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一刻最終倒“戈”
——大都會歌劇院新演出季開幕

文：謝朝宗（本刊駐美特約記者）

OUTLINE / Opera singer Plácido Domingo has resigned from the Metropolitan Opera, one month after 20 women accused him of sexual misconduct. The announcement came on the eve of his scheduled“Opening Night” performance.

出演《波吉與貝絲》的埃里克·歐文斯和安吉爾·布魯都是美國當今最得人緣的非裔歌唱家

大都會歌劇院今年的新演出季從9 月23 日開始，不過第一周最讓人好奇的演出，不是開場的《波吉與貝絲》（Porgy and Bess），而是25 日的《麥克白》（Macbeth）。因為當時即將演出這個角色的，是普拉西多·多明戈。

今年夏天美聯(lián)社發(fā)布一條多明戈多年來涉嫌性騷擾行為的新聞，震撼樂壇，加上9 月的一篇后續(xù)報道，至今一共有近20 位歌手和舞者向美聯(lián)社指控多明戈（雖然只有兩三個人敢署名）。多明戈自然是否認有此行為，而樂壇對這個消息的反應不一——費城交響樂團、休斯敦歌劇院和舊金山歌劇院都取消了由多明戈掛頭牌的募款音樂會，但薩爾茨堡音樂節(jié)則堅持不改變多明戈演出的《路易莎·米勒》（Luisa Miller），落幕時多明戈還獲得全場觀眾起立鼓掌。

在美國，多明戈與兩個歌劇團有著密切的關系——他任總裁的洛杉磯歌劇院和上一季才慶祝過他登臺50 年的大都會歌劇院。洛杉磯宣布聘請專業(yè)的律師進行調(diào)查，又特別指出多明戈與劇院日常運作無關；大都會則表示會等洛杉磯的調(diào)查報告出爐再做決定，與此同時不會取消多明戈的演出。

其實大都會的做法并不能服人，洛杉磯方面的調(diào)查并不涉及大都會，就算其報告能洗清對多明戈的指控，也不表示他在大都會沒有犯罪，多明戈已經(jīng)進場開始排練《麥克白》，竟傳出有員工故意請假以示抗議。屆時，他的演出會不會有觀眾噓他，大家都在等著看。

多明戈是當今歌劇界最資深、最具名望的藝術家，馳騁樂壇超過半個世紀，即使從男高音改唱男中音，仍是票房保證。他不僅唱，還擔任指揮及歌劇院管理者的角色，他又創(chuàng)辦了Operalia 歌劇大賽，是不少成名歌手的事業(yè)推手，如馬耳他男高音約瑟夫·卡列雅（Joseph Calleja）、美國女高音喬伊斯·迪多納托（Joyce DiDonato）、烏拉圭低男中音埃爾文·施羅特（Erwin Schrott）、意大利男高音朱塞佩· 費里亞諾第（Giuseppe Filianoti）、阿根廷男高音何塞· 庫拉（José Cura）和墨西哥男高音羅蘭多·維拉宗（Rolando Villazón）等，因此在沒有真憑實據(jù)說多明戈犯事之前，歌劇院不愿意和他撕破臉，是可以理解的。

大都會歌劇院新演出季第一周最讓人好奇的演出是9 月25日的《麥克白》。因為原定演出這個角色的是普拉西多·多明戈

這個事件也暴露古典樂界對于反對性騷擾的“#MeToo”運動，還是沒有應對之道，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祈禱事情不會曝光。而歐洲和美國對這一問題似乎也有不同的態(tài)度，讓整個行業(yè)，無法找出一致的處理方式。

或許因為“#MeToo”源自美國，至今被揭發(fā)的事件，也多發(fā)生在美國，歐洲對于此運動，始終有點半信半疑。法國最具威望的女演員凱瑟琳·丹尼芙及當今第一女高音安娜·涅特里布科，都說過類似“此事有點小題大做”的話，雖然她們后來都澄清道歉，但其真正想法已可見一斑。許多受指控的人物，除了地域成見，在歐洲文化中，尤其是南歐的拉丁文化里，本就有男子公開求愛調(diào)情的傳統(tǒng)，受調(diào)情的女子不但不應該介意，甚至要感到榮幸，在這個概念下，反對性騷擾運動也就不容易蔚然成風。多明戈在對媒體的聲明里說，他相信自己與女性的互動，都是雙方你情我愿的，但是過去與現(xiàn)在對此的價值觀不同，有可能對此有不同的認知（不得不提的是，在大半的職業(yè)生涯中多明戈都是已婚狀態(tài)，表示雙方都知道這些“互動”頂多只是逢場作戲）。

在多明戈之外，本季的新制作共有五出，分別是《波吉與貝絲》、菲利普· 格拉斯（Philip Glass）的《法老王》（Akhnaten）、貝爾格的《沃采克》、亨德爾的《阿格里皮納》（Agrippina）以及瓦格納的《漂泊的荷蘭人》。

1980 年代之后，《波吉》至今沒有在大都會演出過。這次參演的有埃里克· 歐文斯（Eric Owens）和安吉爾 · 布魯（Angel Blue），兩人都是美國當今最得人緣的非洲裔歌唱家，演出結果如何，備受期待。《法老王》由菲林· 麥克德默（Phelim McDermott）導演，安東尼·羅斯·科斯坦佐（Anthony Roth Costanzo）主演，之前已經(jīng)在西岸演出深獲好評?！栋⒏窭锲ぜ{》是古羅馬帝國的故事，在這個大衛(wèi)· 維卡（David Vicar）的制作中把場景搬到現(xiàn)代，由喬伊斯· 迪多那托（Joyce DiDonato）主演。《沃采克》的導演是南非視覺藝術家威廉·肯特里奇（William Kentridge），這是他在大都會的第三個制作?！逗商m人》則由布萊恩·特菲爾（Bryn Terfel）主演，弗朗索瓦·吉拉德（Fran?ois Girard）導演。

《法老王》由菲林·麥克德默導演，安東尼·羅斯·科斯坦佐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