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

呂欣然

“天風搖曳寶花垂，花下仙人住翠微”，那該是多么搖曳生姿，惹人向往的凌霄花??！

走進東關街，走入馬監(jiān)井，也便走近了凌霄花。

可惜，這花未到盛開時！

僅見一兩枝垂于藤枝上，漏斗姿態(tài)的花冠，每朵都是五瓣，像個小喇叭口口向上，有點兒像喇叭花，可花卷兒纖細一些;深紅里滲著微黃的花瓣，看上去格外可人，可只有一兩枝。我不免有些失落，意欲離開。

爸爸阻止了我，一定要讓我看看這凌霄花葉。

不懂，這花葉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綠色嗎？

還是看看吧！父命難違！

不看不知道——凌霄花葉竟然是有腳的！她的腳長在莖上，葉柄旁邊一點，有些腳悄悄地探出頭來，冒出幾根既矮又黃、直徑約一毫米的腳趾頭;有些腳趾頭既大又綠，大得好似一個小圓盤，緊緊地吸附在古老的磚墻上。她竟是這樣一步步長大的。

凌霄花葉竟然有腳，會扎根，這是怎樣的綠??！

于是，走進了凌霄花葉，走進了綠色，走進了……

我想撫摸這令人心動的綠，于是，沿著古老的磚墻向前走去，在那簇簇綠墻之下，竟看見了一位50多歲著綠色外套的男子——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下面有人！面前有一紅色的木質(zhì)挑箱，箱子正中有一平底爐，只見他將調(diào)好的糊狀物舀一勺迅速地倒在一把圓形的鐵夾子上，雙手微微轉(zhuǎn)圓，待糊狀物迅速鋪滿整個鐵夾，合起夾子，平放在爐子上，只聽到“吱”的一聲，夾子翻個跟頭，又一聲“吱”，打開鐵夾，一塊金黃金黃的、香噴噴的餅做成了。我買了一份，非常好吃，一問，這餅叫嗒嗒滋，是揚州的老小吃;價格非常便宜，十個才5元錢。

“我在別的地方怎么沒見過呀？”“以前我爸爸是做這個的，將手藝傳給了我，很多人都因為不掙錢而放棄了，我家在高郵，家里條件也不錯，子女也孝順，可我閑下來就不舒服。以前我是挑著擔子賣的，自從開發(fā)東關街以來，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了我，專門請我來這條街，還不收我的管理費。于是，我就扎根在馬監(jiān)井了?！?/p>

驚嘆：扎根，也是扎根;綠色，也是綠色。

回眸，綠色竟然渾然一體，暈染了整個古街。

“天風搖曳寶花垂，花下仙人住翠微”……

肖堯留言

“天風搖曳寶花垂，花下仙人住翠微”二句，出自宋朝范成大《壽櫟堂前小山峰凌霄花盛開蔥茜如畫因名之曰凌霄峰·其一》一詩，從詩名當可看出作者對凌霄花的喜愛。后世又有舒婷名句“絕不做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看似在貶低凌霄花，但它攀上云霄、高傲開放的自在是被表露無遺的。本文寫“凌霄花”，在沿襲的基礎上創(chuàng)新，不寫花，改寫葉，寫它會扎根——這再一次刷新了我們對凌霄花的認知。

寫法上，人景融合，以景喻人，將獨特的揚州特色古街與人，進行了場景化描寫，引人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