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希望你能親眼目睹我每天坐在窗前看到的風景!黎明時分消失在董衣草色天空中的月亮、遠方的峭壁、茂密的雪松,以及讓風景瞬間定格的雪松逐漸淡去的黃的、紫的、紅的、綠的光暈……”1942年,Georgia OKeeffe在寫給其畫家朋友Arthur Dove的信中如此說道。或許她也曾向她的丈夫、攝影師Alfred Stieglitz說過同樣的話,甚至可能說過更多,因為他們曾有非常頻繁的通信。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常熾烈。這份感情始于1916年,直到1946年她丈夫離世,他們之間的通信才中斷。她總是喜歡向所有未見過新墨西哥州沙漠的人不斷重復,說那里的風是多么的不同,那里的天空是多么的廣闊。
從這個位于美國西部的荒蕪之地,她不斷寄出書信,一年比一年多,一封比一封長,足以讓Stieglitz忘記她的缺席。她是在1929年發(fā)現這個地方的。當時,她想要重拾童年時朝在威斯康星州所體驗的開闊視野,同時也想遠離那個對感情不忠、傷害了她的男人。
很多固定家具都嵌入大地色的墻體之中,與空間、環(huán)境有機地融為一體。
一切仍保持著藝術家在世時的樣子,質樸的家具與大地色的空間處處流露出純真的氣息,一如藝術家本人的純粹。
曾幾何時,在丈夫Stieglitz的推動下,OKeeffe獲得了同輩的認可。Stieglitz還曾多次為她拍攝裸像。最終,這個清教徒般的美國女人肖像畫被視作現代藝術的重要形象,她成為欲望的對象,她創(chuàng)作的巨幅花卉作品則成為其性生活的寫照。誠然,花蕊、花瓣及花冠有著明顯的性暗示,但對她而言,形式上的象征意義并不重要。她認為應該考察藝術史,以明白其繪畫方式如何在靠近繪畫主題的同時,在沉寂自然的傳統中造成了某種斷裂。
對廣袤空間的追求是她始終的堅持。這就是為何她在1940年購買了距離新墨西哥州北部Abiquiu村不遠處的“鬼莊”(Ghost Ranch)。每年夏天,陪Stieglitz在紐約度過漫長的冬季后,她總是習慣來到這里居住。Stieglitz去世后,她將他的骨灰撒在了這片土地上,并花了三年時間重新整理他的作品。
隨后,1949年,在告別人生的一個階段后,她決定在這個牧場永久定居,從此生活在這片既激動人心又蔚為壯觀的風景中。她對牧場空間進行了重新規(guī)劃,以杜絕任何可能擾亂外部寧靜或打斷沉思的元素。從此,這位藝術家遠離塵世,獨居于此。在這里,她狂熱地投人工作中,總是能在周邊散步時有所發(fā)現,并總能為這些發(fā)現感到心醉神迷。就這樣,在她的畫作中,這片貧瘠土地上根本不會出現的花卉主題逐漸讓位于她在散步途中撿回的動物骨骼主題,她的畫布也開始增添新的色彩。牧場墻面的赭石色、天空的藍色……隨著歲月的流逝,出現在她調色板上的顏色似乎無窮無盡。
直到有一天,在她失明后,她不得不下定決心離開這個自己如此鐘愛的地方。在離開之前,她還采取了必要的預防措施,以保證在她離世后,這里依然存在。OKeeffe于1986年逝世,享年98歲。她在這片激起她無數靈感的地方獨自居住了將近40年。自此,“鬼莊”永遠留在了她的記憶與作品中,變得強烈而又不朽。
在這個猶如修道院般的空間里,沒有任何東西會干擾畫家的視線、破壞大自然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