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船
你在我心里的荒蕪玫瑰園里埋下種子。
我小心翼翼地呵護它,等著花開好,我摘下它。
送給我的玫瑰少年。
——陳桉桉
發(fā)第一棵發(fā)芽
還沒放寒假前,夏霽就已經自顧自地將陳桉桉的假期分為兩半。
“以春節(jié)為分割線,前半部分留給你,和家人、朋友聚一聚,年后的時間留給我,不過分吧?”
陳桉桉點頭:“不過分,很合理?!?/p>
第二天,夏霽把這個條約打印出來,寫明如果沒能按照計劃行事,陳桉桉要給他適當的補償。
夏霽抿唇一笑:“既然很合理,那就畫個押吧。親男女朋友也要明算賬?!?/p>
陳桉桉:???
吃完火鍋之后,陳桉桉莫名其妙地被“果斷”按了手印。
寒假的前半段,沒了夏霽這個爹系男朋友管制,陳桉桉得以放肆地浪。任天一平時喜歡打游戲,陳桉桉就被她帶著一頭扎進了《王者榮耀》的坑里,玩到廢寢忘食,忘記了條約的時間。
“一般學習好的人打游戲都不好。”打了幾天之后,任天一如此安慰陳桉桉。
但陳桉桉看著自己0—13—0的戰(zhàn)績,還是流下了菜雞的淚水。
等她決定一個人打人機局,不要禍害別人時,系統提示:玩家[別殺我家陳可愛]邀請您組隊。
陳桉桉點了通過,在語音里不確定地問:“夏霽?”
“嗯,是我。”陳桉桉戴著耳機,他的聲音就貼在她耳邊,連呼吸都那么清晰。
“要想贏游戲,其實最重要的不是技術等級,也不是位置、走位?!?/p>
陳桉桉疑惑地問:“那是什么?”
夏霽:“抱一條粗壯的大腿,分分鐘帶你上分。”
陳桉桉:“……”
“我,就是這條大腿,準備好,抱緊,我?guī)闾哨A?!?/p>
陳桉桉:“……”
夏霽為了和陳桉桉一起玩,換了個小號,從最低等級的青銅開始,剛一匹配完,隊里選阿珂的人一直叭叭不停:“路人局真的讓人憂傷,匹配的都是拖后腿的隊友?!?/p>
聽到夏霽和陳桉桉聊天,阿珂又開始陰陽怪氣:“完,居然還是帶妹玩,這游戲沒得玩了?!?/p>
夏霽倒是云淡風輕:“希望你一會兒被殺的時候也能這么口吐芬芳。”
阿珂:“你什么意思?”
夏霽轉而和陳桉桉說:“你先把聽筒和麥克風都關了,一會兒就安安靜靜地跟在我身邊。”
陳桉桉照他的話做,下一秒就在屏幕上看見了夏霽發(fā)的公共聊天。
[全部][李白-別殺我家陳可愛]:對面的朋友,一會兒誰殺我方阿珂人頭最多,加我好友,聯系我,送兩張周杰倫演唱會VIP最前排的票。
陳桉桉:“……”
阿珂炸了,刷屏罵夏霽,夏霽也不回復,阿珂也不再打字,估計在語音對罵。
陳桉桉操縱著人物跟在夏霽身后,敵方明顯已經沒心思打排位賽了,只是單方面進行著屠殺阿珂的追擊大賽。最終這場比賽莫名其妙地贏了,阿珂的死亡次數也定格在二十三次。
陳桉桉下線,夏霽的視頻通話打過來。
“以后再想玩游戲就跟我玩,免得再碰上這種人。欺負我不行,欺負我家陳可愛更不行。”
“夏霽?!?/p>
“嗯?”
“你真好?!?/p>
房間里燈光暖暖的,她裹著毛茸茸的睡衣,像只可愛小白兔。
夏霽在對面笑了:“我這么好,你居然還能專注打游戲,忘記和我約定好的時間。陳桉桉,你沒有心。”
陳桉桉尷尬了。
她居然忘了這茬了!
發(fā)第二棵發(fā)芽
每到寒暑假的時候,夏霽如果沒有比賽,都會到他叔叔開的擊劍館去做陪練。
第二天上午,陳桉桉打車直接奔向擊劍館,還帶了甜點和飲料,打算賠罪。
外面寒風凜冽,擊劍館里暖意融融。
陳桉桉在二號館找到了夏霽,他穿著一身擊劍服,面前站了一排身高剛到他腰部的小朋友。
最邊上的兩個小朋友在咬耳朵,夏霽點了她們兩個的名:“在說什么呢?”
“朵朵說今天夏老師好帥。”
夏霽笑了笑:“夏老師的女朋友也總這么說哦?!?/p>
“哇,夏老師有女朋友啦!”
“你們今天乖乖地練習,夏老師就把女朋友帶過來給你們看?!?/p>
現在的小朋友們都好奇心重得要命,聽到夏霽的許諾迅速散去做練習了。
夏霽轉身去休息區(qū),一下看到身后的陳桉桉。她的臉頰有些紅,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
夏霽上前將她手里的甜點飲料都拎在自己左手,右手拉著她往旁邊沒人的一號擊劍館去。
陳桉桉有些好奇地問:“你以前不是說不太喜歡教小朋友嗎?怎么現在又教了?”
夏霽沒回答,把手里東西放下,“嘩啦”一聲把擊劍服拉鏈拉開。
陳桉桉:“……你你你,你脫衣服要干嗎?”
夏霽很配合地邪邪一笑:“你猜呢?”
無人的擊劍館,地方寬敞……陳桉桉腦子都要炸開,推搡著夏霽不斷壓下來的頭:“不,不不行……”
夏霽按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前一帶。
畫面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直到陳桉桉摸到一樣手感澀澀的東西,她抽出來——“假期分割條約書?”
夏霽一臉正色:“不然呢?你以為我想做什么?”
陳桉桉的臉鮮紅欲燃,不斷搖頭:“沒……沒什么?!?/p>
“你簽字畫押了,卻違反了條約,按照上面寫的,你要給我一些補償。”
“什,什么補償?”
夏霽指揮她坐到地上,自己也跟著坐在她旁邊,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根荔枝味棒棒糖遞給她:“你也喂我一次?!?/p>
很多年前,他們也是今天那些小朋友那般年紀時,在這片場地上一起練擊劍。
陳桉桉練得直哭,夏霽就把自己的糖給了她。
“其實那顆糖我自己藏了很久,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那個味道。你知道,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今天你成全了我,就算補償我了。”
陳桉桉剝開糖紙,夏霽低頭咬住那顆糖。
他也曾想,對于陳桉桉,他是不是也是出于對這顆荔枝味棒棒糖一樣的心理。因為得不到,所以才念念不忘。
可是不是啊,他們在一起之后,他仍舊想念她。在她不在的地方,在她不說話的空白時間,他都在想她。
荔枝味棒棒糖的味道并不算好,她卻比想象的還要好。
夏霽笑了,幾口把糖嚼碎,道:“你剛才問我為什么會開始教小朋友?”
陳桉桉已經不甘寂寞,把給他帶的芒果班戟拆開了。她一抿唇,奶油在唇齒間游走,連說話都帶了甜味兒:“為什么呢?”
“為以后我女兒的教育打基礎。”
陳桉桉一陣狂咳。
夏霽給她拍著后背順氣:“我們的女兒六歲時估計就能和你差不多高了?!?/p>
陳桉桉咳得下一秒就要離開這美麗的世界。
發(fā)第三棵發(fā)芽
陳桉桉補償完夏霽后,從擊劍館落荒而逃。
她拍著發(fā)紅的臉,緩了一會兒,又慢慢地笑開。
任天一說,她變了很多,變得開朗活潑,變得不再怯懦,愿意敞開心扉去接納所有的未知。
她知道這些改變都是因為夏霽。
他讓她這片荒蕪的草地開出一片一片的玫瑰花,而他就站在花叢間,替她將代表著“畏懼”的玫瑰刺軟化,帶她踏進芬芳世界里。
陳可愛:夏霽……
夏豬蹄子:怎么了?迷路了?
我想和你說,我喜歡你,即使我們的女兒六歲時和我一樣高,我也喜歡。
可她從沒說過這些,緊張得手都在發(fā)抖,最后還是放棄了。
大抵夏霽也不在意這些吧。
陳可愛:芒果班戟很好吃,明天你買來給我好不好?
夏豬蹄子:好。
陳桉桉看向車窗外,街道兩旁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擺,像在給人歡呼吶喊。
擁有夏霽之后,這個冬日,連枯木也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