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柔
身邊蘿莉臉爺們兒心的女子真多。我剛在朋友圈說在北京有個會,立刻手機就響了,問我在哪條路上。作為一個準路盲,我哪說得清楚,小蘿莉尖著嗓子在電話里嚷嚷:“你導(dǎo)航一下,查查自己被賣到哪兒了?!蔽医亓藞D發(fā)給她。然后安心蹺起了二郎腿,等豪車接!
熱火朝天的會歷經(jīng)三個小時到了尾聲。我開始問我的司機:“人呢?怎么還不來接駕。”小蘿莉回:“挪不動,路上全堵得嚴嚴實實,要不你打車找我?”這句話簡直如雷轟頂啊。這時候,近千人的會場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打掃衛(wèi)生的大姐開始掃地,為了不給人家擋道兒,我一個箭步躥上了舞臺,站正中間!忽然感受到了被觀眾拋棄的藝術(shù)家的落寞,大燈挨個還給關(guān)了。正想著何去何從,小蘿莉讓我安心等待??伤愠粤硕ㄐ耐?。
我在會場外的大水泥臺子上一屁股坐下去,還真涼快,跟墊了薄荷葉似的。
等啊等啊,天可就擦黑了。我不停地翻看火車票的信息,想問問她天黑之前還見得了面嗎?這時候小蘿莉來電話了,說發(fā)現(xiàn)一個飯館離我很近,讓我導(dǎo)航走過去。確實不能在這有藝術(shù)氣氛的大廠房里待著。
等我到了馬路上,那些車全在車道上排著,紅燈綠燈都不帶動的。導(dǎo)航說話了嚇我一跳。
我先往左走,沒幾步,那女的就說:“前方二百米請調(diào)頭?!比诵械滥鞘悄茈S意到大路口轉(zhuǎn)悠的嗎?我立刻就往右走。沒到二百米呢,那女的說:“目的地已到,本次導(dǎo)航結(jié)束?!备鷴祀娫捤频?,你想再問點嘛,人家不理會了。可是哪有目的地?。?/p>
當我以自己為圓心,抻著脖子找目的地的時候,視線越過停滿了車道的汽車,發(fā)現(xiàn)飯館在我對面,要不讓我調(diào)頭呢。作為VIP嘉賓,在天色還沒全暗的時候抱著包跨護欄實在怕被朝陽群眾舉報。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往更遠的地方走,上天橋下天橋,逛游了十分鐘回到了飯館門口繼續(xù)張望。
小蘿莉終于到了。沒地方停車,我去央求飯館保安,但小蘿莉一把拽過我:“咱車就放這兒,罰款、拖走,隨便。接你的司機必須硬氣!”我在心里想,幸虧車不是我的啊。
飯后我強烈要求小蘿莉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鐵站,我把火車票買好了。小蘿莉說:“我一個鐘的道開了一個半小時為什么?就為了親自送你去火車站?!比思叶歼@么說了,你還廢什么話強調(diào)地鐵有準點兒啊。
送站的路程在導(dǎo)航里顯示出深紅色,小蘿莉指著地圖告訴我哪在堵車,然后一腳油就開下去了。哪綠,她朝哪開,也不管能不能到南站。用她的話說:“咱得躲過這段兒。”大概躲得有點兒遠,導(dǎo)航都凌亂了,在一個橋上指導(dǎo)我們轉(zhuǎn)了三圈。到第四圈的時候小蘿莉急了,把手機從架子上抽出來,拿左手攥著。我說:“你能不一邊舉著手機對比一邊開嗎?”她說:“我近視,看不清屏幕,不能再走錯了?!笨山暈槁锊淮餮坨R呢!我覺得豪車應(yīng)該給副駕駛多配幾條安全帶。我發(fā)現(xiàn)地上畫著個自行車,趕緊提醒她:“你開的是自行車道吧!”她說:“甭管嘛道,我前面那車就是打這開過去的?!?/p>
在轉(zhuǎn)暈的時候,小蘿莉把車停在立交橋上,不遠處有個胳膊上文著大老虎的大哥,我說我去問問道兒,小蘿莉抓著我的胳膊:“我把窗戶開開,你跟他喊,別下去,萬一是流氓呢?”我就那么扯著嗓門在晚上九點多的北京的橋上跟一個“流氓”喊話。
最后眼瞅著路標就到了南站,可是還找不到。我都慌了往哪走呢,小蘿莉果斷地說:“這邊!”哪有指示牌?小蘿莉說:“你看地下!”機動車道上寫著“南站”倆字。認字真好。
最后八點四十的車票,我十點到的北京南站。女司機,真是太仗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