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視角下電影《肖申克的救贖》字幕翻譯研究

夏夢珠

(山西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 山西 臨汾：041000)

0 引言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講述的是一個發(fā)生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故事。銀行家安迪(Andy)被冤枉槍殺了妻子及其情人，被判無期徒刑，這意味著他將在肖申克監(jiān)獄中渡過余生。銀行家出身的安迪懂得如何幫警衛(wèi)逃稅，懂得如何幫典獄長將非法收入“洗白”，因此安迪很快成了典獄長的助理。一個年輕犯人的到來打破了安迪平靜的獄中生活，這個犯人知道誰是真兇。但當安迪向監(jiān)獄長提出要求重新審理此案時，卻遭到了拒絕，而且為了防止安迪獲釋，監(jiān)獄長設計害死了知情人。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安迪消沉一陣后通過自己的救贖獲得了新生。影片中涵蓋全片的主題是“希望”，全片透過監(jiān)獄這一強制剝奪自由、高度強調紀律的特殊背景來展現(xiàn)作為個體的人對“時間流逝、環(huán)境改造”的恐懼，這部英文影片在1995年獲得10項奧斯卡提名，深受眾多影迷的喜愛。字幕翻譯作為跨文化交際的橋梁，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它能夠幫助觀眾更好地理解影視劇內容、深入了解其歷史意義及文化現(xiàn)象。本文以Pacific Title工作室對電影《肖申克的救贖》的字幕翻譯為例，從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角度進行了分析，也為字幕翻譯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1 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簡介

話語的模態(tài)有許多種，有單模態(tài)話語，有雙模態(tài)話語，還有多模態(tài)話語。只使用一種模態(tài)的叫做單模態(tài)話語比如，聽相聲、說書、唱戲等。使用兩種模態(tài)的叫做雙模態(tài)話語，比如邊聽邊說、與他人進行視頻通話等。而多模態(tài)話語指運用聽覺、視覺、觸覺等多種感覺，通過語言、圖像、聲音、動作等多種手段和符號資源進行交際的現(xiàn)象[1]，例如我們上課時一邊聽講、一邊看黑板、一邊記筆記、一邊動腦思考;我們玩電腦時一邊看屏幕、一邊聽聲音、一邊打字等。

Kress和Van Leeuwen基于Halliday的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理論，在《多模態(tài)話語：當代傳播的模式與媒介》一文中專門提出了多模態(tài)語篇的概念，指出“多模態(tài)語篇是一種融合了多種交流模態(tài)(如聲音、文字圖像等)來傳遞信息的語篇”[2]。我國學者對此也有一定研究，如胡壯麟[3]介紹了計算機符號學的媒體和模態(tài)兩種特性；朱永生[4]論述了有關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的四個相關話題，包括多模態(tài)話語的產生、定義、性質和理論基礎以及話語分析的內容 、方法和意義。張德祿[1]總結了以Halliday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為理論基礎，以語言、圖覺、聲覺、感覺四種多模態(tài)形式及其互補和非互補關系為研究對象的相關研究成果，提出了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的四個層面的綜合理論框架，即文化層面、語境層面、內容層面以及表達層面。

影視劇是集視覺藝術、敘事藝術、大眾藝術等藝術形式于一體, 其融合了聲音、文字、形象等多種交流模態(tài)。透過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看影視劇字幕,可以體會語言系統(tǒng)在意義交換時所起的作用,把圖像、聲音、動作等多種交流模態(tài)與字幕的語言文字融為一體，更能生動傳達影視作品表達的思想、文化、藝術等內容。故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理論可完全適用于影視字幕翻譯。

2 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視角下《肖申克的救贖》的字幕翻譯

本文選取Pacific Title 工作室的字幕翻譯，從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視角出發(fā)，分別從文化層面、語境層面、內容層面、表達層面來探究《肖申克的救贖》的字幕翻譯。

2.1 文化層面

張德祿[1]指出，文化層面是使多模態(tài)交際成為可能的關鍵層面，交際的傳統(tǒng)、交際的形式和技術都是由這個層面來決定的，沒有這個層面，情景語境就沒有解釋能力。文化層面要放到文化語境中來探討，它涵蓋一個人的思維方式、生活習慣以及處世態(tài)度等形成的意識形態(tài)和實現(xiàn)這種意識形態(tài)的交際程序。因此，譯者在翻譯字幕時應當充分地考慮文化因素，適當?shù)剡M行文化轉換，以最大限度使得目標語言與源語言所達到的語言效果相同或相近，避免譯作由于文化因素而使得觀眾費解。

《肖申克的救贖》中，主人公安迪被指控謀殺妻子及其情人，與其他犯人一起被關肖申克監(jiān)獄當天，肖申克監(jiān)獄的老犯人看到這些新犯人就連連起哄，并打賭誰會是當晚第一個崩潰的人時，說到：“Hey, fish! Come over here!......Fresh fish today! We’re reeling them in!” 在這個對話中如果把“fish，fresh fish” 翻譯成“魚，新鮮的魚”這就會使觀眾很費解，所以翻譯的時候需要把文化因素充分地考慮進去?！癴resh fish”是英語中的俗語，意思是“新囚犯，青年囚犯”， 這是英語國家所特有的一種文化現(xiàn)象，相對應的漢語沒有這種文化內涵，這就需要采用歸化策略，盡可能使得目標語與源語達到同等的表達效果。譯者翻譯為：“嘿，菜鳥，你過來！……菜鳥來了！我們又有的玩了！在這里“菜鳥”翻譯得很自然，使觀眾也更好理解。影片中還有這么句“That tall drink of water with the silver spoon up his ass…”直接翻譯會讓人匪夷所思，摸不著頭腦，這就需要考慮到文化因素了。“tall drink of water”是英語中的俚語，意思是“線條修長；高個子“。所以譯者譯為“那個面帶富貴相的大高個子”。可見，在文化層面上譯者重視文化現(xiàn)象，采用了歸化策略，這樣便于觀眾理解。

2.2 語境層面

張德祿[1]指出，在具體的語境中，特定語境下的交際要受到語境因素的制約，包括由話語范圍、話語基調、話語方式和話語類型所決定的語境因素。電影電視集聲音、動作、圖畫等形式于一體，因此我們不僅要考慮話語方面的因素，還需要考慮人物所處的環(huán)境、人物狀態(tài)等方面的因素。

《肖申克的救贖》中，其他犯人與瑞德與打賭時有這樣的對話:“-Taking bets today, Red? -Smokes or coin. Bettor’s choice. -Smokes, put me down for two. -Right, who’s your horse?”在對話中“horse”原本意思是“馬”，但是原意翻譯出來就是“誰是你的馬”？這樣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在這里譯者翻譯為“-今天要賭么，瑞德？-賭煙還是賭錢？ -煙。我賭兩根。-好的，你挑哪個？”譯者把“Whose your horse”翻譯為“挑哪個？”從中可以看出“馬”在這里指的是下注對象，這是結合上文打賭這個情境來翻譯的，符合漢語的表達習慣，使觀眾一目了然。

還有這么一個場景：警衛(wèi)嫌第一天入獄的犯人不聽話，于是對他們進行各種動作及言語上的震懾恐嚇，其中有這么一句話“You shut up, or I will sing you a lullaby”. “l(fā)ullaby”直觀字面意思是“搖籃曲”，如果就此直接照字面意思翻譯就會與警衛(wèi)的粗魯行為及語言不符。譯者將這句話翻譯為“你再不閉嘴我就讓你長眠于此”。催眠曲有快速讓人入睡的作用，譯者考慮警衛(wèi)威脅犯人這一語境，結合這一話語范圍和話語方式決定的語境因素，這就把情景語境完美地融合在了話語之中。在語境層面，譯者運用語境翻譯使得字幕準確、生動形象。

2.3 內容層面

作為多模態(tài)語篇分析的一部分，內容層面包括意義層面和形式層面兩個方面。其中意義層面注重的是由話語范圍、話語基調和話語方式所制約的三方面：即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謀篇意義。而形式層面則是以語言、圖覺、聲覺、感覺四種形式探究它們的互補以及非互補關系，即這幾種模態(tài)相互關聯(lián)，共同運作的關系等。由于影視劇字幕所占空間有限，再加之字幕具有即時性等特點，往往翻譯時根據(jù)不同需要增加或減少內容來實現(xiàn)劇幕所需要的概念意義、人際意義以及謀篇意義。而在形式層面上，影視劇中往往多個模態(tài)互相協(xié)調，共同運用，從而更清晰明了地表達交際者的意圖。

《肖申克的救贖》中安迪在被審問時，被要求描述命案當晚發(fā)生的情形，說道：“It was very bitter. She said she was glad. I knew, that she hated all the sneaking around.And she said that she wanted a divorce in Reno.”字幕翻譯為：“那天我們吵得很兇，她說她很開心我已經知道了，她已經厭惡了躲躲藏藏的日子。她說她想去離婚城市“里諾”離婚?！边@里“It was very bitter”譯者在翻譯時在內容上增加了“那天”這個時間狀語，這樣在回答法官時對應上文，使得話語表達更為清晰?！癆nd she said that she wanted a divorce in Reno”這句話同樣在翻譯時增加了“離婚城市”這是對里諾城的解釋，這種翻譯使得觀眾理解為什么要去里諾離婚，從而對情節(jié)把握更準確。這兩處增譯法，都更準確地傳遞了電影要表達的內容。

監(jiān)獄有犯人問瑞德借煙時有這樣的對話：“-Hey, Red, bump me a deck. -Get out of my face, man! You're into me for five packs already”. “-瑞德，借包煙吧 -滾開，老兄， 你都欠我五包煙了?！睆闹锌梢钥闯觥癵et out of my face”的譯文運用了減譯法，省略了“my face”使得話語內容表達更簡潔直觀明了，體現(xiàn)了謀篇意義。可見，內容層面可以看出譯者根據(jù)語境和人物需要，靈活運用了內容增減從而實現(xiàn)概念意義、人際意義以及謀篇意義。

2.4 表達層面

在張德祿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綜合理論框架中，在表達層面即媒體層面注重語言和非語言兩方面。語言包括純語言和伴語言兩類，其中純語言包括聲音和文字，而伴語言則包括音響、音調、字體、布局等方面?！胺钦Z言包括身體性的和非身體性的兩類。身體性的包括面部表情、手勢、身勢和動作等因素；非身體性的包括工具性的，如PPT、實驗室、網 絡平臺、實物(投影)、音響、同聲傳譯室等?！盵1]

在表達層面上，對影視劇來說，在語言方面信息表達的方式主要就是書寫符號即字幕，這是一種純語言形式。但是譯者在翻譯字幕時，同樣也需要把伴語言形式考慮進去，包括設置什么樣的字體與畫面更為貼合，字幕如何布局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讓觀眾獲取關鍵的信息以及翻譯字幕考慮到音響、音調效果的影響。一方面影視作品集聲音、圖畫、動作等于一體，要考慮各個部分所占比問題；另一方面還有時間限制，要在有限的時間內讓觀眾獲取關鍵的信息，故此影視字幕不能占據(jù)太多的熒屏空間。在《肖申克的救贖中》中，由于觀眾的母語都是漢語，所以在中英文字幕的選擇上，主要的中文字幕在上，可供觀眾快速瀏覽獲得信息；輔助的英文字幕在下，可供有需要的觀眾學習、參考。

在字幕翻譯中，譯者不僅要考慮語言的使用，還應考慮非語言因素對字幕翻譯所造成的影響，包括人物的表情、手勢、動作、工具和人物環(huán)境等。在《肖申克的救贖中》中，監(jiān)獄長要查房，多個警衛(wèi)陪同并且通知犯人，說道：“Okay, look alive! Open all tiers.”譯者在翻譯時考慮到監(jiān)獄長等多人一同前來的大陣勢，再加上警衛(wèi)想要在獄長面前表現(xiàn)的心理而對犯人喊叫拍門的動作，沒有把這句話翻譯成字面的意思，而是譯成“注意了啊，都給我醒醒?！弊g者考慮到說話者的心理、面部表情、動作等因素，翻譯表達十分貼切，也很符合警衛(wèi)當時的心理活動。影視劇中還有這么一個場景，安迪在肖申克監(jiān)獄不顧警衛(wèi)的阻止甚至監(jiān)獄長的威脅，在廣播中播放音樂《費加羅的婚禮》，他把門反鎖，沉浸其中，監(jiān)獄長被激怒，于是警衛(wèi)拿起警棍準備打碎玻璃而入說道：“You’re mine now”.譯者沒有根據(jù)字面的意思來翻譯，而是考慮到當時警衛(wèi)憤怒的面部表情，以及舉起警棍的動作等因素，翻譯為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表達很符合當時場景，恰當準確?？梢?，在表達層面上，譯者應充分考慮語言和非語言因素意譯使得字幕更貼合實際場景。

3 結語

影視劇是集聲音、動作、色彩、文字等于一體的多模態(tài)交流媒體。在這個多模態(tài)媒體中，每種模態(tài)共同運作、相互補充，形成一個整體。因此，從多模態(tài)話語角度分析字幕翻譯，有助于譯者更準確地把握影視劇語篇的整體內涵及意義，以便更好地傳達影視劇中的文化、藝術、語言等內容，充分實現(xiàn)交際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