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足鳥般的人們

摘? 要：在亞文化氛圍的背景下，王家衛(wèi)用他敏銳的感知力把一些邊緣人因追尋而追逐并伴隨靜謐、爆發(fā)和壓抑情緒循環(huán)伴隨的“無足鳥”生存狀態(tài)在鏡頭面前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關鍵詞：阿飛正傳? 無足鳥? 影評

作者簡介：郭焰（1986.7-），女，云南大理人，大理農(nóng)林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32--01

那是一個浪漫和懷舊的1960年。不同身份，不同形態(tài)的人，在聒噪、狹小的空間中宣泄出王家衛(wèi)鏡頭下的慘淡的花樣年華。

（一）“無足鳥”狀態(tài)

影片中反復提到那個“無足鳥”的傳說：“有一種鳥，只能不停地飛，飛累了就在風中休息，只有死的時候才能落地?！庇捌腥巳硕际前w所說的“無足鳥”。他們沒有飛，只是持續(xù)了一種疲憊的狀態(tài)，一直在風里休息，停留在同一個地方，不停地放縱，等待著落地那一刻的死亡。在1960年的背景下，人們內(nèi)心充滿恐懼，恐懼孤獨恐懼忘卻，于是，他們玩著令他們恐懼卻無法停止的追逐游戲，一次次的挫傷使他們心中的情感突如其來的瞬間爆發(fā)，又立即被壓抑回靜謐。誰都沒有能力改變自己流離的命運，就連作為貴族的阿飛也平民化的虛弱著。

（二）靜謐、爆發(fā)和壓抑

六零年代是一個含蓄的年代.在這個年代里，既有含苞欲放的青澀之美，也有輕言淺笑下的壓抑之苦。王家衛(wèi)鏡頭下的人物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靜謐。但在他們的靜謐中隱隱含著一種不可預知的爆發(fā)情緒，在爆發(fā)前毫無預兆，爆發(fā)起來山崩地裂，頓時又恢復平靜?？赡瞧届o下面無疑是他們壓抑并擴散的傷痛。從靜謐到爆發(fā)到壓抑再到靜謐，這樣一個循環(huán)往復的生存狀態(tài)在王家衛(wèi)鏡頭下每個人物身上融匯得淋漓盡致。

阿飛如此。每次的情緒爆發(fā)都有一種可怕的安靜伴隨前后。當他打騙他媽媽錢的男人之前是毫無預兆的，一頓暴打之后，他從兜里掏出一把梳子，用心梳理剛才因打斗而凌亂的頭發(fā);當他知道他生母的消息時，他用了一種近乎死亡的安靜來宣告他的離開，他的眼神無神得慘淡，慘淡得壓抑。

傳統(tǒng)內(nèi)斂的售票員蘇麗珍如此。一開始認識阿飛時，她逼迫自己不睡覺，這樣才能不夢見阿飛。當阿飛表明不會和她結(jié)婚時，她又逼迫自己離開那個對于她來說只有傷害而沒有結(jié)果的阿飛世界。最終，她逼迫自己不再到阿飛住的地方來忘記阿飛。逼迫最終造就了她擠破了心底的憂郁。

熱情奔放的舞女咪咪如此。她安靜的爭取和阿飛在一起，有時會和阿飛吵鬧，但最終不論阿飛怎么趕她，她都會安靜地留下來。當阿飛走后，咪咪到處尋找阿飛時是蠻橫的，不論是和蘇麗珍還是和阿飛的朋友爭吵打斗后，她都只會一個人到一個小小的角落，撕心裂肺的抽泣，最終說出一句：“我想去菲律賓，真的很想去……”

阿飛的養(yǎng)母如此。當年她領養(yǎng)阿飛時也許圖的只有那每月可以讓自己過得富裕的錢。但漸漸，她對阿飛產(chǎn)生母子之情后，她因為愛而告訴阿飛，他不是她親生的，也正因為愛，她堅持不告訴阿飛他的生母的消息。她說：“以前我是舍不得你，現(xiàn)在我覺得不值得”一句“不值得”，我們可以感覺到養(yǎng)母那痛徹了的心扉。她養(yǎng)小白臉，她舍不得阿飛，她要和一個老頭去美國，是因為她害怕孤獨，害怕一個人生活。于是她努力去抓住身邊的每一樣東西、每一個人，就這樣，忙忙碌碌的患得患失過著她的人生。

王家衛(wèi)鏡頭下的人物都如此。也許當他們爆發(fā)時看者心里才會感覺暢快淋漓，當他們安靜下來，就連置身事外的我們都會心升壓抑絕望之感。也許無理的發(fā)泄是不可取的，但如果與心頭積壓的悲痛來比的話，也許無理的發(fā)泄便成為最好的泄毒方式了。在這里，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這樣一種生存狀態(tài)使他們及其可憐的，同時又及其可悲。

（三）追尋、追逐

為什么他們會有這樣一種生存狀態(tài)呢？是因為他們心中的追尋。追尋并沒有錯，可他們追尋的看似是具體不過的事物、人或是答案，其實是一些虛無縹緲之物，難以掌控之情，一切都看可望而不可即，這也就注定了他們無休無止的挫敗和他們靜謐、爆發(fā)、壓抑的情緒和生存狀態(tài)。

阿飛追尋著自己生母的下落，追尋著自己今生最愛的女人是誰這一答案;蘇麗珍和咪咪追尋著阿飛的愛;阿飛的朋友追尋著咪咪的愛;樓下的警察追尋著蘇麗珍的愛和他成為海員的夢想;阿飛的養(yǎng)母追尋著一個愛自己并永遠能陪在自己身邊，對自己好的人……而換個角度來看，其實，他們并沒有輸給那些具體的追求，打敗自己的是他人，打敗自己的終歸是自己。

正因為追尋的心理，他們有了相互追逐的行動。王家衛(wèi)鏡頭下的人物像是在一個漆黑的狹窄房子中，他們都順著墻角，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無畏的追逐著他前方的那個只能隱隱約約看見輪廓的人影。前面的人有時會回頭，綻放一個看似像微笑的微笑，也許這是希望，但也許這僅僅是一個陰謀;走著的人同樣也會回頭，給后面的人一個或是希望或是陰謀的微笑。正是這一回頭和一笑與永遠無法觸碰的追逐，造就了人與人之間的糾纏和那沒有放棄理由的執(zhí)著。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并非是錯，但它帶給每一段交錯的曖昧不明的情緒，不論對于誰，都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煎熬。追尋心理和追逐行動就成了他們的一種生存狀態(tài)。當你再去追尋那段記憶，或是追尋那個記憶里的人時，一切都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事過境遷了，而在你身邊，一段段新的故事又繼續(xù)上演了。

參考文獻：

[1]董亞軍.香港紅星梁朝偉主演《阿飛正傳》[J].電影評介，1990（02）：21.

[2]孫蔚青，劉兆君.以《阿飛正傳》為例淺析王家衛(wèi)電影中的悲劇意蘊[J].數(shù)位時尚（新視覺藝術(shù)），2013（04）：65-66.

[3]小新.“阿飛正傳”疲憊的靈魂[J].電影評介，2005（07）：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