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浙江省余杭高級中學高一(3)班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有好幾個爸爸,千萬別誤會,不是那個意思!就感覺——幼兒園時的、小學時的、初中時的和現(xiàn)在高中時的爸爸并不是同一個人。
在我還是小不點的時候,爸爸就是小熊維尼的化身:總是笑呵呵的,一點都沒有“嚴父”的樣子,每天就像蜜蜂似的工作、做家務(wù)。他可辛苦了,洗完再晾衣服基本要忙到晚上10點半;我們也可辛苦了,每周五等《小熊維尼》動畫片都要等到晚上10點鐘才開播呢。每到這時候,我和妹妹都困到不行,穿著小褲褲,坐在沙發(fā)上,鼻孔朝天,還流著哈喇子(簡單地說就是睡著了)。但一聽到片頭曲,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清醒,睜眼時基本都卡在“跳跳虎騎著滑板從樹洞里飛出來”的場景,而這個時候,爸爸基本就站在直立的老式空調(diào)邊的矮柜子旁,從大黃桶中拿出衣服開始晾。等我倆看完之后,就像趕鴨子似的把我倆趕回床上睡覺。
上小學了,媽媽相對比較嚴厲,常帶著我們背這個又背那個,背完一本又不知會從哪里再摸出一本。每到這個時候,爸爸就伸過頭來瞅瞅,而媽媽會麻利地逮住他一起背。剛開始絕對認真的喲!在寶貝女兒面前怎么可以不“好好學習”呢?可用不了幾分鐘,呱呱聲里就會少了點什么,想也不用想的,絕對是爸爸的聲音!這個時候的爸爸一定會趴在書上,弓著背,一副睡相,肥滿的身材、肉嘟嘟的臉再加上噘起的香腸嘴,尤其到冬天穿上他那身棕色的棉睡衣,不就是頭活生生的大熊嘛!瞧我這身能睡的功夫,一定是繼承了爸爸這方面的“優(yōu)良基因”。
等到小學高年級的時候,爸爸就開始變得“勢利”了。我和妹妹誰成績好,他就對誰好。打了架,一定會先罵成績不好的那個。尤其媽媽到麗水掛職后,爸爸對這方面愈加看重了,也可能是受小升初的影響吧。留給我們興趣愛好的時間少了,輔導班也多了起來。
到了初中更是如此,爸爸對我們成績上的要求越發(fā)嚴格,脾氣也越來越“陰晴不定”:有時候就像中了一百萬大獎似的,看啥都好,牛糞都能變鮮花;有時候就跟誰都欠他一百萬似的,看啥都不順眼,豬肉里都能給你挑出魚刺來。我覺得爸爸同時被魔鬼和天使附身了,一會兒是魔鬼占主導權(quán),一會兒又變天使占主導權(quán),弄得我們每天都心驚膽戰(zhàn)。
不光“勢利”了,“官腔”也是打得很足喲!一般大人喜歡講“官話”的職業(yè)病就已經(jīng)不輕了,加上從小接受的傳統(tǒng)的教育觀念和他的個人性格,他說起話來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首先是他的“完全否定”模式,我說什么都全錯,這毫無道理可言;其次是他的“反轉(zhuǎn)”模式,明明我說的是這句話,從他的口中出來就變了個意思;再次是他的“自以為是”模式,有時候會把一件事夸大其詞,還邊說邊瞪大眼睛點著頭,一副“我很懂”的樣子。
但不變的是,爸爸還是一如既往地勤勞,而且更辛苦了,既當?shù)之攱?。半夜十二點多門底下的縫兒還常有光,爸爸等我們睡覺了還在忙活,早上再五點半爬起來準備早飯。問他困不困,他說是年紀大了睡不著。還沒上40歲的男人,這鬼話你信么?
有句古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中考前和剛進入高中的這段時間里,我不知陷入低谷有多少回,但痛苦的不止我一個,爸爸也許比我還要著急。急了之后的爸爸通過他較為簡單粗暴而又偏激的方式試圖改變我那時的頹廢狀態(tài),但不僅失敗了,效果還更加不如人意,到最后不得不找心理老師來開導我。
心理老師和我談完話之后,就和我爸媽交流。我按照要求津津有味地坐在隔壁寫自己的優(yōu)點100條,一邊聽著隔壁的交談(這也不能怪我,靈敏的小耳朵加上單薄的一層墻壁,即使玻璃門的隔音效果再好,也多多少少都能聽到一點的)。不爭氣的是,聽著聽著,我的鼻子就酸酸的了。大人們談完之后,我也就配合著當什么都沒聽見。
爸爸的態(tài)度真可謂是“急轉(zhuǎn)直上”,過山車式90度大轉(zhuǎn)變的喲!其實我開始真不認為他這樣的模式能維持很久,一回家肯定又是老樣子。但沒想到即使回到家,這個似曾相識的升級版“維尼熊”爸爸模式還沒褪去。不,也不是原來的笑呵呵“維尼熊”爸爸了,而是適合我現(xiàn)在的年齡的“可親”爸爸?,F(xiàn)在我不僅經(jīng)常感受到媽媽的“溫柔”之抱,還能感受到爸爸的“陽剛”之抱:厚實、有力。
今天是“可親”爸爸現(xiàn)身的第2.5天,雖然這中間還常有波動,但能認識眼前的“可親”爸爸,我還是非常高興的!
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放心,你永遠是我的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