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瞳
巨浪來時,海面是清醒的
——高聳的書櫥傾塌,
可以直覺的學(xué)識,沉沉如冷。
結(jié)交大海,先要失信于指南針,
失信于重力。身影的腮火熱。
藏著潮汐摩擦力的日子,
注定而又緩慢。
密密麻麻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腥咸,
并非她不愿提起,只是一講到開端,
就暴露了結(jié)局。
背著魚叉離開,
巨浪還會來,海面總是清醒。
她永遠不對你開口。
扛著魚叉回來,
巨浪還會來,海面總是清醒。
她永遠不對你開口。
月明了一切
——寫于京杭運河徐州段
你望月,就猜透了
所有水的愿望。
光摸到耳窩:
坑坑洼洼的銀冬里,
有人棄詩覓雪,用盡了
一生的白。
夜空清澈如機遇。
閃爍薄弱著,
推敲經(jīng)不起回答的人。
“天何時亮?”
你望月,用月定義擁擠時,
不止放生了自己。
俯仰深深處,
神話卸任已久,
河床仍是晦澀的俚語,
水流馱著的浪子一言不發(fā)。
熟知的兩岸熄滅之前,
我的愛一貧如洗!
野炊處
晴朗,陽光蓬頭垢面,
塵煙一塵不染。
天空像缺水的海,我的嘴唇
因干裂而深愛擱淺的潔白。
草坪工躺下,清脆聲
危險地站起來。
河流深處,沒有比零上四度
更準(zhǔn)確的緘默。
高樓的陰影
——誰的腳懸而未決?
消防栓披著臟袈裟,等著
下一個燎原的人事皈依。
“沒有什么是正好的,你只是
正好沒聞到焦糊味。”
而唯一不關(guān)心今天的,
是那個永遠需要睡眠的人。
冬雨引申
冬天就要遲暮了,
若不是雨,若不是
一只蒼蠅在微波爐斷電后
仍不飛起。
聽,車如泳者,在淺灘
剝開一層層糖皮
——連甜味兒也累了。
監(jiān)控攝像總有疏忽,
比如雨在它頭頂筑的巢
和其中躲雨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