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的耳朵

廖小琴

阿九行竊時被發(fā)現(xiàn)了，許多人朝他圍過來。他的倆耳朵從沒聽到過這么多憤怒的聲音，嚇得急急地溜走了。

阿九的耳朵可不是普通的耳朵哦。他們可以在擺放著高檔珠寶的十樓，聽見一樓保安巡邏的腳步聲；可以在三樓的臥室聽見十公里外的警報；可以在大街上聽見街角銀行保險柜上鎖的聲音……而現(xiàn)在，他們就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聽見阿九被揍發(fā)出的“哎喲，哎喲”聲。

他們很慶幸及時逃走了，可該上哪兒去呢？

他們遇到了一位耳朵不好使的白發(fā)老人，說服老人換掉了耳朵。有了阿九的耳朵后，老人又能聽見別人“嗒嗒嗒”的腳步聲和孩子們“哈哈哈”的笑聲了。

老人是個花匠。天天跟著老人待在花圃里的耳朵們，漸漸地，不但能清晰地聽到花開的聲音，還能準確地分辨出玫瑰花開是激烈的“啪啪啪”，月季花開是輕輕微微的“噠噠噠”，紫羅蘭則是羞澀而溫柔的“嗒嗒嗒”。

“好奇怪，為什么以前從來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動聽的聲音呢？”左耳朵發(fā)表著自己的高見。

“是啊，現(xiàn)在想想，那些汽車聲、鈔票聲、腳步聲，還真是可怕得很呢。”右耳朵附和道。

遺憾的是，耳朵們的好日子很快結(jié)束了——老人生病去世了。該上哪兒去呢？倆耳朵一籌莫展。

“也許，我們可以回去看看從前的主人阿九。”左耳朵提議道。

“好啊，好啊?！庇叶渫饬?。

再說阿九，他被打后就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逃掉了，還以為是被人打掉的呢。可是，突然間，他又能聽見各種各樣的聲音了！阿九剛開始很高興，但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他能聽到從前從沒聽到過或者說已經(jīng)忘掉的聲音：微風(fēng)吹過湖面的聲音、嘩啦啦的流水聲、陽臺上那盆仙人掌悄悄生長的聲音……

一開始，他很不習(xí)慣，但慢慢地，當他安靜傾聽時，內(nèi)心竟不由得感到一種久違的歡愉?！耙苍S，我該換個地方，找一份正當?shù)墓ぷ髁恕！卑⒕判睦锵胫?/p>

有人說，阿九后來到邊遠山區(qū)當了一名護林員；也有人說，他和那位白發(fā)老人一樣，成了一名花匠。但能肯定的是，他再也沒有當過小偷啦。

夕夢若林摘自《妖精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