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吳小白是這樣的人。
吳小白是我的文友,之前我沒見過他,只是通過讀他的文章,在文友微信群里交流,知道他是一個警察。他的文章寫警察生活居多,文筆激昂,充滿力量。讀完,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形象,如同警匪片里的警察一樣,和心目的警察形象完全吻合。
早就想見他真人,這次機會來了。我們文友有一個采風活動,他也去。我在群里跟他開玩笑說,我預(yù)訂他了,要做我的“保鏢”,隨時保護我。他說,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wù)。
一見面,看到吳小白臉白白的,比我的皮膚還白皙細嫩,身材瘦小,一見風就能吹倒的樣子,不高大,更不威猛。不穿警服,怎么也聯(lián)想不到警察。我看看旁邊,任何一個文友都比他像警察。我說,吳小白,你哪像警察?簡直就是一個文弱書生。吳小白說,他就是做文字工作的,不是刑警。我說,完了,這下完了,沒法保護我了。他說,保護一個美女綽綽有余。我瞧著他的小身板,苦笑了一下。
吃過晚飯,我想去附近村里轉(zhuǎn)轉(zhuǎn)。問誰去,兩個女文友說同去。我想再找個男人跟著,就瞄了吳小白一眼。吳小白就說,他去。見我的眼神有疑惑,他說,承諾不會忘,他能保護我。剛一進村,就聽見狗叫,嚇得我趕緊停住。還沒回過神,就看見一條狗跑了過來,我趕緊往他身后躲,希望他有所行動,或者把狗吼走,或者踢走打走??伤箾]動。我失望了,閉上眼,趕緊蹲下,往地上摸,抓了一把帶小碎塊的土,想扔,發(fā)現(xiàn)沒有了聲音。睜開眼,看見那只狗躺在吳小白腳邊,不叫也不動,很享受的樣子。吳小白對狗說,回去吧!狗竟然很聽話地走了。我目瞪口呆,問他怎么做到的。他說是秘密,把疑惑和驚訝留在了我肚子里。
第二天,我們和當?shù)厝艘粯?,坐在路邊吃燒烤。挨著我們坐的那一桌,喝多了酒,很吵很鬧,令人心煩。同去的一位文友聽不下去,就找了過去,說希望他們小點聲。沒想到,那桌人不聽,反而說嫌吵換地方。文友不樂意了,開始和他們爭辯。那伙人根本不聽,其中一個大塊頭吼了一聲“滾”。我們一桌人都聽到了,都看著吳小白,希望他能以警察的威力教訓(xùn)那幾個人。吳小白過去了,把文友拉了回來,帶著我們走了。
我們一起嘟嚷說,他這個警察太不像警察了。吳小白說,沒必要爭來爭去。我對吳小白徹底失望了,再出去,我喊其他人,也不喊他作陪了。
采風的地方有山有水,吃過晚飯,天還沒黑,我們?nèi)ズ舆呣D(zhuǎn)。涼風吹著,河水靜流著,很舒服。我們把手伸進了水里,然后又脫下鞋,走進了水里。正走著,我腳下一打滑,人就滑向河中間。當水沒到我胸口時,我就輕飄飄的,沒抓沒落的,如柳絮般“任水宰割”了。
我覺得仿佛一個大手推著我,把我推進了深水里。潛意識中,喊了一聲“媽呀!”就開始喝水。模模糊糊中,感覺有好幾只胳膊在我身上繞來繞去,有拉的拽的,有推的扶的,亂亂的,在迷迷糊糊中,我隨著一股力移動著。我怎么上岸的,并不知道。等我醒來時,看到旁邊躺著吳小白,閉著眼,筋疲力盡的樣子。其他幾個人坐在我們周圍。我問怎么回事。他們說,吳小白聽到我喊,就急忙跳進水里拉我。誰知道他竟不會游泳,把自己也帶進去了,他們幾個人一起才把我們兩人救了上來。
吳小白聽見有人說話,就睜開了眼。我問他,真不會游泳?他說,怎么會呢?只是當時一著急,蒙了,不知道該怎么做了。他們說他不會游,吳小白卻堅稱自己會游,又不能讓他再試,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活動結(jié)束后,我和吳小白一起坐公交到高鐵站。公交車到第二站,剛停下,一個男人跳下了車,一個女孩喊“手機”。吳小白就從座位上彈起,躥向車門,跳了下去。一晃神間,車開走了。到高鐵站,要發(fā)車了,我沒等到他,卻等來一個電話,說吳小白在醫(yī)院,讓我過去。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說正在搶救。他們從吳小白手機聯(lián)系人中找到了我。我叫艾紫,是他手機里第一個出現(xiàn)的聯(lián)系人。我在心里大喊,“吳小白,吳小白,挺??!挺?。 ?/p>
我這么喜歡吳小白,怎么舍得讓他犧牲呢?我一定要讓他活過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