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雄雨來

■ 董 妮 中國歌劇舞劇院

人物表

雨 來——男，12歲的男孩。

鐵 頭——男，12歲的男孩，雨來的小伙伴。

金鉆兒——男，10歲的男孩，小胖墩兒，雨來的小伙伴。

小 花——女，10歲的女孩，雨來的小伙伴。

雨來媽——女，30出頭，質(zhì)樸的農(nóng)村婦女。

李老師——男，35歲左右，共產(chǎn)黨員，夜校的老師。

老 徐——男，36歲，交通員。雨來的爸爸。

日本軍官——男，40歲左右，虛偽、陰險的日本人。

歌 隊——現(xiàn)代的一群少年兒童，他們以朗誦的形式，來講述小英雄雨來的故事及自身對小英雄的評述等。

序

【升光。

【一束光照亮一個整齊的隊列，這是一群10歲左右的少年兒童，他們穿著整齊劃一的白襯衫，系著紅領(lǐng)巾。他們以朗誦的形式來講述小英雄雨來的故事。講述內(nèi)容可分角色來朗讀。

歌 隊我們是生長在21世紀初的少年兒童，在歷史書中，我們了解到了祖國五千年璀璨的文明。我們?yōu)榇蓑湴粒?/p>

在歷史書中，我們了解到幾十年前日寇對祖國的踐踏，

我們?yōu)榇吮瘧崳?/p>

在現(xiàn)代科技、體育、教育、醫(yī)療、農(nóng)業(yè)等等方面我們了解到國家的富強，我們?yōu)榇俗院溃?/p>

隊員一（扮大人的口氣）同學(xué)們！你們小小年紀，知識面很寬廣啊！

歌 隊這一切知識，我們都是從課堂、書籍、網(wǎng)絡(luò)上得到的?。?/p>

老師和家長們總結(jié)時，總是說：

隊員一（扮大人的口氣）現(xiàn)在的孩子呀，同我們小時候不一樣，知識面淵博得很，卻都是生活在象牙塔中，歷練得太少！

歌 隊可是！可是！是誰把我們放到了象牙塔中的呢？

隊員二我們是每個家庭的中心、每個家庭的小太陽，上學(xué)放學(xué)有家長接送，

隊員三我們學(xué)校外的時間奔忙于各種課外輔導(dǎo)班，我們與小伙伴面對面，卻不交流。

歌 隊我們都忙著盯著手機的屏幕……

隊員一語文課上我們學(xué)了一篇課文，叫作《小英雄雨來》。

隊員二我們對他的生活不太明白，

隊員三雨來是一個會游泳的小孩兒，

隊員四他游泳的場地居然不是游泳池，旁邊還沒有教練，

隊員一他的媽媽居然不允許他游泳，

隊員二我們的媽媽為了讓我們學(xué)會游泳，可是要花很多錢……

隊員三那是因為雨來生活在上世紀日寇侵略祖國的四十年代，

隊員四噓！別出聲！雨來的媽媽就要逮到偷偷游泳的雨來啦……

【切光。

第一場

【舞臺上的一個表演區(qū)域升光。

【輕松、諧趣的音樂響起。

【河水里一排三個西瓜，在上下浮動。

【突然，一個“西瓜”一躍而起，接著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從水里躍了出來，大聲地喘著粗氣，他是頂著半個西瓜皮的金鉆兒。接著，又一個“西瓜”一躍而起，也大聲地喘著粗氣，他叫鐵頭。金鉆兒與鐵頭指著水里僅剩的一只西瓜，喊著：雨來！出來！雨來！快出來！

金、鐵（倒著數(shù)數(shù)兒）九、八、七、六、五……

【看還沒有動靜，兩人一對眼色，鐵頭下水，明顯是胳肢了水里的那只“西瓜”，水里的那只西瓜帶著水柱一躍而起，一個黑皮溜秋、精壯的小 男孩，像鴨子似地使勁抖落著身上的水珠，濺得兩個小伙伴身上都是。他抖落掉頭上的半個西瓜皮，露出了頭頂上歪桃子型的發(fā)型。這是12歲的小男孩雨來。

雨 來（大喊）羞羞羞！你們比憋氣兒，比輸了就耍賴皮！你！金鉆兒！剛才是你胳肢我的嗎？我可得胳肢回來?。ㄕf著呵氣往手心）

金鉆兒不是我胳肢你的！是鐵頭胳肢的！

雨 來（撲向鐵頭）好你個鐵頭！敢胳肢我！我可得胳肢你到求饒！

鐵 頭別介！別介！我最怕癢癢了……

【雨來水潑小伙伴，三個孩子打著水仗，笑著、鬧著。

【突然雨來一按鐵頭。兩個鉆進了水中，貓了起來。

【金鉆兒不知所以地還在跑著笑著，覺得不對勁兒，一回頭看見了小花。

金鉆兒（大叫一聲）媽呀！小花！你咋來啦?。ㄎ嬷约旱南掳肷?，一頭鉆進了水里）

【從水里冒出頭來的雨來與鐵頭笑岔了氣兒。

小 花（數(shù)落幾個小男孩）你們就笑吧！使勁笑吧！一會有你們哭的！雨來你笑得最歡是不是，你媽來找你啦！

雨 來（作了個鬼臉）愛騙人！吹法螺！嗚嗚嗚！變麻婆！

小 花(作勢要打雨來)雨來！就你嘴欠！

雨 來唉！打不著！打不著！

小 花有本事你過來！別躲！

雨 來有本事你下河?。ㄗ龉砟槪┌ΠΠ?！

小 花你敢罵我變麻婆！等我告你媽去！讓她打你屁股！啪！啪啪啪！哈哈哈……把你的屁股打成麻婆！

雨 來你敢告我狀？你等著！

小 花等著就等著！

雨 來（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著想壞主意）小花！你看！

【雨來一使眼色，三個小男孩一起將頭扎進水里，將屁股一同圓滾滾地露出水面。

小 花(捂住眼睛)無賴！臭無賴！

【小花氣得要命，捧起雨來他們放在岸邊的衣裳。

小 花(威脅)好！你們敢惹我，一會你們就光著身子回村吧！

【雨來等三個孩子一起從水里探出頭來，趕緊七嘴八舌地同小花說好話：好小花……乖小花……以后我們玩都帶著你……我有塊糖一直給你留著……不信你翻我衣服兜兒……

【正亂著，遠遠地傳來喊聲：雨來，回家吃飯！

孩子們（慌忙地）不好！雨來！你媽找來了！快披上褂子……

雨 來小花！快給我褂子！

小 花哼！想得美！

雨 來來不及了，快戴上西瓜皮?。ㄕf著把西瓜皮往頭上一扣，接著說了一聲）小花！好小花！小花妹妹！別出賣我們，以后我們玩都帶著你?。ū阖埖搅怂铮?/p>

【隨著喊聲雨來媽媽上場。

雨來媽（問小花）小花??！看到雨來沒有？

小 花（略一猶豫，便往河里的“西瓜”上一指）呶！西瓜！

雨來媽（誤會了）咦！這么齊整的三個大西瓜，一定是上游漂下來的！

【雨來媽邊說著邊卷起褲角，下河去撈，可是一撈西瓜便亂跑。

小 花西瓜是雨來！

雨來媽沒錯！逮到西瓜是給雨來！雨來最愛吃西瓜了！

小 花（一臉黑線）嬸子！你咋同你家雨來一樣拎不清啊？！

【雨來和小伙伴在水里繃不住了，三個孩子一齊從水中躍了起來。

【雨來媽看到三個孩子，嚇了一大跳，隨即暴怒。拎著雨來的耳朵把雨來從河里拎了出來。

雨來媽哈！逮個正著兒！我一猜你就在河里游水！多危險知道不？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就是不聽話！看我不揍你！

【雨來媽邊說邊高舉著手要打雨來，卻下不了狠心。雨來掙脫著跑開，媽媽追雨來，雨來泥鰍一樣亂鉆。

雨 來河里不危險！河里不危險！你的巴掌才危險！

雨來媽還犟嘴！等下被我逮到，準保把你打服！

雨 來（側(cè)身跑，邊跑邊回嘴）打不著！打不著！

雨來媽有本事你別跑！

雨 來有本事你別追！

雨來媽有本事你別跑！

雨 來有本事你別追！

【雨來媽與雨來圍著小伙伴們追打，正鬧得不可開交，突然傳來狗吠的聲音。

鐵 蛋不好了！鬼子來了！

【一群人慌忙躲到了河邊的葦子地里。一時間臺上靜得出奇。

【一束光照亮舞臺另一處的歌隊。

歌 隊那時候沒有游泳池，

那時候沒有游戲機，

那時候只有貧窮與苦難！

那時候只有苦中作樂！

那時只有日本鬼子時時來殘害我們……

小小雨來，機智勇敢，

他要把一個陌生人認作爸爸啦——

【歌隊處壓光。

【日本鬼子推搡著幾個中國男性上場。日本鬼子讓這些人將右手伸出來，檢查是否有持槍留下的老繭。

鬼子兵把手伸出來，你們統(tǒng)統(tǒng)地！

【幾個中國男子將手伸出來給日本人看。

【鬼子十分疑惑一個背著葦席，戴著草帽的男人。

日本軍官你地！食指上有老繭子！你地！八路地干活！

草帽男子你們看什么人都是八路，真是草木皆兵?。?/p>

日本軍官什么的意思？

【雨來的媽媽從躲藏處走了出來。

雨來媽太君啊！他不是八路啊！他手上的繭子是編葦席磨出來的，你看，我手上也有?。ㄕf著伸手給鬼子看）

日本軍官你地！認識他地？

雨來媽唉喲！他是我孩子的爹?。。ㄕf著叫道）雨來！雨來！還不幫你爹將席子接過去。

雨 來（從葦叢中鉆出來）給我背著吧！爹！

【金鉆兒嚇著“啊”地一聲叫出了聲。

日本鬼子（警惕地用槍指著葦叢，喝到）：什么人！出來！

【日本鬼子邊說邊疑惑地用槍拔開葦叢，金鉆及小花、鐵頭從葦叢中露了出來。

鬼子兵小孩子！統(tǒng)統(tǒng)地出來！

日本軍官（指著草帽男子和雨來）他是他的爹爹地干活？

【金鉆兒“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雨 來你別問他！你問我！

日本軍官八嘎！你撒謊了，他嚇哭了?。ㄖ钢陙恚┠愕仳_人地干活！

雨 來（鎮(zhèn)定地）他是被你們嚇得尿褲子了！才嚇哭了！

【金鉆兒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濕淋淋的大腿，哇地一聲，哭得更響了！

雨 來你看！就是被你們嚇的吧？！

鬼子們（哈哈大笑）中國人！從小就不中用！我們撤！

【日本鬼子下場。

【雨來沖著日本鬼子的背影緊緊地咬著牙，握著拳頭?！暗本o緊地扳著雨來憤怒的小肩膀。

雨來媽雨來！我們家去吧！

草帽男子這位大嫂！謝謝您救了我！

雨來媽這沒什么！我認得你是八路軍上的人！八路軍一心為著咱老百姓，可不能讓日本人給害嘍！

草帽男子（半蹲下身子就著雨來）勇敢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雨 來我是下雨天生的！我叫個雨來！

【切光。

第二場

【升光。

歌 隊雨來上學(xué)了，上的是個奇怪的學(xué)。

歌隊一教室設(shè)在豆腐房中不說，

歌隊二豬的叫聲時不時地傳到教室里，

歌隊三別說！雨來就在這簡陋的環(huán)境中，學(xué)會了認字！

歌隊四最稀奇的是，雨來和自己的媽媽成了同學(xué)。

【歌隊處壓光。

【一束光照亮金鉆兒家的豆腐房，夜晚做了臨時的教室，一塊刷了墨的面板做了黑板。一個豬槽子倒扣在黑板底下做了講臺。條形的板凳大人小孩都坐在一起，大家在上夜校。雨來與自己的小伙伴們鐵頭、金鉆兒、小花等在條凳上擠擠挨挨地打鬧著。金鉆兒總想討好雨來，雨來一副嫌棄他的樣子。雨來的媽媽就坐在雨來的身后，一邊衲著鞋底，一邊督促著雨來。

雨來媽（嘮叨雨來）上課坐直！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別光顧著嘮嗑，我都告訴你多少回了？不好好聽先生講課，瞧我不用錐子錐你！

雨 來娘！先生都來了，你還嘮叨！

雨來媽先生哪來了？哪來了？我一教訓(xùn)你你就打岔！

【一聲咳嗽，“草帽男子”走上了講臺。

金鉆兒（促狹了）雨來！你“爹”來了！

【雨來的胳膊撞了一下金鉆兒，金鉆夸張地哎喲一聲。

雨來媽再胡說瞧我不錐你！

李先生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脫了草帽的李先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文質(zhì)彬彬的老師，正是雨來在日本人面前認下的“爹”。

李先生鄉(xiāng)親們！同學(xué)們！你們好！我姓李！以后接替林先生，在識字班里教大家識字！

鄉(xiāng)親們林先生怎么不來了？

李先生林先生因為抗日，被日本人抓到了憲兵隊。

鄉(xiāng)親們這怎么成！日本人最兇殘了！還能活命嗎？我們怎么樣救救林先生？

李先生大家別擔(dān)心！八路軍已經(jīng)在積極營救林先生了！林先生在獄中，最記掛的就是夜校識字班。他說，識字班不能停，大家只有認了字，有了文化，才會了解我們中華民族的偉大。

【李先生邊說邊回身在黑板上寫下了“我們是中國人”幾個字。

李先生大家跟我念，我——們——是——中——國——人——

同學(xué)們我——們——是——中——國——人——

【李先生又在黑板上寫下了“五千年文明史”幾個字。

李先生（指著黑板上的字）我們有“五千年文明史”——

同學(xué)們“五千年文明史”——

李先生我們中華民族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我們是一個自豪的國度，日本鬼子垂涎我們的富庶，所以占領(lǐng)我們的土地，掠奪我們的財富……

雨 來（激憤地站起來）老師！金鉆兒被日本人嚇得尿了褲子，金鉆給中國人丟了臉！

金鉆兒我——我——我沒有！

雨 來你明明尿了褲子，鐵頭、小花都看到了！

金鉆兒我——我——我是尿了褲子！可我不是被嚇的！

雨 來反正你在日本人面前尿褲子了！丟咱臉了！

金鉆兒（委屈地）我是擔(dān)心日本人發(fā)現(xiàn)你騙了他們！我不是被嚇的！

雨 來這個——這個——反正你尿了！

李先生雨來！你們先坐下！

【雨來義憤地坐下。

【李先生在黑板上寫下了“同胞”兩個字。

李先生同學(xué)們！一個父母所生的兄弟姊妹，我們稱作同胞。而同一個民族的人，是同一種語言文化的人，同根同脈，所以我們都是同胞！在外敵當前的時候，我們要團結(jié)起來，一致對外，不能因為自己的伙伴、朋友，有一時的失誤就嘲笑、諷刺他們！要團結(jié)！（說話間李老師又在黑板上寫下了“團結(jié)”兩個字）。同學(xué)們，隨我念三遍，同胞——同胞——同胞——團結(jié)——團結(jié)——團結(jié)——

【學(xué)生們隨著李老師重復(fù)了三遍。

李老師團結(jié)一致，抵抗侵略——

【教室處虛光。

【一束光照亮歌隊。

【劇中人物與歌隊齊唱抗日歌曲《畢業(yè)歌》（田漢詞、聶耳曲）

合 唱同學(xué)們，大家起來，

擔(dān)負起天下的興亡！

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

看吧，一年年國土的淪喪！

我們是要選擇“戰(zhàn)”還是“降”？

我們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場，

我們不愿做奴隸而青云直上！

我們今天是桃李芬芳，

明天是社會的棟梁；

我們今天是弦歌在一堂，

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

巨浪，巨浪，不斷地增長！

同學(xué)們！同學(xué)們！

快拿出力量，

擔(dān)負起天下的興亡！

共建偉大的民族！

【歌隊處壓光。教室處光漸強。

雨來媽（數(shù)落雨來）我早就告訴你別老是笑話金鉆兒，你就是不聽！就是不聽！被李先生說了，今后你長點記性！長點記性?。ㄟ呎f邊用錐子把兒敲雨來的頭）

雨 來（學(xué)著老師的口氣）媽！你不能打我！

雨來媽胡說！我是你媽！我不能打你誰能打你？！

雨 來先生說要團結(jié)自己的同學(xué)！對同胞要和氣！你打自己的同學(xué)就是對同胞不和氣！

雨來媽（舉著錐子僵在半空，眼睛眨呀眨地思考）嗐！你——你——這個臭小子！

【繞暈了媽媽，雨來得意得要命。

【一個背著葦席的中年漢子來到教室找李先生，他是雨來的爸爸老徐。

【老徐一露頭，雨來便高聲叫一聲：爹！

【李先生馬上去到教室外面與老徐悄悄耳語。

老 徐李先生！我接到命令，今后負責(zé)幫助你傳遞消息！

李先生徐大哥！鬼子最近又要下鄉(xiāng)掃蕩，你通知區(qū)小隊，要提前作好防范。

老 徐好！

李先生將大家轉(zhuǎn)移到區(qū)上去！

老 徐放心吧！

【雨來高聲叫著：爹！追了出來。

李先生雨來原來是大哥您的孩子啊，這小子機靈得很，前幾天從日本人手里救下了我的命！

雨來媽（上前）當家的！你可回來了，說出來不好意思，前幾天遇到日本人盤查李先生，我慌亂間就說李先生是你，是編葦席的匠人，騙過了日本人。

雨 來我一點都沒怕日本人，金鉆兒嚇得尿了——（瞅了瞅李先生，小聲地）褲子……

老 徐（聽得一頭霧水）尿什么尿的！告訴你多少次了，要講衛(wèi)生，不能隨地大小便！要尿到茅坑里才是肥料！

雨 來是金鉆兒尿了！李先生告訴我不能嫌棄他！

老 徐（不再搭理雨來，沖李先生）終于同你接上頭了，你囑咐的事兒，我現(xiàn)在就去辦。雨來這孩子，你嚴著點教他。

李先生放心吧！徐大哥！

老 徐（沖雨來）你小子別亂撒尿！同先生好好識字兒！

雨 來（沖著父親的背影喊）頂數(shù)我學(xué)得快！“我們是中國人”——我全會寫了——

【李先生重新整肅課堂紀律，繼續(xù)教大家識字：

李先生“我們是中國人”，“團結(jié)一致抵抗侵略”！

【所有的人重復(fù)：我們是中國人”，

“團結(jié)一致抵抗侵略”！

【光漸收。

第三場

【燈光變。出現(xiàn)雨來的家。

【雨來的父親老徐肩上披著子彈袋，腰里插著手榴彈，背上還背著一根長長的步槍，匆匆進到屋里。

雨 來（歡呼一聲）爹！便去抓父親身上的步槍。

老 徐別動！這是真家伙，小孩子不能玩！

雨 來（嘟噥）我摸摸還不成嗎？

老 徐先生教你的字都記熟沒有？

雨 來記熟了！我都能自己念課本了！

老 徐好孩子！乖孩子！

雨來媽（上場）孩子爹！你咋這晌午回來了？我給你熱個貼餅子吃？

老 徐孩子媽，你趕快回趟娘家，去通知雨來的舅舅，鬼子的大部隊晌后就到，讓他將村里民兵集合，開拔到區(qū)上去。千萬不能硬拼！我先帶著咱們村的民兵組織隊伍開拔了。

雨來媽（抓起一件衣裳，抓出兩個貼餅子，自己裝一個，給老徐懷里塞一個） 你注意安全！我立馬出發(fā)！

雨 來我也去！

雨來媽雨來在家看家，別搗蛋。

老 徐好兒子！看好家與送情報一樣重要！家就交給你了，你能看好不？

雨 來保證完成任務(wù)！

老 徐好樣的！雨來?。_雨來媽）放心吧！我們走！

雨來媽（邊出門邊囑咐）貼餅子一頓只能吃一個，吃的時候喝點水，就點老咸菜，別干噎！

雨 來哎呀！這些我都知道的！我又不傻！

雨來媽（嘟噥）我就不精，你還能不傻！

【老徐與雨來媽匆匆出門走了。

【幾個小伙上場。

金鉆兒雨來！我們找你玩兒！

雨 來我爹我媽一出門你們就來了，真鬼道！

小 花我們一塊玩，沒有你沒意思！

雨 來快！進屋來！

【雨來家里。大家圍坐一起給識字課本包上紅布的書皮兒，邊歌舞，一段Rap。

伙伴唱挑快紅紅的布呀，

我們包書皮兒呀，

書本里面學(xué)問大，

我們要愛惜它。

書里有植物有鮮花，

書里有春秋有冬夏。

書里有過日子用到的醬醋茶，

書里的姓氏有百家。

書里有長江有黃河有亞洲之東有巍巍昆侖，

書里有四大發(fā)明有五千年的文明矗立天下。

書里有阿美利加，

書里還有英吉利海峽。

書里有天下興亡，

我們是華夏。

書里住著講故事的人，

他叫司馬遷也叫安徒生還叫戚繼光或其他。

日本在我們的國土掠奪燒殺，

書里說日本叫作法西斯國家。

書里教給咱要有民族氣節(jié)，

不能讓外族欺壓！

讀好書能明心智能懂真理能讓人強大，

讓咱少年立志保家衛(wèi)國愛我們泱泱大中華。

【孩子們歌息舞止，雨來用鉛筆在書皮上歪歪斜斜地寫了“雨來”兩個字。大家打開書，湊在一起念：我——們——是——中——國——人——

【切光。

【槍炮聲由稠密漸到稀落。

【日本鬼子進村的音樂響起。

【升起微弱的光。

【已是夜晚，雨來與媽媽蜷縮在炕沿下面（為了躲避流彈的一種做法），十分緊張。

雨來媽（小聲地）這仗都打了幾個小時了，怎么還打！

【雨來直起身。

雨來媽你要干什么？

雨 來憋悶死我了！我直直腰！

雨來媽（將雨來扯著坐下）快坐下！小心有流彈打進來！

【只見前院大門口閃進一個人影。

雨 來誰?！

【原來是一個鬼子兵。他沒有回答雨來的問話，卻射過一道手電筒的亮光，照得雨來睜不開眼睛。亮光又移過去，照著背后的媽媽。這人一邊亮著手電筒往里走，一邊粗聲粗氣地叫道：

鬼子甲有八路地沒有?

【說著到了堂屋。一只手拿槍，把槍口對著他前面的方向，做出向隨時發(fā)現(xiàn)的敵人射擊的姿勢。一手晃著電筒，到處查看。然后跳到堂屋，身子依著后門框，伸出脖子去，把后院照了又照。再問雨來媽媽：

鬼子甲有八路地沒有？

雨 來要是有八路軍，槍早打過來啦!

鬼子甲小崽子，話多多地壞！

雨 來哼！

鬼子甲（用腳當當?shù)靥咧瘢┕褡拥仳v出來!

雨來媽這是我們的衣柜呀!

鬼子甲要的衣柜! （伸著脖子向街上喊）隊長!這家衣柜地有!（又轉(zhuǎn)過身來，用手槍點著雨來媽媽的臉）點燈!

【雨來媽媽剛點上油燈，就聽到騰騰騰騰雜亂的腳步聲。跑進兩個警備隊，進屋，把柜里的東西扔了一地。

雨來媽你們都是中國人！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把柜子給我留下吧，這是我唯一的嫁妝啦！讓我留個念想吧！

警備隊要你一個衣柜便宜了你!你知道皇軍和警備隊死了多少?再有二百個柜還不夠哪！

【鬼子甲押著警備隊咳喲咳喲地把柜抬走了。

雨 來這些壞蛋！真希望我快些長大！

雨來媽終于熄火了！早點睡吧！多睡覺，長得快！長大了你也扛槍去打鬼子去！

雨 來（立即爬到炕上躺下）我睡著了！

雨來媽連柜都搶去裝了死尸，這回鬼子、警備隊可死了不少!

雨 來（翻一個身）我要是跟著去，這一仗準能鬧一把手槍……啪——啪——啪——

雨來媽這仗打得怎么樣了?隊伍都去哪啦？你爹可別受傷！

雨 來啪——啪——啪——

雨來媽等這仗消停些，媽就真給你燉鍋肉吃！你過生日再給你做雙鞋，進學(xué)堂好穿上！

雨 來媽！買肉的時候挑肥的買！

雨來媽成！只要你爹他們能把鬼子趕跑，今后天天給你燉肉吃！

【光漸暗。

【冷風(fēng)吹著窗紙，沙沙響。還有雨來的呼嚕聲。

【忽然，雨來覺著有一只手摸他的腦袋。

雨 來有人！

雨來媽哪有人！你做夢啦！

雨 來（把嘴附在媽媽的耳朵上。有點害怕地）剛才有一只手摸我的腦袋!

【媽媽急忙又劃著一根火柴，探出身子，往地下一看。只見李先生腦袋歪斜著，枕在抱著的槍筒子上。

雨來媽（慌忙下地）呀！李先生！是你嗎？

李先生（微弱地）是我！

雨來媽你咋傷這么重？

雨 來（跳下炕，扶李先生）快上炕，地上涼！

李先生別扶我！我身上都是血，別染了被子！

雨來媽（拿來水）你喝點水！

【雨來扶著李先生在他的臂彎中喝了水。

【突然雜亂的腳步聲又近前。

雨 來（阻止了欲出門的媽媽）我去?。ū阌隽碎T）

鬼 子有八路軍在嗎？

雨 來沒有！真的沒有

鬼 子要是敢騙我，死啦死啦地有！（一揮手）搜！

雨 來你們剛剛搜過了，還把我家的柜子征用去了做棺材！

鬼 子看來是搜過了！去下一處搜查！

【雨來回到里屋，拍著自己撲嗵撲嗵的小心臟。

雨 來媽呀！嚇死我了！

李先生雨來！不錯！很機智！

雨來媽你咋傷成這樣？

李先生敵人太多，八路軍打了一陣，就沖出去轉(zhuǎn)移了。我對這里的地形熟悉，突圍時，在后面掩護，受了傷！

雨來媽現(xiàn)在安全了，快上炕躺著吧！

李先生不！我得趕緊離開這里！村里到處都是鬼子，這里也不安全！

雨來媽李先生，你好歹再住一段日子，等雨來他爹回來再想辦法。

雨 來村子的周圍都有鬼子的崗哨，很難出村。

李先生可是我有重要情報要送出去，一刻都不能耽擱。

【窗戶紙有點發(fā)白了。不知道誰家的公雞咯兒咯兒地啼叫起來。

雨 來（突然抓起了爸爸的羊皮襖）唉！

雨來媽咋地啦？一驚一乍地！

雨 來讓李先生把我爹的羊皮襖翻過來披在身上，夾在羊群中，不就能出村了嗎。

雨來媽我們在商量正經(jīng)事兒！你凈胡鬧！

李先生（把羊皮襖翻過來披在身上試了試）怎么也得想法趁夜里鉆出去!沒有別的辦法了，就采取雨來的辦法吧！

雨來媽這個辦法不行，敵人很容易發(fā)現(xiàn)……

李先生黎明前出村，那時光線暗。

雨 來我現(xiàn)在就去找鐵頭借羊圈的鑰匙去！

雨來媽鐵頭能放心把羊給你趕上？讓財主知道了可不得了！

雨 來放心吧！鐵頭可佩服李先生呢！

【光暗轉(zhuǎn)。

【羊圈。幾十只羊東倒西歪還在沉睡。雨來鐵頭打打這只的屁股，踹踹那只的腳，費了挺大勁才把羊趕出羊圈。

【雨來媽和李先生已經(jīng)在門外等著。李先生拄著一根木棍，把羊皮襖反穿在身上。

鐵 頭李先生好！

李先生（摸著鐵頭的腦袋）這半夜三更的，有勞你了！鐵頭！

鐵 頭先生！您教會了我算數(shù)，東家想蒙我的工錢都被我發(fā)現(xiàn)了，嘿嘿！

李先生你們好好學(xué)文化，將來用處大著呢！

雨 來李先生，你穿上皮襖試試！

【李先生穿上皮襖，走進羊群貓了貓腰。

雨來媽嘿！別說！還真看不出來。

雨 來鐵頭！你趕快回屋睡大覺，要是東家怪罪下來了，你也別怕，晌午到東村我舅舅家去趕羊。

鐵 頭放心吧！我能應(yīng)付過去！倒是你小心！

李先生（直起腰）徐大嫂，你回去吧！我們小心著呢！

【天要亮了，雨來趕著十分不情愿早起的羊群到了村外。

雨 來(小聲問道)先生！你還扛得住嗎？

李先生別出聲！

【李先生的聲音很微弱，在微弱的晨光中，雨來看不見他忍著痛、臉上冒出了汗珠。

【村外點著一堆堆的火，鬼子們在放哨，蹲了一宿都抱著槍，耷拉著腦袋，有的睡著了，有的頭一點一點兒在打盹。

【雨來躡手躡腳地想趕緊走?？赡苁翘焯纾騼簜兌疾辉敢庾?。雨來用鞭子趕著，羊兒們還是擺著尾巴慢吞吞的。

【羊群從火堆旁邊過，羊兒們被嚇得跑起來，都躲著火堆跑。雨來用鞭子使勁抽了兩下，一只羊被打疼了，咩咩地叫起來。

【打盹的鬼子們被驚醒了。

鬼子乙（端著槍喝道）什么地干活？

雨 來（用鞭子指著羊群）放羊的！

鬼子丙什么的放羊，不準！快回去！

雨 來（鞭子指了指村里最高的門臉）這羊是于團總家的，于團總！ 就是肚子特別大的于團總！

鬼子乙什么的，團總，回去！

雨 來（假裝哭了起來）于大奶奶非叫我出來放羊，她說見了皇軍的翻譯官一提于團總就行！

翻譯官你說羊是于團總家的羊，哪兒寫著哪？

雨 來你打聽打聽，除了于大肚子于團總家，誰家有這么多羊？

【翻譯官跟鬼子兵咕噥了幾句日本話，鬼子一揮手。

翻譯官滾吧！小兔崽子！

雨 來（高聲地）嘚！嘚！

（唱）馬蘭花 開山旁

一清早上去放羊

馬蘭花 花瓣長

羊圈里面有豺狼

馬蘭甜 馬蘭香

羊快肥 羊快壯

馬蘭綠 馬蘭黃

秋天小羊變大羊

馬蘭花 開得旺

羊兒回圈趕豺狼

【雨來領(lǐng)唱，歌隊加入進來與雨來一起吟唱。

【雨來高高地揮起鞭子，羊群撒開四只蹄子奔跑起來，李先生安全地出了村。

雨 來你啥時回來？

李叔叔鬼子走了，我就回來！

雨 來我懂了！我們得同鬼子藏貓貓！

李先生聰明！你抓緊回家，別讓家里大人惦記！我走了！

雨 來等等！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呢！

李先生啥事兒？

雨 來就是我一直想知道你臉上那兩個酒窩是怎么來的？

李先生（哈哈大笑）真是個孩子??！

雨 來你告訴我嘛！

李先生一次打仗時，敵人的兩顆子彈從左至右在我面前射過來，我一張嘴想叼住子彈，沒有叼住，就從他腮幫子上，自左至右穿了過去。

雨 來哦！這樣啊！

李先生好雨來！快快長大吧！你小子是好樣的！

【切光。

第四場

【升光。

歌 隊一個月后，打了敗仗的鬼子又要來掃蕩，叫囂著要殺光燒光和搶光，雨來村子里的人都忙著將財物轉(zhuǎn)移。

【鄉(xiāng)親們趕著牛、驢及豬，肩扛手提著東西往溝里跑。

鄉(xiāng)親們快快快！鬼子來了，快躲起來！二丫、三胖、大??！你們快跟上！快跟上！別落下了！

【民兵也都集合了起來。李先生領(lǐng)著四、五個民兵，個個扛著地雷，拿著鐵鍬，急急忙忙奔向村外的大道上走去。

歌 隊只有雨來和他的小伙伴，

不但不往溝里躲，

還跟著又回到村子里的李先生，

沒完沒了地糾纏……

雨 來李先生！你們扛著鍬去干嘛？

李先生我們?nèi)ヂ竦乩住?/p>

雨 來我們也去！

李先生老鄉(xiāng)們都在隱蔽，你們趕緊去找家里的大人，省得他們著急！（沖民兵）我們快走！

【李先生他們邁著大步，雨來和他的小伙伴們明顯跟不上，于是跟在民兵的屁股后面，一邊小跑一邊喊：“我們也要去埋地雷！”

雨 來（追上李先生，拉著他的衣襟）“李先生，我們會挖坑！”

民兵甲你們快回去。

民兵乙搗什么亂！

李先生雨來！你帶著你的小伙伴迅速去隱蔽，回頭有送情報的重要任務(wù)要交給你們的！

【雨來和幾個小伙伴小聲商量了一下，大家異口同聲：我們就是不回去！

雨 來我們就是要幫忙埋地雷的！

民兵甲幫忙！我看你們會越幫越忙！

民兵乙哈哈！那叫幫倒忙。

雨 來（上了犟勁）隨你說什么，我們就是不走！

小伙伴對！就跟著你們！像尾巴一樣！

李先生（看他們死乞白賴地不回去，就對一個民兵說）把紙條和炭筆給他們 一些，讓他們畫偽裝地雷去吧！

【雨來和小伙伴歡呼：哦！熱火朝天地在大道上“埋地雷”。他們用土塊把每一個紙條壓好，再用粉筆在紙條周圍畫上一個圓圈，任務(wù)很快完成了。他們有商有量地在紙條上寫上字。

金鉆兒（指使雨來）這個你寫上“小心地雷”！

雨 來（蹲在地邊寫邊念）小心地雷！

小 花這張寫“請日本鬼子吃點心！”

鐵 頭這張寫“請日本皇軍坐飛機！”！

雨 來（邊寫邊說）哈哈！太有意思了！日本鬼子吃完點心坐飛機！

小伙伴（拍手笑著）哈哈！ 吃完點心坐飛機！

雨 來（把要滑下去的褲子提了一下）這張寫“這是中國的土地！”

【靜場。

小伙伴對！這張最有力！這兒是中國的土地！

李先生（過來招呼孩子）任務(wù)都完成了！雨來，你帶領(lǐng)小伙伴分頭隱蔽！

【李先生與民兵們匆匆下。

雨 來金鉆兒、鐵頭、小花！

三個孩子（煞有介事地立正）有！

雨 來你們出色地完成了偽裝地雷的任務(wù)，現(xiàn)在我命令你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省得大人擔(dān)心！

鐵 頭你也趕快回家吧！

金鉆兒要不你媽還不急瘋嘍！

雨 來你們不懂！我還有任務(wù)！

小 花啥任務(wù)啊？

雨 來偵察任務(wù)！這可是機密！你們服從命令聽指揮！全體都有！向后轉(zhuǎn)！

【小伙伴們集體向后轉(zhuǎn)，雨來悄悄地后退，退到臺口，大喊一聲：解散！隱蔽！雨來撒腿便跑！幾個孩子回頭看到雨來的背影，相互商量。

金鉆兒這小子！滑溜得像泥鰍！

鐵 頭追不追？

小 花我們還是聽雨來的，先找到家里人！免得大人擔(dān)心！

金、鐵也好！我們走！

【孩子們下。

【日本鬼子的隊列上。

鬼子?。ù蠛埃┑乩?！

【鬼子兵全體臥倒，發(fā)抖。半晌，一個日本鬼子抬起頭來，疑惑地爬起來，在孩子們埋的假地雷前面看來看去。其他鬼子兵也爬起來看著紅紅綠綠的紙條以及研究上面的字。

日本軍官“這是中國的土地”！哈哈！肯定是假地雷！這是狡猾大大的中國人實者虛之的伎倆（說著抬腿要踩地雷）鬼子兵們發(fā)出驚呼：啊——

日本軍官（把腿撤回來，扯住一個鬼子兵）你來試試！

【鬼子兵們“嘩”地一聲向后散開。

日本軍官膽小鬼！讓我證明給你們看，我的判斷是正確的！一個聲音阻止：慢著！讓他試！

【一個便衣特務(wù)押著反綁著雙手的雨來上，雨來不屈服地掙扎著。

特 務(wù)我們剛才正在院子里隱蔽，這小子一會兒上樹，一會爬墻地搞偵察，不想剛好踩到了老子的腦殼，差點把老子的腦袋踩回到腔子里，一下被我逮住了！讓他來踩一下地雷，我們就知道真假了！ （將雨來推到假地雷前）

日本軍官大大地好！

雨 來（十分懼怕地）不要！ 不要！我會被炸成碎片的！

日本軍官不會的！不會的！這是中國人狡詐的伎倆，根本就是假地雷！

雨 來不會？！那你干嘛不去蹚地雷讓我一個小孩子蹚？！

日本軍官別耍賴！這片地雷是真是假你都得給我蹚！

雨 來（哭）媽呀！我可活不成了！你說給我燉肉吃，我也等不到啦！媽呀！我不在了，你再生個弟弟給你養(yǎng)老吧！

特 務(wù)你快去蹚一下！你踩了老子的腦袋，可不能就這么便宜你了！快去！

（說著用力推了一下雨來）

【雨來在自己畫的假地雷面前拼命地收住腳步，故意表現(xiàn)出萬分驚恐。

雨 來媽呀！爹呀！三姨！四大爺??！快來救我?。∥乙览菜览驳赜邪?！

日本軍官（指著那些紅紙、綠紙）這兒真的有地雷？

雨來說不信拉倒！我踩響了炸飛了，你們也跑不了！

日本軍官我信啦！別哭啦！不讓你踩地雷啦！

雨 來（止住哭露出笑容，沖日本人伸出大姆指）你的！良心大大地好！

日本軍官我不讓你踩地雷，可是救了你的命啦！你知道哪有地雷，你帶路地干活！

雨 來我怕！不帶！

特 務(wù)（推搡著雨來）小孩！帶路！怕也得帶！

雨 來就不帶！

日本軍官（大喝一聲）八格牙路，你的，大大的壞，不帶，我的，殺了你?。ㄕf著呼地抽出東洋刀，一下架在雨來脖子上）。

【雨來大叫大哭了起來。

日本軍官（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日本糖）害怕的不要，給皇軍帶路，死拉死拉的，沒有！

【面對鬼子一邊是刀，一邊是糖，雨來眼珠一轉(zhuǎn)。

雨 來（一把接過糖）早說有糖，早就給你們帶路了！跟我走吧！我知道哪有地雷！

日本軍官（得意地）哈哈！貪財?shù)闹袊耍?/p>

【燈光變，一束光照在舞臺某處，那里出現(xiàn)少年合唱隊。

男孩們不能帶，不能帶！

就是死也不能帶。

幫助敵人走出雷區(qū)，

就是與敵人一樣壞！

不能帶，不能帶，

八路軍的秘密決不能告訴敵人！

女孩們雨來！我們知道你雖然與鬼子周旋，

但你害怕至極。

你畢竟只有12歲

在鬼子的屠刀下，

你覺得自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可是你心里想的都是李先生的話

要學(xué)戚繼光，要學(xué)岳飛，

就是死，也不能做漢奸！

【光急收。

日本軍官小孩！你地突慢突快地走？狡猾大大地！

雨 來太軍！沒雷的地方快些走！可能有雷的地方慢些走！我地！大大地忠誠！

【雨來領(lǐng)著眾多鬼子在假地雷陣里轉(zhuǎn)了半天。雨來故意嚇唬鬼子：“小心地雷！”一個鬼子踩到一處松軟的土地，以為踩上了地雷，嚇得趕緊趴在地上，好幾個鬼子也跟著趴在地上，嘰哩哇啦亂叫。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終于要到地雷區(qū)了。雨來琢磨得想個辦法逃走。

雨 來（突然大叫）停！

【鬼子們突然收住腳步，幾個人疊在了一起，氣得哇哇地抱怨！

雨 來前面的大路，地雷地有！上河堤上走，地雷的沒有！

日本軍官上堤！上堤！

【雨來領(lǐng)著鬼子走上了河堤，前邊堤上，大路上都埋有地雷。距離第一個地雷不遠了。

雨 來（大聲嚷著）前面，地雷地沒有！

【離第一個地雷兩丈遠了，一丈遠了，再往前走就踩著地雷了。這時候，雨來故意一腳邁空栽到河里去了。他在水里撲騰著，從水里伸出腦袋喊道：“救命啊！”雨來栽到河里之前，特別把自已包了紅書皮的課本扔在了岸上。

日本軍官（哈哈笑著）落湯雞！

雨 來（再次從水里伸出腦袋喊）救命?。?/p>

日本軍官（往河里扔了一把糖）你在河底吃糖吧！哈哈哈！

雨 來（又一次從水里伸出腦袋喊）救命??！

【鬼子向河里開了槍。

日本軍官給你多多的糖。

【鬼子兵們一陣哄笑。

【河里泛起漣漪，雨來再也沒冒上頭來。河水一片寂靜！

日本軍官這個小八路是用繩子捆著的，料他也活不了，我們走！

【鬼子兵得意忘形地重復(fù)著“哈哈！吃糖”什么地往前走。沒走幾步，地雷響了。轟！轟！轟！一個地雷響了，像連環(huán)炮似的，一個個地雷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鬼子被炸得狼哭鬼嚎。

【李先生帶領(lǐng)民兵上來，俘虜了受傷的鬼子兵。

【李先生拿著雨來的課本，與眾民兵望著河水焦急呼喚：雨來……

【李先生縱身跳入河中，再浮上來時，他只是失望地搖搖頭。

【眾人沖著河水深情呼喚：雨來——

尾 聲

【光起。

【眾鄉(xiāng)親一同在河邊懷念雨來。

【雨來媽將給雨來做的鞋子放在河沿上。

雨來媽（哭訴）雨來?。∧阍囋?，合不合腳！你我母子一場，當媽的好衣服也沒能給你穿上一件！答應(yīng)了好久給你燉肉吃，可是卻沒錢買肉！早知道你我的母子緣分這么淺，說什么媽媽也要給你燉鍋肉吃啊……

老 徐（滿眼熱淚）雨來！好小子！你把鬼子帶進了地雷陣！你是機智、勇敢的好孩子！你不愧是我老徐的兒子?。∮陙?！可惜你沒能長大！你要是長大了，也一定能長成岳飛、戚繼光一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李先生自古英雄出少年！雨來！你是小英雄雨來！

【鐵頭將一個鐵輪子放在河沿上。

鐵 頭雨來！你快回來吧！你要是回來了，今后我再也不同你搶鐵輪子了！你在前面推著跑，我只跟在你后邊跑……

小 花雨來！我也不向你媽告你狀了……

金鉆兒（哭）我我我！我又尿褲子了！這回不是嚇得，是傷心得……

李先生金鉆兒！快別哭了！下河去涮涮褲子！

老 鄉(xiāng)金鉆兒！你下河去涮涮吧！

【金鉆兒走下河。

【突然河里有一根竹管在水中浮動，金鉆兒順手一抄，扯出雨來頂著歪桃子的腦袋。

眾 人（驚呼）雨來——

雨 來唉呀！金鉆兒啊！你想臭死我呀！

【雨來從水中一躍而起，渾身是水，抱著濕衣裳飛快跑上了河岸。

雨來媽（摟住雨來又是笑又是哭）傻孩子，你沒吃著日本鬼子的槍子兒啊？媽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眾 人（拉著雨來，東捏西捏，七嘴八舌地）雨來！你沒死……雨來！你小子可傷心死我們了……你是怎么回來的？

雨 來（得意地）我吧，東拐西拐把鬼子帶到地雷陣的前面，然后趁鬼子不注意，“噗嗵”一聲跳進水里，潛游下去，用河底的巖石磨斷了繩子，然后就一直跟水里貓著……要不是金鉆兒到河里洗身上的尿，太臭了，我還要在水里再多待一會，聽聽你們說我啥呢！

老 徐還跟水里待著！你看你媽傷心啥樣了！你還跟水里待著！看我不老大耳刮子打你！

雨 來我想聽聽我媽除了要給我燉肉還要給我吃啥，還有鐵頭你說的，以后不同我搶鐵圈了，說話得算話……還有小花你可保證以后不告我的狀了……

李老師雨來！這些都答應(yīng)你！只要你活蹦亂跳的！

雨 來（突然情緒黯然地）只可惜了我的識字課本，不知道是不是被鬼子給毀了！

李先生雨來！課本在老師這兒！現(xiàn)在就還給你！

【雨來欣喜、鄭重地接過課本。

雨 來今晚夜校開課不？

李先生開課！我們一起學(xué)習(xí)更多的知識，趕走了日本鬼子，我們要重建我們的家園！建設(shè)一個富饒強大的家園！強大了就不再挨打！

雨 來好！建設(shè)一個富饒強大的家園！

眾 人建設(shè)一個富饒強大的家園！

【定格。

歌 隊在祖國被日寇的鐵蹄踐踏的時代，

無數(shù)的中國人，還有無數(shù)像雨來一樣的中國少年，

用他們的鮮血和生命 保衛(wèi)家園 捍衛(wèi)和平。

我們因此懂得——

是民族志士的熱血與夢想

換來了我們今天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與學(xué)習(xí)條件。

讓我們珍惜現(xiàn)在！緬懷先烈與英雄！

讓我們向小英雄雨來致敬！

向小英雄雨來致敬！

【歌隊隊員的手勢共同指向雨來。

【音樂起，定格的雨來向觀眾謝幕！

帶動全體謝幕！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