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大夫逢英主　仁厚秦君霸西戎

肖宇

春秋時期，秦國國君秦穆公派人到楚國，只用了五張羊皮，就換回了一位良相，后來這位良相更是輔助秦君成就了霸業(yè)。這是怎么回事呢？

羊皮換賢

秦國是較晚出現的一個諸侯國，位置在今天的甘肅天水一帶以及陜西一部分地區(qū)。秦穆公即位時，秦國還是西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國。秦穆公雄心勃勃，一心想超越其他國家，稱霸諸侯，卻苦于沒有人才輔佐，為此，他千方百計地搜羅人才。

那時候，諸侯間流行聯姻，秦國也不例外。秦穆公派公子縶（zhì）到晉國求婚，晉獻公答應把大女兒嫁給他，再送一些禮品和奴仆作陪嫁。等到迎親的隊伍回了秦國，秦穆公查看陪嫁的清單，發(fā)現少了一個叫“百里奚”的人，就問：“怎么沒有這個人？”

公子縶回答說：“這人是個亡國的大夫，半路上偷偷跑了。”

這時，一個名叫公孫枝的人說：“主公，百里奚是個很有才能的人，因為不愿意在晉國做官，才成了奴仆。您要是得到他，必定如虎添翼?！?/p>

原來，百里奚是虞國大夫，他的國君，就是“唇亡齒寒”故事里那個貪圖寶馬和玉璧，最后亡了國的虞君。晉國滅掉虞國之后，百里奚就被俘虜了。晉獻公聽說百里奚才能卓越，想要重用他，百里奚卻一口回絕。晉獻公惱羞成怒，就把百里奚當作陪嫁的奴仆送到了秦國。

秦穆公求賢若渴，一聽說百里奚是個人才，馬上派人去打聽他的下落。沒多久，派去打聽的人回報：“百里奚被楚國人抓住了，正在楚國看牛?！鼻啬鹿B忙叫人準備厚禮給楚王，想請他把百里奚送回來。

公孫枝說：“主公，楚國人讓百里奚看牛，是因為不清楚他有多大的本事。您用重金交換他，分明是告訴楚王：百里奚是個難得的人才。這樣一來，楚王還會放人嗎？”這話點醒了秦穆公。他派人按照奴隸的身價，帶著五張公羊皮去見楚王，說：“我們有個奴隸逃跑了，躲在貴國。請讓我們用五張羊皮把他贖回去，好辦他的罪?！背醪幻骶屠铮斓卮饝?。就這樣，百里奚被裝上囚車，帶到了秦國。

秦穆公聽說百里奚到了，喜出望外，親自去迎接?？墒?，當他看到百里奚已經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頭發(fā)、胡子全白了，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嘆著氣說：“唉，可惜老啦！”百里奚卻從容地說：“主公要是讓我去打老虎，那我的確是老了，可要是商討國家大事，那我比姜太公還小十歲呢！”

秦穆公聽了，肅然起敬，就跟百里奚探討富國強兵的大事，一連談了三天，越談越投機，就想拜百里奚為相。百里奚推辭說：“我的好朋友蹇叔的能耐可比我大多了！”秦穆公大喜，就拜蹇叔為右相，百里奚為左相，共同治理國家。此后，越來越多的人才在秦國受到重用，秦國兵強馬壯，成了西方的一大強國。

以德報怨

晉獻公死后，晉國發(fā)生了內亂。躲到梁國的公子夷吾一看機會來了，就向姐夫秦穆公求助，并且許諾說：“如果秦國肯幫助我回到晉國即位，我愿意把黃河以西的五座城池送給秦國作謝禮?！鼻啬鹿蟪家缓嫌嫞X得這筆買賣很劃算，就派大隊兵馬護送夷吾回了國。

夷吾回到晉國，果然當上了國君，就是晉惠公?？墒菚x惠公言而無信，剛答應的事，馬上就反悔了。他寫了一封信給秦穆公，說：“我本想把城交給您，可是大臣們都不同意，我也沒辦法。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

過了四年，晉惠公又向秦國求助來了。原來，晉國趕上災年，國內在鬧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饑荒，很多老百姓都餓死了。晉惠公看秦國離得近，就厚著臉皮派人到秦國來買糧食。

秦穆公把大臣召集起來商議，大家群情激憤，都不同意幫助晉國，只有蹇叔和百里奚主張借糧。秦穆公說：“晉國國君不講信義，但百姓是無辜的。怎么能因為國君的不是，讓百姓遭罪呢？”隨后，秦穆公派了很多人，一車接一車、一船接一船地往晉國運糧食;靠著秦國送來的糧食，晉國度過了荒年。

說也奇怪，第二年，輪到秦國鬧災荒了，晉國卻風調雨順，五谷豐登。秦穆公也派人到晉國買糧。沒想到，晉惠公絲毫不念秦國的好處，竟然趁火打劫，領著大軍來攻打秦國。

這下可把秦國君臣氣壞了，秦穆公親自上陣，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忘恩負義的晉惠公。兩邊一交手，兵馬都對打起來，激戰(zhàn)正酣時，晉惠公乘坐的戰(zhàn)車忽然陷入了泥沼，動彈不得。秦穆公一看機會來了，連忙帶人沖上去，不料還沒抓住晉惠公，他自己倒先被晉國護駕的士兵包圍了。緊要關頭，不知從哪里殺出了一隊勇士，個個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打起仗來跟不要命似的，很快把晉國士兵砍得七零八落，救出了秦穆公。隨后，他們又跟著秦國軍隊一起追擊晉軍，還俘虜了晉惠公。

戰(zhàn)斗結束后，秦穆公問那些勇士：“你們是什么人？怎么能為我這么拼命？”領頭的說：“主公忘了嗎？我們受過您的大恩??！”原來，有一年，秦穆公丟了幾匹好馬，派人去找，發(fā)現馬已經被一伙鄉(xiāng)下人宰了吃肉了。秦穆公一想，馬反正也死了，就寬恕了他們，還賞了他們幾壇好酒。這些人都十分感激秦穆公。后來，他們聽說國君要跟晉人打仗，就趕到戰(zhàn)場，剛好救了秦穆公。

晉惠公被俘以后，再三認錯，懇求與秦國重歸于好。他交割了原先答應的五座城，又把太子送到秦國做抵押，秦穆公也就把他放了回去。

憑著這樣的胸襟和氣度，秦穆公漸漸在諸侯中樹立了威望。公元前624年，秦國打敗了中原盟主晉國，聲威大震，西邊的戎族和小國爭相到秦國進貢，秦國擴張了一千多里土地。周天子派人到秦國，賞給秦穆公十二面銅鼓，封他為西方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