋炜N云山梯道人不多,走上第三個大平臺,望著安全欄外的竹林,已經(jīng)寒露,竹林和樹木依然青翠。天氣好,縉云山上霧散開,峰巒清晰露出。眺望起伏山脈,想觀看從北飛來的大雁,可惜等大半天,只有風(fēng)兒流動。小時候,我站在院子中,聽到一陣雁鳴,抬頭向天空望去,一隊大雁排成人字形,向遠(yuǎn)方飛去。我問母親它們?nèi)ナ裁吹胤??母親回答說:“天氣冷了,大雁要去溫暖的南方貓冬?!笨途幽戏?,看不見北歸而來的大雁,只有一縷愁思滲出。被譽(yù)為“七絕圣手”的唐代邊塞詩人王昌齡寫過《送十五舅》:
深林秋水近日空,歸棹演漾清陰中。
夕浦離觴意何已,草根寒露悲鳴蟲。
寒露降臨,從草根間傳出昆蟲悲鳴,將秋天的凄涼送遠(yuǎn)。詩合乎我現(xiàn)在的心境,把自己的情感,疊成鳥兒狀擲向天空,讓它帶著南方溫暖,飛回離開很久的書房。
我在南方,度過寒露這一天。
非葉亦非花
公寓的陽臺未封閉,每天伏在安全欄上,觀望樓前的空地,雜草叢生,長滿各種植物。左側(cè)小山頭有一棵大樹,夏日黃花滿樹,入秋葉色變黃,演繹得華美。
我問過高淳海,這棵漂亮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樹名一直是謎。每天向它望去,綠葉子,黃花朵,紅果實,層次分明,與秋天融合。
天氣好時,向遠(yuǎn)處觀望,看到山頂?shù)目N云塔,香爐峰與獅子峰相鄰相對,登頂?shù)氖荻盖?。香爐峰有柱似巖石,如刀劈斧削,一塊大石橫臥,構(gòu)成“天生橋”。其石形如長頸香爐,基座小巧,中間凸起,兀立峰頭。香爐峰上原是古寨子,曰青龍寨,現(xiàn)今只有門洞尚存。內(nèi)建一座觀景塔,名曰縉云塔。
天陰的時候,云霧纏繞,縉云山隱藏霧中,什么都看不見。左側(cè)大樹,是空地的一處風(fēng)景。有一天,高淳海去學(xué)校圖書館,發(fā)給我一條微信,說住處前方的那棵樹,名字為欒樹。查閱資料,走進(jìn)樹的歷史中。欒樹又名燈籠樹、黑葉樹、木老芽。小葉邊緣有粗鋸齒?;S色,中心略現(xiàn)紫色。蒴果為黃色,熟時紅褐色,果皮形成燈籠狀,又名燈籠樹。欒樹嫩葉可腌食,或開水焯后涼拌。樹皮可提取鞣料,花可供藥用。
民間欒樹也叫大夫樹,出自于班固《白虎通德論》所曰:“春秋《含文嘉》曰:天子墳高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欒;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楊柳。”墓葬按周禮共分為五等,從皇帝到普通老百姓,用不同的樹顯示身份。士大夫的墳頭多栽欒樹,所以得大夫樹的稱謂。
大地上的欒樹,有生,也有死,一代代繁衍下去。史料中記載的欒樹,凝固在時間里,不會老去。先秦的《山海經(jīng)》里已有欒樹生長:“大荒之中,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欒。禹攻云雨,有赤石焉生欒?!?在大荒當(dāng)中,有座山名叫涂山,還有一座云雨山,有一棵樹叫作欒。大禹在云雨山發(fā)現(xiàn)紅色巖石上生出欒樹,黃色的樹干,紅色的枝條,青色的葉子。欒樹花輕盈柔美,葉色柔和。清朝詩人黃肇敏在《燈籠樹》中曰:
枝頭色艷嫩于霞,樹不知名愧亦加。
攀折諦觀疑斷釋,始知非葉亦非花。
詩人秋天在黃山觀燈籠樹,色艷如霞,寫下一首詩,欒樹的美寫到了最佳意境。欒樹在歷代文人筆下,不如菊花、竹子、梅花和蘭草受喜歡,文字中的形象稀少。
我國中醫(yī)四大經(jīng)典著作之一,最早的中藥學(xué)書《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雖然有記載,卻為下品,欒樹命運(yùn)不佳。明代植物學(xué)家朱橚《救荒本草》對此樹有記錄,謂之木欒樹,描述其樹高丈余。葉似楝葉而寬大,稍薄。開淡黃花,結(jié)薄殼,中有子,大如豌豆,烏黑色。人多摘取,串做數(shù)珠,葉味淡甜。清代植物學(xué)家吳其濬《植物名實圖考》有三處說欒樹,稱回樹和欒華。他參考朱橚的說法,尚未弄清回樹和欒華其實是同一種樹。醫(yī)藥學(xué)家李時珍對欒樹的研究,也沒有獨特見解,將前人的說法照搬。當(dāng)時科研條件受限,資料交流不暢,古人對欒樹的記載界限模糊。
我在北碚認(rèn)識許多新植物,從網(wǎng)上郵購《植物名實圖考》,關(guān)于欒樹寫道:“絳霞燭天,單纈照岫。先于霜葉,可增秋譜。” 吳其濬和清朝詩人黃肇敏都喜欒樹,從兩人文字中發(fā)現(xiàn),他們不是口頭空喊,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喜愛。
古人在荒年吃過欒樹葉,度過災(zāi)年。欒樹葉子,可作藍(lán)染料,種子為木欒子,能制念珠。李時珍《本草綱目》記曰:“此樹葉似木槿而薄細(xì),花黃似槐而稍長大。子殼似酸漿,其中有實如熟豌豆,圓黑堅硬堪為數(shù)珠者是也。其子謂之木欒子?!北彼慰茖W(xué)家沈括《夢溪補(bǔ)筆談》所述:“欒有二種:樹生,其實可作數(shù)珠者,謂之木,即《本草》欒花是也?!爆F(xiàn)在很少見這種做法,成為失傳手藝。
有一天,上午空閑,我走出公寓,向后山走去。繞過陽臺前的空地,走上一條上山的石階梯。這里背陰,長年見不到陽光,水氣充足,階梯間長滿綠苔蘚。很少有人上來走,積下不少落葉。從這里走上去,山頂就是那棵欒樹,附近有亭子。幾十級臺階,登得有些氣喘,身體發(fā)熱。我來到欒樹前,近距離接觸,和在陽臺上看不同。粗壯的樹根扎在山體中,樹身前傾,近前觀望,盤根錯節(jié)是棵老樹。眼前的美布滿蒼涼,和遠(yuǎn)處觀望的艷麗,截然相反。
我摸著樹身,感受樹中汁液的流動。它每天帶給我許多快樂,對視中,彼此有過無數(shù)的語言交流。不知道樹名字之前,對這棵樹充滿神秘,多少次的猜測。
我坐在亭子里,居臨高處,望出很遠(yuǎn)。欒樹在身邊相伴,不知說些什么。
責(zé)任編輯 夏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