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亮
一行禪師小的時候,他母親每次從集市回來,都會為他捎上一塊用香蕉葉裹著的點心。一行禪師接過點心后,就會樂呵呵地跑到屋前的草地上,咬上一小口,抬頭看看天,然后用腳蹭蹭小狗,再咬上一口……
如你所想,一塊小小的點心,一行禪師要吃上半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同樣如你所想,小時候的一行禪師在乎的不是點心的味道,而是吃點心的過程。正如一行禪師自己說的:“我能花上這么多的時間吃點心,是因為那時的我心無憂慮,不想將來,不悔過去,全然地身處當(dāng)下……”
不想將來,不悔過去,全然地身處當(dāng)下,這大概是人生最好的狀態(tài)吧。雖然不過半小時,也是個小歡喜。
玲瓏很喜歡漁人碼頭那家賣包的小店。喜歡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包的別致,二是店主的寫意。
包是小眾品牌,真材實料,價位有的幾百,有的上千,標(biāo)價多少,就是多少。店主是個高挑女子,眉清目秀,既不噓寒問暖,又不自賣自夸,隨你瞧,隨你挑。小店里有音響,播放的是那種正流行的慢節(jié)奏曲子。
“很干凈的音樂,很安靜的店。”玲瓏說,“這種購物環(huán)境很適合我,我不喜歡熱鬧,不喜歡熱情,不喜歡一進店就被人問東問西……”
玲瓏告訴我,她跟店主交往的時間不長,但能感覺到對方跟自己是同一類人。玲瓏說,這么大的城市,這么多的面孔,能夠遇到“一路人”,也是個小歡喜。
月初,樂樂成了我的新搭檔。她還沒有買房的念頭,要租房過渡。
我們一起去洛溪村看房子。房子離地鐵很近,墻面有沒撕干凈的紙畫,灶臺布滿了油漬,一張半新不舊的茶幾上散落著棉簽、牙簽,還有瓶蓋兒……
我們原本要走,可房租低,再者,先前瞅的幾處也不滿意,樂樂最終還是租了。簽完協(xié)議,樂樂大動“小金庫”,刷墻、貼紙、換窗簾、買洗衣機……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錢。
“房子是別人的,可日子是自己的,如果不改造一番,就那么住進去,多委屈自己啊!”樂樂說,“一個人能支配的有效時間非常有限,所以要格外珍惜。”
一起喝奶茶時,樂樂一臉滿足地說:“在公司忙了一天,回到出租房,即使面積再小,空間再少,我也是百分之百的占有。有這么一處小窩,也是個小歡喜?!?h3>4
我在報刊亭買了兩本雜志,一本八元,一本十元。微信支付時,我心頭一愣,怎么這么貴?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年頭,隨便一杯奶茶、一碗面的錢,都可以買到這兩本雜志了。
記得以前,手頭這兩本雜志也就是四元、五元的定價,我?guī)缀跗谄诙假I。因為我不僅是個讀者,還是個作者。這兩本雜志上,時不時會出現(xiàn)署著我名字的文章。
從參加工作起,我有十余年的寫作史。十幾年的光陰和曾經(jīng)篤定的對文字的熱愛,讓我對雜志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買雜志,摸風(fēng)格,爬格子,投稿件,收樣刊,取稿費……十年間,我的業(yè)余生活基本上就是讀與寫。那一本本樣刊,一筆筆稿費,有我的價值,更有我的激情。可不知不覺中,我不再構(gòu)思了,不再推敲了。同樣,不知不覺中,那些熟悉的、親切的雜志也不讀了,不見了。
前陣子,我心血來潮,寫了一文,投給南昌的一家老牌雜志。沒多久,編輯在QQ上留言——“你的稿件過審了,將刊發(fā)在2019年11期”。
在手機、網(wǎng)絡(luò)充斥的今天,連七旬老人都熱衷于微信和抖音,我的名字和文字又變成了鉛字,也是個小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