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漸
諾曼底登陸后,素有“尖嘯的老鷹”之稱的美軍第101空降師奉命進取加朗唐,這個大約有4000人口的小城橫跨法國北部的N-13公路和瑟堡-巴黎鐵路,是關乎美軍猶他灘和奧馬哈灘能否聯(lián)成一片的關鍵所在。加朗唐外圍至為重要的據(jù)點英戈夫農場,成為101空降師的尖兵和德軍展開爭奪的戰(zhàn)場,美國HBO電視臺的迷你劇《兄弟連》對這段往事曾有呈現(xiàn),不過戰(zhàn)事的實際情況要比電視劇中的場面激烈得多。
對美國人而言,奪取加朗唐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只有拿下這里,兩處登陸場的美軍才能聯(lián)手進擊瑟堡和圣洛,繼而實現(xiàn)肅清科唐坦半島、向法國內陸突破的戰(zhàn)役目標。不過德國人同樣清楚加朗唐的地位,德軍第6傘兵團團長馮·德·海德特少校已經(jīng)接到陸軍元帥隆美爾的嚴令,要戰(zhàn)斗到最后一人。
艱巨的進攻任務交給了第101空降師,不過“尖嘯的老鷹”不是在加朗唐跳傘,而是將和步兵一樣徒步攻擊前進。接到命令后,第101空降師師長泰勒少打算以一個鉗形運動來包抄加朗唐,他的部隊將在兩個地方越過杜夫河,分指加朗唐的左右兩翼。
具體而言,東面的第327機降步兵團將越過布雷萬德,然后向南推進,預計在維爾鎮(zhèn)附近與第29步兵師的第175步兵團接上頭。同時,西面的第502傘兵團以羅伯特·科爾上校的第3營打頭,越過杜夫河上的橋梁,奪取加朗唐西南面的重要據(jù)點英戈夫農場。在科爾的身后,第502團的另外兩個營,以及辛克上校的第506傘兵團將陸續(xù)跟進,最終合力完成奪取加朗唐的任務。
戰(zhàn)火降臨前的加朗唐
很顯然,泰勒的計劃雖則兵分兩路,但重點在西面這一路,101空降師的兩個團都指向這里,而其中扮演最重要角色的無疑是沖鋒在前的第502團的第3營了。交給第3營的任務困難重重,鉗形運動在地圖上看起來非常可行,但在執(zhí)行時卻面臨著現(xiàn)實問題:從北面去往加朗唐就只有一條堤道可走,堤道兩側都是水田或沼澤,這就意味著科爾的傘兵營將在幾乎沒有掩護的情況下前進。
局面很不理想,但科爾并沒有其它的選項。這位傘兵營長之前曾隨1架偵察機飛過加朗唐上空,同機的人認為那里看上去沒有什么防衛(wèi)力量,科爾對這一點感到難以置信。為了盡量降低暴露的危險,團部要求科爾在6月10日午夜之后展開行動,而在10日上午,科爾安排配合第3營行動的師屬工兵部隊在杜夫河上原有的橋梁之外架設浮橋。
即便是工兵的行動也是危機四伏,德軍設置在加朗唐郊外的一門88毫米火炮不斷開火,以精準的炮擊阻止了第326空降工兵營的架橋作業(yè)。當科爾上前觀察時,發(fā)現(xiàn)工兵在敵軍火力下一事無成,只能趴伏在道路的兩側,于是他派出身邊的拉爾夫·格哈夫中尉乘坐一艘小艇展開水上巡邏。
格哈夫的巡邏艇沿著堤道前進,倒是沒有引起德軍炮兵的注意。美國人發(fā)現(xiàn)了一些鑄鐵加混凝土的障礙物,橫貫在堤道上。障礙物擋住了格哈夫的去路,他和幾名工兵千辛萬苦,才在里面開了一個僅供一人通行的口子。
格哈夫派出兩名信使回去找科爾上校報信,要求迫擊炮分隊上前支援,但是格哈夫和信使的努力注定徒勞,因為科爾剛剛從團部接到重申的指令:必須等午夜到來時再發(fā)起進攻。
可是到了10日的中午,科爾覺得無法再等下去了,于是他下令自己的營開始朝目標進發(fā)。第502傘兵團第3營開始緩慢而謹慎地跨過堤道上的橋梁和障礙物,由格哈夫帶領的小分隊打頭,他們身后是I連,然后是G連和H連,營部連位于隊尾。
美國人起先遇到零星的阻擊,主要來自88炮或迫擊炮,而當傘兵們開始接近第4座橋時,敵人的火力開始變得猛烈起來。敵火同時從正面和側面襲來,科爾的人受到了機槍的壓制和德軍狙擊手的點殺。
戰(zhàn)斗在加朗唐的德國傘兵也是精銳部隊
戰(zhàn)斗在法國北部的101空降師傘兵
士兵們紛紛在路堤上尋求掩護,然而糟糕的是,美國傘兵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們無法在路面上挖散兵坑,因為堤道的地面太硬了。既然無處可藏,一些人試圖向前爬,另外一些人則趴伏在堤道上,只有少數(shù)人有能力還擊,而德國人似乎在對面的整個區(qū)域里開火。
I連的約翰·拉里什中尉剛靠上一棵樹,就成了德國狙擊手的目標,子彈在他的雙眼間射入,拉里什中尉就像一個裝滿了麻袋的土豆一般緩緩倒下。在他附近,死去的士兵遍布了一整段堤道,許多士兵都是額頭或兩眼之間中彈。一等兵西奧多·本科夫斯基也被敵人的狙擊手擊中,但他非常幸運——子彈打掉了他的一只眼睛,但沒有殺死他。
這種單向的射殺持續(xù)了好幾個小時。當他的營被扯碎時,科爾上校在位置稍后的堤道上占據(jù)了一個位置,揮舞著手槍以確保他的士兵不會向后逃跑。下午16時,他把這份監(jiān)督工作交給了副營長約翰·斯托普卡少校,然后前往一線。
天色漸黑后,德軍看不清他們的目標,這才放松了火力。此時的第502團第3營幾乎陷入了完全混亂的狀態(tài),難以計數(shù)的死者躺在堤道上,眾多傷員無法撤離,其他人則在這個晚上緊張地等待著到第二天早上再恢復進攻。
午夜時分,這些傘兵經(jīng)歷了在諾曼底的美國士兵所不常遇到的事情:1架德國俯沖轟炸機和另1架敵機趕來對堤道實施了打擊。兩架敵機沿著樹梢高度飛行,向無助的大兵投下炸彈并加以掃射,這次短暫的空襲造成30余人傷亡。
經(jīng)過統(tǒng)計,位置最靠前的第3營I連在這一天里損失最為慘重,該連有85人投入行動,傷亡了62人。連里的幸存者現(xiàn)在管這條通向英戈夫農場的堤道為“紫心小道”,意思是這條堤道上滿是有資格獲得紫心勛章的死者和傷員。
科爾上校趁著夜色的掩護調整他的部屬,仍有84名戰(zhàn)士的H連取代I連頂?shù)阶钋懊?,G連的60人隨后呼應,然后是營部連等其余單位。
6月11日凌晨4時,第3營恢復了行動。在黑暗中,美國人成功越過了堤道的末端,打頭的偵察隊跑過一片平坦的田野,朝著由一排樹籬護衛(wèi)著的石制農舍而去,那里就是第3營的攻擊目標:加朗唐郊外的英戈夫農場。
偵察兵阿爾伯特·迪特爾一馬當先,在依稀的晨曦中走向農舍,在他身后,H連的一個排與他大約有200米遠,隨時準備上前參戰(zhàn)。當?shù)聡说臋C槍、步槍和迫擊炮突然作響,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靜時,迪特爾距離與他最近的建筑物只有5米遠了,就在那里,他的左臂被一片彈片整個切斷,而在他身后的另外兩個人立即被打死。H連的一隊人試圖上前救援,同樣很快被敵人的火力打倒。
科爾和H連在一起,他被敵火壓制到了堤道旁的溝渠里,他爬行著去找他的炮兵聯(lián)絡員朱利安·羅斯蒙德上尉。羅斯蒙德也在溝渠里,科爾朝著他咆哮道:“朝農舍和樹籬打一些炮彈!”
羅斯蒙德通過無線電聯(lián)系了后方的炮隊,然后向科爾報告說,炮兵聲稱只有當一位在場的炮兵軍官同意的情況下,他們才能開火。目睹部下正在為生存而掙扎的科爾十分憤怒,他喊道:“該死的!我們需要炮兵,我們都等不及了,讓他們馬上就開炮!”
科爾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在圣克梅杜蒙設立陣地的美軍炮兵在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里把炮彈砸向了英戈夫農場的樹籬和建筑物。友軍的炮擊讓科爾興奮,可是當他聽到敵人的火力并沒有減弱的跡象時,卻又感到沮喪。
艾森豪威爾在諾曼底登陸前夕為傘兵部隊打氣
事實上,德軍的火力比之前更加猛烈了??茽柾嘶販锨吹礁睜I長斯托普卡少校趴在堤道另一側的溝渠里。他朝副營長喊道:“我們需要煙霧彈,然后讓大家上刺刀沖鋒!”不過斯托普卡并沒有聽清楚營長的指令,他只是讓自己身邊的幾名士兵跟緊自己。
幾分鐘后,煙幕彈開始在農舍前爆炸。6時15分,煙幕彈停了下來,美國炮兵接著又朝德軍在農場的陣地打出了幾發(fā)高爆彈。炮擊停止后,科爾一面吹響口哨,一面高舉手槍,鉆出渠溝向前疾奔,可是只有離他最近的大約20個人緊隨其后。
斯托普卡意識到自己未能充分傳達營長的命令,他開始跑來跑去,爭取找到盡可能多的人,接下來又有大約40個人加入了沖鋒。
科爾一直沖在最前面,四周的空氣中充斥著子彈和彈片,在科爾身旁嗖嗖作響。當他來到農場附近的曠野中時,扭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幾乎沒有人跟上來。他半跪著,努力透過晨霧朝著溝渠的方向凝視,然后,他看到有幾名部下正在穿越田野而來。
第3營的很多士兵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們要么聽不到新的命令,要么收到了混亂的指令。當他們看到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時,才明白過來應該跟著他們的長官沖向德國人的陣地,于是便開始三三兩兩地跑步上前,迎向敵人的火力風暴。
科爾大步奔跑,瘋狂地用手槍射擊,并不斷敦促士兵們繼續(xù)前進:“該死的,”他喊道,“我不知道我們在打什么東西,但我們必須繼續(xù)!這些德國佬滿以為只有他們知道如何打仗,讓我們來給他們上一課吧!”盡管周圍形勢嚴峻,他身旁的一些人聞聽此言還是笑出聲來。
彈雨之下,傘兵們像保齡球一樣被打倒在地,但是幸存者們繼續(xù)前進。副營長斯托普卡也沖上前來,口中不斷尖叫著:“上?。∩习?!”
隨著時間推移,晨霧正在散去,就在前方,傘兵們已經(jīng)可以看到農場的建筑物。科爾等著斯托普卡的人上前,然后又恢復前進,他跳下了一處低矮的路溝,結果被那里的積水搞濕了全身的制服。與著名的步兵口號“跟著我來”相反,科爾朝后面的人喊道:“別跟我來!”
這時,在堤道末端的溝渠里,G連的西蒙斯上尉大難不死,一發(fā)炮彈落在他身邊幾米遠的地方,幾乎炸死了他。西蒙斯在沖擊下昏了過去,然后他感到有人在猛烈地搖晃他,他清醒了,看到軍士長約翰·懷特讓自己起來。西蒙斯奮力攀上了堤道,和懷特一起沖向田野,他直奔一個德國人而去,并開槍打倒了他,自己這一下意識的舉動讓西蒙斯感到心滿意足。
和法國抵抗組織一起研究地圖的101空降師士兵
到那時,科爾和其他沖在最前面的人已經(jīng)穿過了農場前的空地(大約有兩個足球場的長度),他們開始在英戈夫農場里與德國人展開了近距離戰(zhàn)斗,科爾后來回憶道:“我的人在沖鋒時像惡魔一樣嚎叫,要么殺死德國人,要么把他們趕跑,這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但卻是戰(zhàn)爭最基本的特色之一?!?/p>
第3營越戰(zhàn)越勇,越來越多的德國人被打倒,路堤旁邊、農舍外面和樹籬后面到處都有死去的德國士兵,而且其中有一些人是被刺刀捅死的,另外人則是在近距離上被步槍射中或是被手榴彈的爆炸奪去了生命。
一隊剩余的德國人朝著瑟堡-巴黎鐵路的方向,向西撤退而去,肯尼斯·斯普雷徹上士和二等兵喬治·羅奇在這個方向上跟進,沖進了農場里面積最大的一幢石質房屋里,他們發(fā)現(xiàn)那里是被德軍遺棄的戰(zhàn)地指揮部。科爾隨后到來,立即把這幢建筑物當成了自己的指揮所。
在刺刀沖鋒中,H連的愛德華·普羅沃斯特少尉脫穎而出,因為身材矮小,他曾被科爾戲稱為“無用的矮子”,然而他在這天早上成了最勇敢的人之一。普羅沃斯特難以抑制自己的亢奮狀態(tài),逢人便說:“用刺刀扎他們時,他們就會尖叫!”跟在普羅沃斯特身邊的二等兵伯納德·斯特爾諾看著這名少尉的樣子說:“這人真是有點嗜血啊?!?/p>
和普羅沃斯特分開后,斯特爾諾的右臂中彈,經(jīng)由一名醫(yī)務人員用繃帶快速包扎后,他轉移到了蘋果園附近的一排樹籬旁,在那里加入到同一隊固守果園的德國人的交戰(zhàn)中。連續(xù)擊發(fā)步槍的后坐力崩開了繃帶,這讓斯特爾諾的傷口鮮血直流,他不得不退到稍遠的地方重新包扎繃帶。
在他這樣做的時候,88毫米炮彈襲來,斯特爾諾目睹了至少3名戰(zhàn)友被炸飛的場面。炮擊過去后,斯特爾諾站起身來,看到附近一名傘兵的眼窩部位中彈,那里已經(jīng)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孔洞。那個可憐的人問道:“我的眼睛沒了嗎?”斯特爾諾回答說:“是的,可是你應該很高興自己還留著一個眼睛?!?/p>
斯特爾諾彎下腰去,將止血藥粉涂抹到那名士兵可怕的臉部傷口上,就在那時,德軍的炮擊重新到來,彈片打中了斯特爾諾,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騾子一腳踢中了脊柱”。一塊炮彈碎片打進了他的背部,然后直插入腹股溝,即便如此,斯特爾諾還是保持著清醒。
這名身負重傷的傘兵環(huán)顧四周,那些他在H連的好友們倒在附近,他赫然看到其中一個人留著醒目的大胡子。斯特爾諾立即回想起了諾曼底登陸之前的6月5日,那一天,盟軍最高統(tǒng)帥艾森豪威爾將軍在傘兵登機之前看望了H連的士兵。當時將軍就向這名留著大胡子的傘兵詢問了他的戰(zhàn)前生活,后者說,“我是費城一家餐館的服務生,先生?!庇谑菍④婇_玩笑說:“你的這副胡須,讓我以為你是個海盜呢。”
斯特爾諾現(xiàn)在凝視著“海盜”,那副胡須仍然完整,但是那個人的頭部從鼻子以上全部消失了。而在斯特爾諾身旁,那個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士兵再次受到了打擊:這次他的手臂被擊中。他哭了起來,不住地說,“我的手臂,哦,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彼固貭栔Z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然后用盡全身的力量站起來,走去了附近的救助站。
圍繞著英戈夫農場的戰(zhàn)斗在當天的剩余時間里一直在進行著。由帕特里克·卡西迪中校指揮的第502團第1營的部分士兵趕來了,有力地增強了科爾的力量。新來的士兵在道路附近一個被稱為“白菜地”的地方集結,然后從那里出發(fā)與德國人展開了激戰(zhàn)。
第1營A連的德爾瑪·伊多爾少尉描述道:“這就像是獵兔子一樣,但很難打到這些兔子?!焙☉?zhàn)中,伊多爾身旁戰(zhàn)友的頭盔中彈,那個人被嚇得不輕但卻并未受傷。伊多爾拿著頭盔端詳,發(fā)現(xiàn)頭盔的每一側都有一個彈孔,這名少尉后來說:“那是我見過最詭異的事情,子彈擊穿了頭盔的兩邊,但卻沒有擊中他的頭!”
在第1營的支援下,科爾的第3營肅清了農場里的德國人,并且堅定地擊退了德軍的反擊。德國傘兵也打得很兇,這些加朗唐的捍衛(wèi)者們清楚,一旦美國人在英戈夫農場站穩(wěn)腳跟,那么加朗唐就很難守住了。
德軍第6傘兵團團長海德特少校在傍晚之前發(fā)起了最猛烈的反擊,德國人一直推進到英戈夫農場附近的樹籬一線,而到了那時,科爾手下能夠戰(zhàn)斗的人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了,他們依托著石頭建筑和蘋果樹,朝著撲上來的敵人射擊。科爾在農舍的一扇窗戶旁邊指揮,為自己部下的勇氣感到驕傲,但也深知第3營可能支撐不了多久了。
101空降師在加朗唐舉行入城儀式
關鍵時刻,大炮改變了一切。炮兵聯(lián)絡員羅斯蒙德上尉和圣克梅杜蒙的炮兵連取得了聯(lián)系,不過炮兵一開始表示他們的彈藥不足?!澳敲?,看在上帝的份上,去找一些來!”羅斯蒙德懇求?!罢乙恍≌垊毡卣乙恍?!我們必須得到炮火支援!”
就像是好萊塢電影中的場景一樣,載有彈藥的卡車及時到達了炮位,科爾的人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炮火支援。炮彈就在離農場不到100米遠的地方炸開了花,火力支援如此接近,以至于戰(zhàn)場上的每個人都可以看到炮彈在農場的屋頂上飛來飛去。
如此近的彈著不可避免地誤傷了美軍自己,“我們失去了一些人,但我們還是為炮擊感到高興,”第3營的一名傘兵后來說。炮擊開始5分鐘后,德國人開始退卻,科爾在指揮所里聽著炮聲狂喜不已:“聽啊!聽聽吧!”
對于科爾和他的第3營來說,這是漫長而血腥戰(zhàn)斗的結束。英戈夫農場周圍的果園、菜地和堤道上滿是死去或受傷的士兵,溝渠里浸潤著美國人的鮮血,在科爾指揮下投入戰(zhàn)斗的700名年輕人中,只有132人仍然站立著。
代價真是太高了,但是精疲力竭的第502團第3營拿下了英戈夫農場,此舉打開了通往加朗唐的路線,為泰勒將軍包圍并奪取加朗唐的計劃鋪平了道路。由于在英戈夫農場的戰(zhàn)斗中損耗同樣很大,海德特的德軍第6傘兵團無力據(jù)守加朗唐,美國人到6月12日就控制了這座至關重要的小城。
科爾上校因為此戰(zhàn)而獲得高度贊譽,在6月中旬被提名獲得榮譽勛章并得到批準,然而他卻沒能活到獲得勛章的那一天。在榮譽勛章頒發(fā)之前的1944年9月,一名德國狙擊手在荷蘭戰(zhàn)場上殺死了科爾。
責任編輯:張傳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