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丹紅
今天是我離開隔離病房的第一天。
本以為沒日沒夜地忙碌了近半個月,得空時我會睡它個昏天黑地,沒承想,生物鐘又在早上5點多將我準時“叫”起。雖然離開了隔離病房,但我心里還在想:“昨晚是不是又收患者了,有沒有重患呢?”
2月14日中午,我在從單位回家的途中接到護理部的電話,問我是否愿意承擔發(fā)熱病房護理組組長的任務。我知道這項任務意味著什么,但還是毫不遲疑地回答“沒問題”。2003年非典疫情發(fā)生時,我還是一名年輕護士,那時就在發(fā)熱門診工作。如今,我已經(jīng)成長為護士長,又加入了黨組織,沖鋒戰(zhàn)“疫”更是義不容辭。于是,在和護士長曲穎簡單交接后,我立即上崗。
剛一上崗,緊急任務就來了。2月15日,一位大娘的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我擔心年輕護士們害怕,就早早地等在緩沖區(qū)的門口,想給她們鼓勵安慰。沒想到,我反倒被她們“安慰”了——“大娘腿腳不好,還總愛往出跑,真擔心她摔倒?!痹谒齻兛磥?,即便患者感染了病毒也沒什么可怕,只要精心護理就好。
雖然姑娘們從不抱怨,但我知道她們的工作壓力有多大——病房里高齡重癥患者持續(xù)增加,護士們既要及時觀察患者病情,隨時做好搶救準備,還要經(jīng)常為臥床的患者翻身拍背、更換紙尿褲、喂水喂飯……我和隔離病房的兩名護士恨不得24小時連軸轉(zhuǎn)。
一天晚上十點多,對講機里傳來發(fā)熱門診的通知,又有一名重癥患者要入院。當時,隔離病房已有7名患者,再增加一名重患護理,對我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吹桨装嗲鍧崊^(qū)的護士還沒有下班,我立即安排外組夜班清潔區(qū)的護士進入隔離區(qū),我和白班的護士承擔外組的工作。等我們把這名重癥患者搶救過來,已是凌晨了。
這時我才意識到,疫情突如其來,過去的工作制度和流程并不能完全適應現(xiàn)有情況,必須盡快拿出新的流程和制度。凌晨3點多,我給護理部主任張淑鳳發(fā)微信,說了我對重新制定工作制度和流程的看法。很快,在護理部的幫助下,新的規(guī)章制度和流程制定出來,工作逐漸走向正軌。
除了工作流程需要完善,在護理過程中,我們時常要跟患者“斗智”。因為隔離病房不允許患者家屬陪護探望,一位90歲的老人吵著“看不見兒女就不吃不喝”。我看老人能讀書看報,就寫下這樣一句話:“您的女兒很惦記您,等化驗結果出來就會接您回家,您要好好吃飯?!崩先丝粗埳系淖?,眼神逐漸煥發(fā)出光彩。他沖我點點頭,我豎起大拇指給了他一個“贊”。從那以后,我囑咐護士在老人的床旁放一摞紙,用紙筆來傳達我們和家屬的心意。
雖然我們在盡力照顧每一個患者,但有時還是難免留有遺憾。2月17日,病房里的一名疑似患者因為原有基礎疾病太重而不幸去世。由于家屬不能進入病房,只能由醫(yī)務人員為老人穿衣料理。對于我們這些醫(yī)護人員來說,雖然見過無數(shù)生死,但為逝者穿衣還是頭一回??吹交颊叩膬鹤痈屑ざ譄o助的眼神時,我心里難過極了,但很快又升起了一種使命感。
天色已亮,看著窗外飄起的鵝毛般的雪片,我真希望這場瑞雪能把病毒淹沒。待到春暖花開時,一切依然那么美好。
(作者系黑龍江省醫(yī)院兒科護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