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發(fā)海
2020年春節(jié),在舉國上下戰(zhàn)疫情的非常時期,萬城空巷。一場抗瘟神的“戰(zhàn)疫”,又一次考驗著中國,顯示了中華兒女眾志成城的中國精神。陽光總在風雨后,華夏大地又迎來了溫暖的春天。
臘月二十八,武漢因暴發(fā)新型冠狀病毒傳染肺炎封城管制,嚴控疫情。緊接著武漢周邊縣市,乃至湖北全省相繼封城。僅離武漢百多公里的赤壁市各小區(qū)也張貼了疫情防控告示:居家隔離,不得外出,拒絕走親訪串門,對來自武漢的客人要報告……
大年初一這天,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突然接到一個求助電話,而這原本是可以拒絕的事,良知使我不忍心推脫。因為對方求助者,是一位來自武漢的特殊女患者。也許她與我同病相憐,是一位器官移植患者,才要找我?guī)兔樗I藥。我深知,器官移植患者的藥是“生命藥”,因為這種藥屬抗排異藥特殊免疫制劑,無論患者飲食狀況如何,每日早晚必服,既是有時厭食不想吃飯,甚至反胃嘔吐,吐了還得補服,否則會排異,使“換腎”手術前功盡棄。這藥也是“黃金藥”,因為這種藥價很貴,每年要花費好幾萬元。
雖她與我只是偶爾一面之交,已有好多年沒謀面了,難就難在她不僅是一位來自武漢、被列入疫情追查的嚴控對象,而且又是一個年輕的生命。她在這無奈的非常時刻,期盼我伸出援助手,我是挺身而出,還是絕情拒之呢?
雷女士43歲,她原單位屬于一家軍工駐赤壁市的446工廠,該廠始建于1968年“三線建設”期間,后改制為“中國華舟重工集團公司”。后來,她隨公司總部從赤壁遷移到了武漢工作。雖然她于2017年2月在武漢市同濟醫(yī)院做了腎移移手術后,但她依然住武漢邊工作邊病休,也有利于方便定期到同濟醫(yī)院做作檢查。
2020年1月22日,她丈夫因在國外工作,春節(jié)不能回來。她便從武漢回赤壁市老廠區(qū)與女兒及父母一起過年,只攜帶了約10天的藥,原以為過了春節(jié)就能在初六能按時返漢上班的。不料,由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暴發(fā)漫延全國,使武漢、赤壁等湖北多地實行緊急疫情防控管制,火車、工交停運,超市、商場等公共場所停業(yè),各小區(qū)設卡。
然而,雷女士算了算自己的藥,所剩無幾,不由得她焦急萬分,連夜失眠。一是她的藥最多只能吃到初八,二是她的醫(yī)保關系不在赤壁市,三是她對赤壁市提供器官移植藥的藥品與藥源渠道一無所知,四是她不僅回不了武漢,就連小區(qū)也不準出去。
1月25日(正月初一)早晨,不由得她再也沉不住氣了,想來想去,最好的思路首先是想找赤壁市當地做過腎移植的“移友”們,是否有與她服用同類抗排異藥者。好不容易聯(lián)系到一位在廣東打工回赤壁過年的“移友”,幸好也有“五酯滴丸”,出于同情,雖答應轉讓一盒給她渡難關,但雙方處在戒嚴隔離,又怎能沖出去與之當面成交呢?還有七種藥怎么辦?特別是抗排異的“驍悉”是一種危及生命的重要藥,千萬不能缺,更不能停服呀。
她在此急難險情之下,忽然眼前一亮,絕望中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已換腎17年,而且一貫做愛心公益志愿的我。因此,她寄望能否得到我的熱情幫助。雷女士好不容易索取到了我的電話,冒昧地打了過去,使我聽了很茫然,一時想不起這個雷女士的名字與模樣,而且在大年初一被一個陌生女人問我吃的是什么藥?是否有“驍悉”與“五酯滴丸”?能否幫幫她救救急,先給她弄一盒?
常言道:患難之刻見真情,救人一命,勝似七級浮屠。我又一思考,全城管制,求人問藥,實覺不適。何況自己吃的是麥考酚鈉腸溶片“米芙”,與雷女士所需的“驍悉”根本不同,要另找與她同服一種藥的移友聯(lián)系,這大年初一怎么好意思在電話里向各位移友開口問藥的事呢?
首先我為了弄清這個“446工廠”雷姑娘是怎樣認識自己的,我在自己保存的一大疊舊筆記資料中,翻閱到11年前的2009年3月3日我應邀參加446廠團委組織一支38名團干專車專程赴湘鄂邊區(qū)的“羊樓洞142子弟兵烈士墓群”進行愛國主義紅色教育活動的感人情景。當天那時,32歲的她聽了142位烈士為了保家衛(wèi)國而犧牲在異鄉(xiāng)別土、半個多世紀不為人知的英雄事跡,也為我不顧腎移植重癥在身,為烈士萬里找家鄉(xiāng)尋親人的舉動很有感觸,使她們團干紛紛與我合影。她說到2017年2月,因腎衰而危及生命也不得不做了腎移植手術。
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感觸者在烈士墓園與我合過影。雷姑娘唯恐11年后我事多而遺忘,細心的她不僅珍惜這次活動,而且一直將這張照片留作珍藏紀念。就因為曾經的相識,成為了今天同病相憐的腎移植之友,在突如其來的疫情管控中,她急中生智,要我想辦法幫她共渡難關。當她與我聯(lián)系上了后,她高興地將她所急需的8種藥名、數量與藥盒包裝商標式樣,全部發(fā)給了我。
其實,我對雷女士缺的8種藥感覺到很為難,肯定是不好買。到底從哪兒下手?我心中無底,既然答應幫忙為她找,還得想方設法為之排憂解難呀。
時處正月初一,市里所有藥店沒開門,各家醫(yī)院除了應急疫情發(fā)熱病人,基本上均處休假狀況,冷冷清清。鑒于此,我與雷女士商量先通過移友打聽哪些器官移植患者與雷女士同服“驍悉”與“五指滴丸”,然后通過市三醫(yī)院主管藥庫發(fā)藥的顧主任了解是否有另6種藥,如果市三醫(yī)院藥品不全,就再向市人民醫(yī)院及各大藥店打聽。
我從全市器官移植患者資料中,找到好幾位服用“驍悉”的移友姓名與電話,并逐一聯(lián)系??傻谝晃灰朴崖犝f要讓出一盒藥賣給陌生患者,以自己不夠用而推辭了。聯(lián)系到笫二位移友說退休后回咸寧老家去了,已不在赤壁。第三位患者卻懷疑我在暗中做藥品生意,也借口拒絕了。為了使各位移友相信與同情雷姑娘缺藥的臨危處境,我干脆將所有服用“驍悉”的移友姓名與電話,發(fā)給雷姑娘自己親口與之對話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