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我以國家公派留學生的身份赴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修讀瑞典語專業(yè)課程。
北歐的高物價是我接觸西方世界所受到的第一個沖擊。2010年9月,我穿著厚厚的外套,跋涉十多個小時后來到了斯德哥爾摩,手里攥著5000瑞典克朗(當年克朗與人民幣匯率約為1:1)。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毫無疑問是一筆巨款。但僅過了3個星期,這筆錢已經(jīng)花得一分不剩,最后只好動用了母親的信用卡副卡。但實際上,除了吃飯、睡覺、坐車和購買生活必需品,其他我什么都沒消費。
除了價格昂貴,瑞典的食品還種類少、選擇面窄。在瑞典的廚房里,我無比懷念曾經(jīng)嫌棄味苦的菠菜、覺得難嚼的豆苗、擔心衣服染色的莧菜。我還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中國留學生都不知不覺地迷上了烹飪。學習之余,大家的交流競都是圍繞著“最近新學了什么菜”“哪個超市的食品更便宜”之類的話題。
除了買菜、做飯、洗碗,剩下的時間需要更嚴格分配和安排。瑞典的大學課堂里,很少會出現(xiàn)來不及記筆記的情況,因為近乎一半的知識點,都是通過課前自學和課上提問討論相結合來獲得的。老師的角色更接近于導師——指導學習的方法、指出學習上的不足之處、提出一些引導學習方向的問題。所以,整理知識、歸納知識、總結知識的任務都落在學生自己肩上。每一次上課都是對學生現(xiàn)階段學習的測試和反饋,合理安排每門課程的學習時間也因而成為留學生們的另一要務。
一手抓勺,一手握筆,時間和金錢,每樣都需要精打細算。
人在異鄉(xiāng),自然入鄉(xiāng)隨俗。瑞典人喜歡大自然,有空就去爬山、游泳、騎車,到了冬天還會去滑雪。對于從小養(yǎng)成鍛煉習慣的北歐人而言,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但對從小被繁重課業(yè)“捆綁”而欠缺室外活動的亞洲孩子來說,無論哪一項活動,都像是“極限挑戰(zhàn)”。
瑞典人口中的爬山,基本都是去那些未被開發(fā)的山,山路上既沒有臺階,也沒有木棧道,石頭周圍的荊棘草還會時時刻刻提醒人注意避讓。大輪子、高坐墊的“巨人自行車”,亞洲女生不靠蹦根本沒法坐上去,騎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壓根沒有手剎,若要停下來,就得靠腳逆著騎。
但讓我意外的是,看上去不善言辭的瑞典人,卻格外留意著身邊人的安全。有一次,我因無法剎停自行車而撞上拖車,周圍的路人見狀馬上將我抬起,并詢問我是否感覺想要嘔吐、是否還需要其他的幫助。要說瑞典人冷漠,我不同意。
2010年我已年滿20周歲,按照瑞典規(guī)定,可以去專門販售酒精飲料的售酒商店買酒,也可以進出售酒的餐廳。為了慶祝考試通過,那年我和朋友們相約在斯德哥爾摩Slussen地區(qū)的船上餐廳吃龍蝦。沒想到,由于朋友沒有攜帶證明年齡的身份文件,我們被餐廳拒之門外。即使我用瑞典語好說歹說和服務員溝通,對方仍舊不松口,認為我們沒有證明就不能隨意進入。要說瑞典人“冷酷”、死板,那可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