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王”的反賭江湖

鄭立穎

龍祥又一次拒絕表演千術(shù)，這原本是他上的反賭第一課。

2019年11月16日，來自河北省趙縣的梁軍央求龍祥演示一下，他是一名賭徒，剛見面就嚷著“你表演完，我就戒賭”，龍祥聽了，心里有一絲不悅，他懷疑梁軍并非誠心來戒賭，分明是想學賭技，去賭場贏錢再翻身。想到這兒，龍祥伸出去的手又下意識收了回來。

龍祥的辦公室藏在一座寫字樓里，登門的訪客大多是賭徒，梁軍也常賭博，他在工地上做外墻保溫，一年收入五六萬元，有時賭一把就是上千元，一年輸個底朝天，這次還欠了八千元賭債。他跟家人發(fā)了好幾次誓，不再賭了，但總是控制不住。在龍祥看來，梁軍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糕，很多賭徒都是欠下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賭債。

賭徒上門來，龍祥都會現(xiàn)場演示一下手上的絕活。他再三強調(diào)不是傳播賭技，而是通過揭秘千術(shù)，讓他們看清賭場騙錢的秘密，遠離賭博。

就像電影中的賭王一樣，龍祥演示的千術(shù)看起來高深莫測，他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副撲克牌，在空中繞了個圈，手中抽出一張，正是你想要的那張牌。他也能拿起骰盅，收起桌面上的兩顆與市面上并無二致的骰子，空中揮舞兩三下“”的一聲扣下來，一個二點，一個四點，不多不少，正是你要的六點。

龍祥說，“不賭為贏，十賭九詐”，龍祥辦公室的墻上印著這句醒目的紅字標語。六年前，他在河北省石家莊市成立了公益反賭工作室，這位昔日的“千術(shù)大師”，現(xiàn)在的日常工作就是反賭與戒賭。

和他一樣，近年一些“千王”“賭王”也在各地相繼成立民間反賭機構(gòu)，他們都曾是瘋狂的賭徒，如今金盆洗手，開著戒賭工作室、戒賭俱樂部、戒賭飯館……他們通用的手法也是現(xiàn)場演示千術(shù)，并稱賭徒一旦親眼目睹其中奧秘，就會告別賭場。

然而，揭秘千術(shù)和傳播賭技就像一張牌的正反兩面。龍祥拿起一張牌比劃著說，一些賭徒拿著錢來想學賭技，“你說這錢是收還是不收？誰還嫌錢掙得多？”他說，這對反賭的人也是一個意志力的考驗，看誰禁得起誘惑。

瘋狂的賭徒

龍祥今年42歲，平時總愛穿中山裝，腰板挺直蠻有精氣神的派頭。他年輕時當過兵，復員轉(zhuǎn)業(yè)便進了天津一家大型企業(yè)，一個月能有一兩千元的收入，在當時，這個數(shù)字相當可觀。

那時廠里有人推牌九，龍祥總會湊上去玩幾把。輸贏之間，龍祥很快上了癮。有人“組局”，他必參加。

起初，龍祥輸一把是幾百元，后來一次輸了5000元錢?！拜斿X的時候，眼神都發(fā)直，蒙了?！饼埾檎f，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從牌桌上收回本金，開始陸續(xù)從同事和朋友手中借錢，但欠賬越來越多，翻本的希望卻更加渺茫。

“我好面子，不想欠別人錢。”龍祥決定辭職，下海經(jīng)商。上世紀90年代，香港的賭神電影通過錄像帶、光盤等形式在內(nèi)地瘋狂傳播，龍祥隱約覺得掌握一門賭技興許在賭桌上能一夜暴富。

他開始四處尋訪，“那段時間，我居無定所，受過騙，住過最便宜的地方，就一個床墊子?！被貞浧疬@段經(jīng)歷，龍祥至今五味雜陳。最后他又回到河北，在邯鄲碰見一位會“活兒”的民間人士，那是他的第一位師傅。從那以后，龍祥拜了一位又一位師傅，手里的絕活也一項一項增加，還花了四五年的時間苦練。

“這活兒你練會了也變不了錢?！饼埾檎f著，把手里的一副撲克牌拉開，再像手風琴一樣合上?！澳愕糜腥ψ樱貌邉?，會潛伏，會給別人當小弟。”

龍祥開始在牌局中嘗試使用千術(shù)，很快有了名氣，不少人出資找他合作，贏錢后，雙方分成。2003年開始，龍祥參加的賭局越來越大，他經(jīng)常出入高檔酒店，圈內(nèi)圈外人都會尊稱他一聲“龍哥”?！耙怀鋈ズ脦纵v車，到哪兒都前呼后擁的，特給面子?！?/p>

山東的鄭彬自幼貧困，11歲時家里又突遭變故，他投靠一位遠房姨夫，在其飯店邊上學邊打工，因為與客人發(fā)生爭執(zhí)，被姨夫暴打一頓，他一賭氣就離家出走了。從那以后，鄭彬過著食不果腹、露宿街頭的日子。流浪到河北衡水時，鄭彬偶然認識了一位江湖人士，這人見他可憐卻機靈，便收其為徒，傳授“千術(shù)”。

“我對饑餓貧窮有很強的恐懼感，也夢想和電影中的賭王一樣，能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编嵄蛘f，他拼命苦練千術(shù)，之后回老家穿梭于各大地下賭場，后來又到南方城市，去東北，甚至遠赴緬甸、澳門等地賭場。這些年鄭彬積攢了一些名氣，各地的賭徒都來請他。鄭彬說，在海南的一家賭場，他一次贏了170萬元。

龍祥透露，他賭徒生涯的高光時刻是一次牌九賭博，三把牌贏了180萬元。當被問及這些年賭博一共贏了多少時，龍祥神秘地說，“反正我總是有錢用?！?h3>民間反賭興起

老千也有失手的時候。六年前，龍祥在一場賭局中被人當場拆穿?！爱敃r有人拍了桌子，那邊就有人拿刀，拿棍子出來了?！鼻榧敝拢褞サ?00多萬元現(xiàn)金全擱在桌上，直接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這一跳造成了脊椎壓縮性骨折，胸前也被砍了一刀，差點喪命。

這段遭遇，龍祥至今不愿跟人提起?；燠E賭場數(shù)十年，他親眼目睹一些出老千的被人砍斷腿，砍斷手指，挑斷腳筋，無數(shù)賭徒傾家蕩產(chǎn)、家破人亡?！百€博是一條不歸路，許多自以為是的‘高手在賭場中混了一輩子，可最后落得一無所有?！彼袊@道，全身而退恐怕是最好的結(jié)局。

2014年7月，龍祥在石家莊成立公益反賭工作室，并把自己的電話公布到他新建的反賭網(wǎng)站上。他不再參與賭博，也開始幫助更多的賭徒去戒賭。

鄭彬也于2008年2月在山東掛牌成立了反賭俱樂部，開辦反賭網(wǎng)站，并公布了反賭熱線電話。在此之前，他在一次賭局中被賭徒連扎五刀，失血過多差點丟了性命。之后他又在一家酒店參賭被警察抓獲，鋃鐺入獄。出獄后，鄭彬才決定金盆洗手，永不再賭。

據(jù)近年媒體公開報道，遼寧盤錦的馬洪剛2009年4月在沈陽成立一家反賭俱樂部，他還出版了一部自傳體小說《暗燈》，揭秘賭場千術(shù)，勸人戒賭。之后，吉林松原的侯巖也成立了反賭俱樂部，黑龍江青岡姜廷福則成立了“大東北老姜反賭聯(lián)盟”。

龍祥

來自河南的鄭太順偕妻子自費走遍七省市，義務(wù)宣傳反賭，河南濮陽的佀國旗、程娟夫婦也自費巡回宣傳戒賭，幫助多人成功戒賭，他們都曾是小有名氣的“反賭夫妻”。

出生于江西撫州的堯建云境遇最慘，他在廣東公海因出千露餡，被廢了雙腿和左手三根指頭，2011年，他在武漢開了一家“反賭飯莊”。

百度戒賭吧也曾是眾多賭徒的聚集地。在這里，他們戲稱自己是“賭狗”。與龍祥和鄭彬不同，九叔不玩千術(shù)，他目前利用貼吧、知乎、公眾號等新媒體平臺，揭露賭博危害，宣傳反賭知識。

龍祥進行反賭公益講座

2018年底，九叔開始接觸網(wǎng)絡(luò)賭博，瘋狂時一次下注好幾萬，在結(jié)婚紀念日當天，他一下輸?shù)魞扇f元。“當時，我兒子剛出生不久，如果繼續(xù)賭下去，兒子的未來也會被我毀了?！本攀逭f，從那以后，他開設(shè)新媒體號并定期更新戒賭內(nèi)容，“我知道還有很多人沉迷賭博，而每個人的背后都是一個家庭，甚至一個家族。我想幫那些人，同時也時刻提醒自己?！?h3>一種新生的疾??？

龍祥的公益反賭工作室成立不久，河北電視臺節(jié)目組一大早給他打電話，不一會兒，他們就帶著河南小伙李劍上門來了。

李劍一直沉迷賭博，他給電視臺打電話尋求幫助。當天他還帶著牌和骰子來，準備“大戰(zhàn)一場”。他認為自己輸錢只是運氣不好，但和龍祥賭了幾個回合，他不得不服。之后，李劍在附近賓館住了一周，開始戒賭。

這期間，龍祥每天都會抽時間與李劍做心理溝通。前兩天，主要是了解他的家庭情況，了解他與父母的關(guān)系。龍祥說，第一階段主要是“情感上的了解和疏導”，中間幾天側(cè)重心理疏導，幫他分析為什么賭博。最后則從責任上規(guī)勸，李劍父母都來自農(nóng)村，已竭盡全力幫他還了部分債務(wù)，他還有妻子和孩子，必須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責任，給他規(guī)劃未來的工作方向以及債務(wù)償還計劃?！安灰胗觅€博來還清賭債，遠離賭場，才是邁出新生活的第一步?！?/p>

作為過來人，龍祥自稱深諳賭徒心理，也掌握一套心理疏導的方法。

“戒毒哥”用行為藝術(shù)在街頭勸人戒賭

根據(jù)個人性格、家庭背景、經(jīng)濟收入等方面，龍祥有針對性地對賭徒進行心理疏導，勸賭方法也因人而異。“你要想方法，怎么跟他談，從哪個點切入，話不能說得那么直白，讓他覺得灰心。”龍祥說，這都需要勸賭者有豐富的經(jīng)驗，賭徒是一個特殊群體，他們也需要被理解。

鄭彬的戒賭方法也類似。他根據(jù)賭齡、上癮程度及個人的毅力，擬定戒賭方案、流程及課件。通過千術(shù)展示及現(xiàn)場說教，再通過與其溝通，輔以心理疏導，讓賭徒徹底明白賭博不完全是靠運氣，以及賭博對家庭、社會的危害。

戒賭期間，他們還提醒賭徒更換電話卡，遠離賭友，身上盡量不帶錢，培養(yǎng)新的興趣，家人多鼓勵他們?nèi)スぷ?。“他決心重新做人，各方面配合治療，是可以從賭博中擺脫出來的。”鄭彬說。

然而，廣州市日輝成癮和心理治療中心主任何日輝卻并不看好這些手段與方法，他認為民間反賭對賭博成癮本質(zhì)缺乏理解。對賭徒而言，展示千術(shù)缺乏說服力;作為一種成癮性疾病，也不是簡單講道理可以去解決的。

“它是一種新生的疾病，需要非常專業(yè)的治療機構(gòu)。”何日輝說，對賭博成癮者，臨床實踐中藥物治療效果不明顯，一般心理咨詢效果也不理想，對此，國內(nèi)外精神醫(yī)學界都有所共識，需要去尋求專業(yè)的治療方式。

目前國內(nèi)治療賭博成癮的機構(gòu)不多，一般在傳統(tǒng)精神病院或綜合醫(yī)院心理科，他們往往采取藥物治療的方式，但效果并不明顯?！拔覀兺ㄟ^深度催眠，去改變問題的本質(zhì)，進行病理性修復。”何日輝說，他們正嘗試結(jié)合人生規(guī)劃、家庭干預等方式，對一些賭博成癮者進行治療。

反賭不掙錢

在當前短視頻時代，一些“千王”“賭王”又靠反賭再次翻紅，他們之前也上電視節(jié)目高調(diào)宣傳，并稱數(shù)千賭徒成功戒賭。九叔說，“我愿意相信他們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戒賭，但是不能排除有些人用這個噱頭掙錢。”

聚光燈下，“反賭英雄”很快名聲大噪，各地賭徒爭相前來拜師。“教一個活兒十萬、十萬八、二十八萬八，各種價位都有?！饼埾樗降紫峦嘎?，一些反賭中心成了變相“千術(shù)培訓基地”，他們打著反賭的旗號，實際卻是借助媒體宣傳，開辦賭博培訓班，傳播賭技，賣賭具撈錢。

2012年12月初，據(jù)《臺州晚報》報道，一家“臺州奇勝”公益反賭俱樂部發(fā)放的小冊子都是關(guān)于撲克、麻將之類的“魔術(shù)”玩法，以及社會流傳的各類賭技“指南”，沒有任何宣傳賭博危害和反賭的內(nèi)容。他們的口號就是“你想贏多少就贏多少”，老板也不時推銷自己所謂的魔術(shù)牌具，還有人專門教“千術(shù)”，收入不菲。

2015年3月，據(jù)《沈陽晚報》報道，上央視揭露賭博騙術(shù)的“反賭先鋒”高閣因涉嫌詐騙罪被警方刑事拘留。起因是高閣教授一名王姓市民“千術(shù)”，收取了1萬元的學費。王某事后發(fā)現(xiàn)“千術(shù)”完全不管用，向警方報警。

高閣此前也是一名職業(yè)千王，在賭桌上險些丟掉性命，后來他也加入反賭的行列，在北京和沈陽成立“戒賭中心”，如今因傳播賭技涉嫌詐騙被拘留。

另據(jù)媒體披露，四川雅安的劉忠強也早早關(guān)了反賭俱樂部，回老家開羽絨服加工廠。曾登上過央視和北京電視臺的“反賭義士”馬洪剛2018年開始做起了電商，這些年，他先后創(chuàng)立泓尊傳媒、泓尊商貿(mào)等多家企業(yè)，并逐步將商業(yè)版圖拓展到餐飲、幼兒教育等領(lǐng)域。

“現(xiàn)在愿意站出來反賭的也沒幾個人了。”龍祥說完，又苦笑了幾聲，“大家都去搞創(chuàng)收了?！?p>

鄭彬在反賭工作室表演千術(shù)

龍祥的反賭工作室堅持了六年，工作室的房租、工資等各項開支不少。2015-2016年期間，龍祥又策劃組織了公益反賭中國行、中國反賭戒賭聯(lián)盟，他原計劃每年舉行一次，“但搞活動也是很費錢的?！饼埾檎f，邀請媒體嘉賓，還要租場地、包吃住，給每人備一份小禮品，活動前后兩天花銷真不少。偶爾有企業(yè)贊助酒水和場地，其他“都自己掏腰包”。龍祥坦言現(xiàn)在已心有余力不足，“我們不收任何費用，每年專職做反賭不掙錢，靠什么活？”

龍祥平常還攬些工程項目。最近每天一大早，他都要跑到位于石家莊西郊的工地去監(jiān)工。

鄭彬前陣子和龍祥打電話訴苦，反賭不掙錢，一年開支吃不消。之前受邀上電視節(jié)目做反賭嘉賓，有點知名度后做商業(yè)演出，現(xiàn)在又經(jīng)營一家傳媒公司，他現(xiàn)在靠這些收入支撐反賭俱樂部的運營?！斑@碗飯不好吃了，有人隨波逐流掀起反賭浪潮，真?zhèn)坞y辨，但有的真是改變了人生方向。”

“反賭還是有市場的”

2019年11月底，梁軍和妻子一起來找龍祥幫忙戒賭。剛好，龍祥的公益反賭工作室租賃合同到期，他正準備出去尋找新的辦公場所。按照龍祥的規(guī)劃，將來成立反賭戒賭勵志基地需要更大的場地。

最初，龍祥的反賭工作室有600平，內(nèi)有演示大廳、辦公室、休息廳、接待室，甚至還帶餐廳和宿舍，后來辦公室面積縮減到60平，直到最近，龍祥把反賭網(wǎng)站徹底關(guān)了，工作人員也辭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你來找我，我們照樣可以談，找個咖啡廳就行。”龍祥對梁軍說，他還是會對戒賭者提供幫助。

對賭徒來說，戒賭最大的阻力來自債務(wù)問題，他們往往束手無策。龍祥說，目前急需幫他們制定債務(wù)償還計劃，以及一個可以掙錢的方向。他曾經(jīng)構(gòu)想建立反賭戒賭勵志基地，讓賭徒盡快有事可干。

這個想法鄭彬開始付諸實踐。2019年12月初，他在山東聊城成立了一個戒賭基地，辦公面積有1500平左右。與以往不同，鄭彬這次嘗試商業(yè)化操作，戒賭收取的費用大概在五六千元左右。目前網(wǎng)絡(luò)賭博坑害不少年輕人，很多家人愿意出錢把他們送過來戒賭，“反賭還是有市場的?！彼f，之前在濟南做公益反賭實際很難行得通，今后考慮僅為家庭困難的賭徒提供無償幫助。

龍祥也一直尋求政府支持，注冊成立河北省反賭協(xié)會。為此，他去過司法廳、市公安局、工商局、民間事務(wù)管理局，但發(fā)現(xiàn)沒有可對接的部門，也沒有關(guān)于反賭機構(gòu)的注冊條目和先例。龍祥說，沒有一個合法身份，反賭戒賭勵志基地很可能變成非法聚會。

河北省公安廳宣傳處長楊建兵對龍祥堅持公益反賭表示支持，但現(xiàn)在政府沒有單獨的部門來做戒賭的工作，“主要是宣傳，讓大家認識到賭博的危害?！彼f。

武漢大學鄉(xiāng)村治理研究中心研究員呂德文長期關(guān)注賭博業(yè)研究，他認為，公安部門當下對賭博主要以打擊為主，戒賭這一領(lǐng)域無暇顧及，介入不多?！八皇侵伟补芾碇械囊豁棙I(yè)務(wù)，主要還是靠社會自我調(diào)節(jié)，公權(quán)力實際很難介入。”呂德文說，但如果職能部門能夠在組織掛靠、資質(zhì)審批、運作監(jiān)管等方面為民間反賭行業(yè)提供標準化的管理體制，民間反賭的諸多亂象也可能得到消除，這種民間自發(fā)形成的私力救濟也可彌補政府管理滯后的不足。

龍祥不清楚民間反賭這條路能走多遠，但現(xiàn)在僅憑他一己之力，似乎很難。（文中梁軍、李劍均為化名）

（明林薦自參考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