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北方海上絲綢之路與徐福東渡

文/朱亞非

一

提起歷史上的絲綢之路，人們自然會想到漢代張騫開通的自新疆通往中亞和阿拉伯地區(qū)的陸上絲綢之路，以及廣東、福建商人開通的從南方沿海到東南亞地區(qū)及印度洋沿岸的海上絲綢之路。然而，比這兩條絲綢之路開辟更早的，還有一條絲綢之路，那就是自山東沿海北上經(jīng)過遼東半島再沿朝鮮西海岸南下，渡過對馬海峽到日本列島并向北再延伸至南千島群島和俄羅斯庫頁島地區(qū)的北方海上絲綢之路。北方海上絲綢之路自先秦時期出現(xiàn)，秦末漢初形成，此后歷經(jīng)數(shù)代盡管風云變幻，北方海上絲綢之路一直延續(xù)下來。

早期成書的歷史文獻《山海經(jīng)》《莊子》《列子》《楚辭》都有北海海神禺疆的記載，表明了山東沿海居民對海神的信仰和對海外的初步認識。

從文獻記載看，山東沿海居民海外活動始于春秋時期。

東漢王充《論衡》有“周時天下太平，越裳獻雉于周公，倭人貢暢草?！睍巢菔且环N祭祀用的物品，用郁金香草摻和黍釀而成。倭人貢暢草表明了日本列島居民經(jīng)山東沿海到周朝的交往活動。

春秋戰(zhàn)國時期，在斥山（今榮成市石島鎮(zhèn)）還出現(xiàn)了朝鮮文皮的記載，《爾雅·釋地》有：“東北之美者，有斥山之文皮焉?！薄痘茨献印さ匦斡枴芬灿涊d：“東北方之美者，有斥山之文皮焉?！?/p>

從考古發(fā)現(xiàn)看，春秋戰(zhàn)國時期，山東半島的青銅器開始傳入日本、朝鮮。

日本在西海岸發(fā)掘出中國春秋時期青銅器350件，與朝鮮出土的完全相同，這說明早在2700年前，中國航海先驅(qū)者，已開辟了從山東半島出發(fā)，經(jīng)朝鮮半島，再東渡日本的航路，并把中國文化傳入朝鮮和日本。

韓國全羅南道完州上林里考古遺址出土的26件銅劍帶有寬淺血槽，是戰(zhàn)國時期來自齊國的齊武劍。韓國慶尚南道蔚山市遺址23號墓出土銅鼎，高50厘米，口徑30厘米，圓腹平底，腹部飾有圓形鑄物固定痕跡，這是齊銅鼎上特有的圓形乳丁脫落后造成的痕跡，屬于戰(zhàn)國時期齊式銅鼎，實為戰(zhàn)國中期流落到朝鮮。

日本佐賀高來郡三會樹景化園彌生文化墓葬發(fā)掘出早期紡織品，“它放在墓葬陶甕中，是一寸見方的殘布片，經(jīng)測定經(jīng)線40 ～ 50根，緯線30根，與齊地所產(chǎn)絲絹大體相同?！鳖愃频目脊虐l(fā)現(xiàn)和出土文物多出現(xiàn)在朝鮮半島西海岸和日本九州地區(qū)，這正是早期北方海上絲綢之路經(jīng)過的地區(qū)。

二

徐福東渡可以說是北方海上絲綢之路形成的標志性事件。秦末漢初，由于戰(zhàn)亂，大批山東半島居民沿此線至朝鮮，《漢書》《三國志》均有記載。

北方絲綢之路開通的物質(zhì)基礎(chǔ)是山東半島自春秋戰(zhàn)國以來紡織業(yè)的高度發(fā)達。臨淄從春秋戰(zhàn)國時期，齊國以紡織業(yè)發(fā)達聞名，號稱“冠帶衣履天下”，漢朝初年在齊地設(shè)立三服官官營紡織工廠，漢元帝時，“方今齊三服官作工各數(shù)千人，一歲費數(shù)巨萬?！背徔棙I(yè)外，山東半島在戰(zhàn)國至漢初，也是全國冶煉業(yè)中心。

山東沿海的芝罘港（今煙臺）、斥山港（今石島）、黃腄港（今蓬萊）以及瑯琊港自戰(zhàn)國時期已經(jīng)開通海上航線。戰(zhàn)國時期齊國國君向周天子進貢的“斥山之文皮”，實際上就是來自朝鮮半島的虎豹皮。徐福能夠聚集童男女、工匠、弓箭手等數(shù)千人東渡，也是得力于山東沿海港口交通和造船業(yè)的發(fā)達。

北方海上絲綢之路開通與山東半島居民早期思想意識是分不開的，尤其是春秋戰(zhàn)國以來形成的道家和陰陽五行家思想。戰(zhàn)國時期，燕齊方士尤為活躍，他們多信仰老莊道家思想和鄒衍的陰陽五行說。道家思想宣揚神仙樂土，追求長生不死之仙藥、仙境，而鄒衍、鄒奭的陰陽五行說則是宣揚海外有大小九洲，是神仙樂土。因此山東沿海居民在先秦至秦漢時期去海外求仙之風盛行，正如《史記·封禪書》所言：“自齊威、宣之時，鄒子之徒始終五德之運，及秦帝而齊人奏之，故始皇帝采用之......鄒衍以陰陽主，運顯于諸侯，而燕齊海上之方士傳其術(shù)不能通，然則怪迂阿諛茍合之徒此興，不可勝數(shù)也，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p>

燕齊一帶方士的活動，不僅影響下層民眾對海外仙境的向往，而且對帝王影響也很大，不僅是齊威王、齊宣王和燕昭王追求海外仙山仙藥，而且秦始皇四次巡游山東沿海，所到之處刻石立碑；“南登瑯琊，大樂之，留三月。”他還在山東沿海建立求仙祭祀設(shè)施八主祠，并親臨沿海祭祀。漢武帝是一個有雄才大略的皇帝，但在膠東方士欒大等人的鼓惑下，也曾六次巡游山東沿海，甚至要親自出海求仙。封建帝王如此熱衷入海求仙，可見山東沿海先秦秦漢時期道家、陰陽五行家追求海外仙境氣氛是多么濃厚，這也對沿海居民走出海外形成了很大影響。支撐并印證海外有仙境的則是山東沿海登萊一帶不時出現(xiàn)的海市蜃樓觀象，云中或隱或現(xiàn)的亭榭、樓閣，給人們造成了一種海外美幻無比的仙境，值得走出海外去尋找，這也是北方海外絲綢之路當時得以通暢的思想基礎(chǔ)。

北方海上絲綢之路在秦漢時期開通除了山東半島物質(zhì)經(jīng)濟基礎(chǔ)和居民濃厚的出海意識之外，還與當時社會大環(huán)境是分不開的。秦始皇統(tǒng)一之后推行法家路線治國；在全國大興土木，賦稅徭役苛重；造成“男子疾耕不足于糧餉，女子紡績不足于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養(yǎng)，道死者相望。”秦朝法律嚴酷，往往一人犯法，罪及三族，全國罪犯多達二百萬人。秦朝又迫害知識分子，施行文化專制，導致各階層的反抗，但在秦朝暴政下，除極少數(shù)人如陳勝，吳廣揭竿而起外，大多數(shù)民眾只能采取消極反抗的方式。在沿海地區(qū)民眾則是利用有利條件向海外移民。漢初，由于楚漢之爭，戰(zhàn)亂不休，又有大批山東沿海居民利用海上絲綢之路移民朝鮮與日本。《漢書》《三國志》等書對此多有記載?！瓣悇俚绕?，天下叛秦、燕、齊、趙民避地朝鮮者數(shù)萬口。”徐福東渡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出現(xiàn)的，徐福不滿秦始皇暴政又不敢公開反抗，很機智的打著為秦始皇求仙藥幌子騙過秦始皇，攜帶大批人口和物資沿著北方絲綢之路進入朝鮮半島和日本列島。徐福所走的道路，讓漢初躲避戰(zhàn)亂的山東沿海居民看到希望，向海外遷徙者不在少數(shù)?！妒酚洝こr列傳》提到“（衛(wèi)）滿亡命，聚黨千余人渡浿水（鴨綠江），居秦故空地上下障，稍役屬真番、朝鮮蠻夷及故燕、齊亡命者王之，都王險?！?/p>

漢初燕人衛(wèi)滿在朝鮮北部建立政權(quán)后，有相當多的山東沿海居民渡海朝鮮投奔他。如《后漢書·王景傳》中曾提到王景的八世祖王仲，系瑯琊郡人，因漢初避呂后之禍越海逃到朝鮮樂浪郡。在1962年，朝鮮黃海南道信川郡鳳凰里曾發(fā)掘磚室漢墓一座，墓志銘有以下記載“守長嶺縣王君，君諱卿，年七十三，字德彥，東萊黃（縣）人也。正始九年（248）三月二十日避師王德造。”祖籍黃縣（今山東龍口市）的五卿，估計也是隨漢代先人遷徙至朝鮮的，他在朝鮮為官死后葬于此地。

北方海上絲綢之路在漢唐時期達到鼎盛。唐前期日本遣唐使團多次沿這一路線經(jīng)山東半島到長安。北宋時期，宋朝在密州（今青島附近）設(shè)市舶司，接待來宋朝的朝鮮和日本商船。元朝時，高麗國也多次派使者渡海至山東青州等地，購置絲綢、麻布等土特產(chǎn)。

三

公元前210年八月，徐福率數(shù)千童男女，攜五谷、百工、弓箭手等，告別家鄉(xiāng)父老，從山東沿海東渡，隱沒在茫茫大海中，此后音信皆無。這數(shù)千華夏兒女根落何處，成為兩千年來人們探討不休的一個熱點話題。

最早記載徐福東渡的《史記·淮南衡山王列傳》有“秦始皇大悅，遣振男女三千人，資之五榖種種百工而行。徐福得平原廣澤，止王不來”。《漢書·伍被傳》也有同樣的記載，認為徐福一行到了海外一塊稱為“平原廣澤”的地方去尋求生存與發(fā)展。

漢代學者東方朔在《海內(nèi)十洲記》中提到了徐福一行去祖洲之說，他說祖洲“近在東海中，地方五百里，去西岸七萬里。上有不死之草……始皇乃使使者徐福發(fā)童男童女五百人，率攝樓船等，人海尋祖洲，遂不還?！?/p>

稍晚一些成書的《三國志》和《后漢書》又提到徐福去了澶洲之說?！度龂尽侵尽O權(quán)傳》稱：“澶洲在海中，長老傳言，秦始皇帝遣方士徐福將童男童女數(shù)千人入海.求蓬萊仙山及仙藥，止此洲不還，世相承有數(shù)萬家，其上人民，時有至會稽貨布。”《后漢書·東夷列傳·倭傳》還補充道：“會稽東冶縣人有海行遭風，流移至澶洲者。所在絕遠，不可往來?！?/p>

以上這些早期記載徐?；顒拥奈墨I，就徐福所到之處而言，無論是平原廣澤、祖洲還是澶洲，都是撲朔迷離的地方，無法認定為今天的某一國或某一地。但是也有共同之處，就是徐福一行是到了一個地域比較廣闊、以致后來人口眾多的地方，而這塊地方與大陸有茫茫大海相隔，“所在絕遠”。某地究竟為何處？后人也意見不一，主張中國朝鮮說、韓國說、日本說、琉球說、中國臺灣說乃至菲律賓說者均有，可謂眾說紛紜。但仔細推敲，近海外能夠稱得上是平原廣澤，面積較大的地方也只有朝鮮半島南部，日本的畿內(nèi)地區(qū)和菲律賓的呂宋島。三者之中，呂宋島遠在南洋，古代人口稀少，元代平章正事伯顏曾派人調(diào)查，了解到“此國之民不及二百戶”，這與《三國志》澶洲有居民數(shù)萬家相差太遠，并且就當時的航海條件看徐福自山東半島起航，也難以利用海潮駛往菲律賓群島。那么，徐福所到的“平原廣澤”“祖洲”或“洲”只能是前兩者。朝鮮半島的南部有大塊平原，戰(zhàn)國時期已有初步開發(fā)，并出現(xiàn)了馬韓、弁韓等小國。秦漢之際，由于因逃避戰(zhàn)亂去半島南部的中國人較多，又獨立出辰韓（秦韓），初劃為六小國，后又分為十二小國。這里土地肥美宜五谷，人民能“知蠶桑，作縑布，乘駕牛馬，嫁娶以禮，行有讓路”，經(jīng)濟發(fā)展比較快。

日本的畿內(nèi)地區(qū)，也是一片開闊平原，很利于居住，一些日本學者曾推算在公元前二三世紀，近畿平原至九州一帶已有數(shù)萬人之多。到三國時期，邪馬臺國卑彌乎女王死時“殉葬者奴婢百余人，更立男王，國中不服，更相誅殺，當時殺千余人。”一次就陪葬百人以上并殺千余人，可見此地人口眾多。這兩地人口與《三國志》《后漢書》記載的澶洲“有數(shù)萬家”是相吻合的。

東晉南北朝時期，由于北方戰(zhàn)亂，南方相對穩(wěn)定，經(jīng)濟發(fā)展較快，紡織業(yè)發(fā)展更是突飛猛進。江南一帶優(yōu)良紡織品也逐漸為朝鮮、日本人民所了解，兩國均有到江南進行紡織品交易者，日本天皇甚至派使節(jié)到中國南朝尋求善紡織的能工巧匠。如《日本書記》曾記載了應神天皇37年（306年）和雄略天皇12年（467年）兩次派使節(jié)到東晉、南朝請求紡織女工之事。因此那個時代成書的《三國志》 《后漢書》說海外澶洲人民“時至會稽市”絕非虛言。

從另外一些文獻記載中，也能隱約地發(fā)現(xiàn)一些徐福一行的蹤跡。如《三國志·烏丸列傳》中記載辰韓耆老之言：“自言古之亡人避秦役來適韓國，馬韓割其東界地與之。有城柵。其言語不與馬韓同，名國為邦，弓為弧，賊為寇，行酒為行觴，相呼皆為徒，有似案人，非但燕齊之名物也……今有名之為秦韓者?！薄稌x書》《梁書》也有相同描述。徐福征集數(shù)千人乃至萬人東渡，不可能出自一兩個縣，人員應多來自河南、河北、山東、江蘇若干縣中，尤以山東為多。戰(zhàn)國時期齊國紡織業(yè)聞名于世，徐福一行多為齊人，善紡織者自不會乏人。東隨時又攜帶五谷、百工農(nóng)業(yè)和手工業(yè)生產(chǎn)技術(shù)在所到地區(qū)加以推廣更是得心應手。一些日本學者認為自韓國遷徙日本的秦代移民至少兩次在日本變革中起到了關(guān)鍵作用，一次是公元3世紀以前日本由繩紋時代進入彌生文化時代；另一次是公元6世紀前半期畿內(nèi)地區(qū)的倭王統(tǒng)一日本。隨著時間的推移，秦代移民大都與當?shù)厝送?，在公?世紀中葉，日本雄略天皇曾對各地散居秦人進行一次調(diào)查，得知有92部，18670人。直到八世紀日本史料中，能確認為是秦人后代或秦人姓名的仍有1200多人，能確定為漢人后代的僅存80余人，由此可見秦代移民在日本仍是影響很大，如今日本的羽田氏，自認為先祖為秦姓，并由秦姓轉(zhuǎn)化而來。

在中國的史籍中，范曄的《后漢書》是最早傾向于徐福到日本的，該書雖沒有言明徐福所到的澶洲就是日本，但他將徐福求仙之事放在該書的《后漢書·東夷列傳·倭傳》中，也就等于向讀者們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唐代以后，徐福一行東渡日本之說開始明朗起來，先是一些詩人的詩歌中多次出現(xiàn)徐福到蓬萊求仙之說，如白居易《海漫漫》詩中有：“海漫漫，風浩浩，眼穿不見蓬萊島。不見蓬萊不敢歸，童男童女舟中老?！焙对伿贰吩娨灿校骸皷|巡玉輦委泉臺，徐福樓船尚未回；自是祖龍先下世，不關(guān)無路到蓬萊?！钡搅颂坪笃冢藗冮_始認定徐福到了日本，并指明所謂的蓬萊山即日本富士山。最有代表性的說法是《義楚六帖》所言：“日本國亦倭國，東海中。秦時，徐福將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止此國也，今人物一如長安。又東北千余里有山，名富士，亦名蓬萊。其山峻，三面是海，一朵上聳，頂有火燒。徐福止此，謂蓬萊。至今子孫皆曰秦氏。”

為什么在徐福東渡千年以后，才有最確切記載徐福一行是到了日本？其中一個原因是在隋以前，中日兩國雖有交往，但來往仍比較少，特別是國內(nèi)知識階層去日本考察，并留下記載的更為罕見，史料的記載多是根據(jù)一些日本使節(jié)的談話或道聽途說，一些問題常給人以模糊的概念。到了唐代，中日交往出現(xiàn)一個高潮，日本遣唐使團10余次到唐朝，留學生、學問僧更是遍游中國各地，與唐代一些文人關(guān)系也非常密切。唐后期，隨著航海事業(yè)的進步，去日本的中國僧侶、商人和文人也不少。正因為交往密切，徐福一行后代在日本的活動也逐漸流傳開來并取得越來越多的人的共識。

特別是他們宣揚祖洲、澶洲之說，也符合徐福一行當時深受陰陽五行說的影響，相信中國之外仍有“九州”，把在海外的居住地稱為一州，并與漢代國內(nèi)的州相并列，也不失為保持自己尊嚴和地位的一種方式。徐福率數(shù)千童男女出海，料想已難再返家園，雖屬無奈，但也造成許多家庭親人離散，難免引起人們不滿乃至怨恨?！稘h書》就提到徐福出海后“因逃不還，天下怨恨”，“于是百姓悲痛愁思，欲為亂者十室而六”。徐福是有識之士，他不忘自己是秦人，但也不愿讓自己的名字給國內(nèi)失去子女的人帶來痛苦與忌根，因而，到海外后也極有可能改名換姓，讓后代及國人將他忘卻。這也可能是在漢代遷移到朝鮮半島和日本的徐福一行的后人雖認定自己是秦人，但不再提徐福名字的一個原因。但到了唐代，距徐福東渡已逾千年，日本社會經(jīng)過大化革新，發(fā)生了巨大變化，政治與經(jīng)濟發(fā)展很快，其國家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日益提高。唐代以后在正史中將“倭人傳”改為“日本傳”就是一明顯例證。日本社會的進步是與包括徐福一行在內(nèi)的中國移民的巨大貢獻分不開的。因此，徐福一行的后人可以自豪地說出他們的真實身份是來自中國的秦代移民。

推斷徐福一行東渡后的蹤跡，可以認定他們自山東半島東渡后，大多數(shù)人先是到了朝鮮半島南部，在漢代又輾轉(zhuǎn)進入日本九州及近畿平原。但不可否認，由于人數(shù)眾多，再加上渡海工具簡陋，也有少數(shù)人在海上遇難，或當時就漂流到日本九州一帶、琉球或中國臺灣。至于徐福本人到了何處已無法考證，也無需考證，因為他為發(fā)展中、日、韓友好，為推動日本列島和朝鮮半島的進步所做出的貢獻是永遠不會被后人忘卻的。

徐福一行東渡兩千年來，徐福已成為中日兩國友好的化身。其東渡事實，首先見于《史記》，歷代史籍也有記載，并有詩文流傳至今。宋代著名政治家、文學家歐陽修在《日本刀歌》一詩中寫道：“傳聞其國居大島，土壤沃饒風俗好。其先徐福詐秦民，采藥淹留丱童老。百工五種與之居，至今器玩皆精巧。前朝貢獻屢往來，士人往往工辭藻。徐福行時書未焚，逸書百篇今尚存。令嚴不許傳中國，舉世無人識古文?！备叨仍u價了徐福對中日文化交流所做出的貢獻。而更多的詩文是贊賞了徐福躲避暴秦的勇氣，表達了對這位早期航海家的思念。如南宋無學禪師在《祭詩》中說：“先生采藥未曾回，故國河山幾度埃，今日一番聊遠寄.老僧亦未避秦來?！秉S遵憲在《日本雜事詩》中說：“避秦男女渡三千，海外蓬瀛別有天，鏡璽承傳笠縫殿，尚疑世系出神仙。”詩中贊賞徐福為避秦暴政，揚帆渡海這種勇于開拓的精神，其感情躍然于字里行間。

徐福不僅是中日韓三國人民長久友好的象征，也足以成為今人學習的楷模。他那種不畏狂風惡浪、毅然走向海外尋求發(fā)展，勇于探索、勇于開拓、勇于進取的精神；他那種博施濟眾、以德睦鄰、獻身和平友好事業(yè)的形象，對我們今天加快社會主義經(jīng)濟建設(shè)，擴大對外開放，促進中日韓人民之間的友誼，建設(shè)和諧社會與和諧世界仍起著巨大的推動與鼓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