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寧彝族民間歌謠的藝術(shù)特色初探

劉蜀子 何國正

摘要：民間歌謠起源于勞動，是人們在長期的生產(chǎn)生活中創(chuàng)作產(chǎn)生的，是民眾思想感情和愿望的表達，是勞動人民智慧的結(jié)晶。其演唱對象、方式、場合都與傳統(tǒng)的高雅音樂有很大的不同，呈現(xiàn)出獨特的藝術(shù)特征。本文主要從演唱方式方面對昌寧彝族歌謠的藝術(shù)特色進行初步探析。

關(guān)鍵詞：民間歌謠 昌寧 彝族 藝術(shù)特色

昌寧縣地處滇西大理、臨滄、保山三地相交處，屬保山地區(qū)。境內(nèi)居住著彝族、白族、傣族、壯族、苗族、回族等少數(shù)民族，其中，彝族人口約有兩萬多人，占全縣人口總數(shù)的6%左右，占全縣少數(shù)民族人口的60%左右，是一個很有特色的民族。

昌寧縣民間文學(xué)形式豐富，有各式各樣的神話、民間傳說、民間故事、民間歌謠、傳統(tǒng)節(jié)日、民間曲藝、游戲娛樂等等，種類繁多，精彩紛呈。其中，彝族民間歌謠是極具特色的一個種類。通過對彝族歌謠的搜集整理，我們發(fā)現(xiàn)，彝族人民的勞動、生產(chǎn)生活、婚戀、禮儀等都能在歌謠中找到蹤跡。據(jù)此，可將彝族歌謠分為勞動歌謠、生活歌謠、婚戀歌謠、儀式歌謠、兒童歌謠等。作為民間歌謠的一個分支，它既具有民間歌謠在藝術(shù)特征上的共性，也有自己獨特的藝術(shù)個性。本文主要從演唱方式方面對昌寧彝族歌謠的藝術(shù)特色進行初步探析。

民間歌謠由于演唱場合、對象的不同，形式多種多樣，有短小精悍的兩句一首，有首尾完整的四句式，也有幾個段落組成的長篇式。此處根據(jù)昌寧彝族歌謠的演唱方式，我們將其歸納為單人獨唱式、一問一答式、雙人對唱式三種。

一、單人獨唱式

哭嫁源于封建時代婦女對戀愛婚姻不自由的一種控訴，她們用歌聲來訴說在封建時代買辦婚姻制度下的不幸命運和對親人的不舍、眷戀之情。也有一些地區(qū)把能否哭嫁作為衡量一個女子是否賢德的標(biāo)志?？藜薷枋遣龑幰妥迕耖g歌謠中數(shù)量較多的一種，在昌寧地區(qū)，《哭嫁歌》主要表達的是親人間依依不舍的情感，主要以單人獨唱的方式進行。

例如下面這首母親不舍女兒出嫁而唱的《哭嫁歌》：“阿媽尼女兒，今天嘛你要出嫁嘍，明天要做別家尼人，阿爹阿媽嘛舍不得。阿媽尼小白，今天你嘛要出嫁嘍，到了人家嘛你要聽人家尼話，砍柴嘛你要磨快刀，挑水嘛你要手甩起，栽菜嘛你要多澆水。阿媽尼小白，今天你嘛要出嫁嘍，到了人家嘛你要聽人家尼話，好好做人嘛孝敬公婆，一定要注意多跟哥嫂學(xué)。阿媽尼小白，今天你嘛要出嫁嘍，到了人家嘛你要聽人家尼話，好好照顧丈夫，要拴好丈夫尼心。阿媽尼小白，今天你嘛要出嫁嘍，到了人家嘛你要聽人家尼話，實實在在尼做一家，和和睦睦尼過一生。”女大不中留，女兒出嫁，做父母的縱有千般不舍，也只能眼睜睜看她成為別人家的媳婦。做媽媽的更是感同身受，生怕女兒到了夫家受委屈，對女兒是千叮嚀萬囑咐，從砍柴磨刀、挑水煮飯、栽菜澆水這些瑣事，到照顧丈夫、向哥嫂學(xué)習(xí)、孝敬公婆這些大事，事無巨細地告訴女兒“要聽人家尼話”，要“和和睦睦尼過一生”。父母舍不得女兒出嫁，女兒更是舍不得離開父母，于是就有了大量的“哭父母”“哭哥嫂”“哭伯叔”“哭姐妹”“哭媒人”“哭梳頭”“哭戴花”“哭辭爹娘”“哭辭祖宗”“哭上轎”等歌謠的產(chǎn)生，從不同側(cè)面、各個角度表達了自己對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的不舍，對父母的依戀，對親朋好友的不舍，對媒人的痛恨，以及對陌生環(huán)境的不適應(yīng)，尤其是嫁到夫家后，獨自面對各種情況的擔(dān)憂。

二、一問一答式

在彝族的生產(chǎn)生活中，彝族人民一邊砍柴、栽秧、犁田、趕馬、放牛，一邊唱山歌。山歌是他們釋放勞動壓力的方式，也是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紐帶和橋梁。和漢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同的是，少數(shù)民族的小伙子和小姑娘相愛，山歌就是媒人。他們通過山歌試探對方人品，詢問對方想法，山歌對得上就開始交往，對不上就各自離開，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的束縛。

以《砍柴阿妹趕馬阿哥》為例。男的唱：“砍柴阿妹是哪個？對門望見花一棵，有心擇花怕有刺，砍柴阿妹給有心？阿妹哎，你是阿哥小心肝。女的回：趕馬阿哥是哪個？好花開在石巖上，放倒花樹連根拖，就怕阿哥不有心。阿哥哎，你是阿妹小心肝。合：砍柴阿妹、趕馬阿哥哎，有緣千里來相會，要做夫妻商量瞧，郎馱馱子妹割草，合心合意做一家。阿哥、阿妹哎，你是阿妹、阿哥小心肝?！痹谶@首《砍柴阿妹趕馬阿哥》中，趕馬阿哥直接向砍柴阿妹進行問話，又借“花刺”試探阿妹的性格特征，然后用“你是阿哥小心肝”赤裸裸地向阿妹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情；這邊的砍柴阿妹也不扭扭捏捏，也用“你是阿妹小心肝”大膽回應(yīng)了阿哥的表白；最后兩人達成一致：“要做夫妻商量瞧”。

這首《砍柴阿妹趕馬阿哥》通過男問女答的形式，表現(xiàn)了男女雙方淳樸真摯的情感。前后內(nèi)容相互對應(yīng)，格式整齊，具有形式上的美感。

三、雙人對唱式

雙人對唱式大多見于婚戀歌謠中。在昌寧地區(qū)，彝族的婚戀歌謠數(shù)量眾多，無論是篇幅相對短小的《相約》《砍柴阿妹趕馬阿哥》《合心合意》，還是篇幅較長的《喚心調(diào)》《厄開》等，都是以雙人對唱的形式進行，有表達初識的喜悅和試探的，有表達對對方品格外貌的贊美的，有表達思念和迷戀的，有表達對對方的怨念和悔恨的，內(nèi)容上幾乎涉及愛情的各個階段，是一種特色鮮明的歌謠形式。

以《合心合意》為例：“女：甜嘛倒是柿子甜，只是嘴上一時甜；人嘛倒是小哥好，就怕小哥心不好。男：心嘛倒是好好呢，巖子石頭一樣牢；小妹要是真心愛，阿哥搭你唱幾調(diào)。合：哥彈三弦妹唱調(diào)，不怕別人偷偷笑；哥合心來妹合意。哥妹永遠不變調(diào)?！迸c上一首《砍柴阿妹趕馬阿哥》不同的是，這首《合心合意》中的女孩子先向男孩子進行發(fā)問，以“柿子入口甜”為喻，告訴人們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聽甜蜜好聽的話，重要的是，要看心好不好；阿哥也用石頭比喻自己的真心堅不可摧；最后，兩人合心合意，“永不變調(diào)”。

云南少數(shù)民族婚戀自由，沒有門當(dāng)戶對的要求，也沒有男尊女卑的束縛，只要雙方對得上眼，女孩子也可以主動向男孩子示好。這首《合心合意》歌以七字為一句，三段皆如此，音律和諧，格式整齊，充分展示了彝族青年男女戀愛自由，以歌傳情的特色。

四、結(jié)語

民間歌謠一開始是由不識字的民眾口頭創(chuàng)作的。雖然他們不識字，但是，他們在生產(chǎn)勞動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歌謠，內(nèi)容豐富、情感真摯、形式多樣，獨具藝術(shù)效果和感染力。昌寧人杰地靈，民間歌謠種類繁多，思想內(nèi)容豐富，藝術(shù)特色明顯。本文還只是一個粗淺的嘗試，希望在未來的研究中，能有更多的人從各個方面、各個角度對該地區(qū)的民間歌謠進行更深入、更廣泛的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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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蜀子，女，碩士研究生，保山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民俗學(xué)；何國正，男，碩士研究生，保山市市委黨校，副教授，研究方向：文藝學(xué)）（責(zé)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