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沒有力量，你只是缺少撬動地球的杠桿

◎劉 斌

昨晚，臨睡前，收到了一只小蝴蝶的私信：“最近，我好像陷入了學習的瓶頸期，明明內心無比焦急，可總是四肢無力。聽到師兄師姐們的高考經(jīng)歷后，下學期就要讀高三的我越來越寢食難安了?！睍暗哪銈?，不知道是否也有過類似迷茫的時刻？高考越近，動力越不足。前方，擂鼓宣天，大軍壓陣；耳邊，父母一遍遍地下圣旨，催你沖上前線，你比誰都要慌張，但就是少了一股勁，讓你可以奮不顧身地浴血殺敵。

這種“哀己不幸，怒己不爭”的感覺，幾乎貫穿了我童年。從小，我就是遠離舞臺中心的那塊“背景板”：幼兒園舉辦的游戲活動，學生倆倆結伴，我永遠都是站在最后等待分配的“多余人”；小學運動會，有身高優(yōu)勢的我卻從未當過一次舉牌手；喜愛讀書，卻從沒有被語文老師在課堂上點名朗讀課文……上初中后，情況并沒有因為換了新的環(huán)境而好轉。瘦弱的我像一根豆芽菜，成績也整日蔫枯拉朽。大家都以自己的座位為圓心，畫大大小小的圓作為自己的交友圈，坐在角落的我毫無懸念地被孤立了。

初二那年元旦，學校聯(lián)合縣電視臺舉行了一場晚會表演。我們班級的節(jié)目是詩朗誦，班主任動員了好些天，女生名額卻始終沒有補齊。那些別人漠不關心的東西，于我而言卻珍貴如寶。課后，我鼓起勇氣在走廊上攔住了班主任，請求他給我一次機會?！拔铱辞闆r，你等等吧?！彼凵駨碗s，話音剛落，背影便消失在拐角……

一小時、兩天、三周……可直到正式匯演那天，我也沒有等到班主任的消息。人山人海的候場區(qū)，我一眼就看見了班主任請來的外援——五年級（6）班的班花，她大眼睛撲閃撲閃，抹著厚厚的腮紅，襯得皮膚和雪一樣白。你們體會過無能為力的感覺嗎？我十三歲的時候就懂了。你的房子已經(jīng)大火漫天了，圍觀的人很多，卻沒有人愿意為趕來救火的你讓路。

那年，孤軍奮戰(zhàn)的我想明白了很多道理，最深刻的一點，莫過于更加清醒地意識到，我沒有一刻甘心停留在底層，即便在最灰暗的日子里，心中依然跳動著明亮的夢想。

我用小刀在課桌上刻了一行字：逼上梁山，我已無路可退。我把所有與課本無關的東西都收進了抽屜，開始每天在補習班和教室來回奔波。桌子四周堆滿書，我埋首其中，以筆為劍，馳騁題海。我的心里有團火，路過的人只能看到煙。

無數(shù)個夜晚，我鎖好自習室的門，走廊里空蕩蕩的，月亮已經(jīng)成為整片夜空的主角，月光灑在地板上，像透亮的魚鱗。沁涼的風將我疲憊的思緒溫柔地簇擁，萬物都卸去白日的偽裝和盔甲，變得平易近人起來。我喜歡這豐富的夜晚，它讓我感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活在世上，明天太陽升起時，依舊可以血脈僨張地奮斗。

中考結束后，我以全縣第七的成績考入了當?shù)刈詈酶咧械膶嶒灠?，一切都慢慢變得好起來。母校?yōu)秀畢業(yè)生寄語一欄，我寫下：“你不是沒有顛覆世界的力量，你只是缺少撬動地球的那根杠桿?！蹦愕拿恳淮蝹?，都是上帝在幫你換軌，指引你抵達終點。

沒有全力以赴，何談無能為力？心有山川湖海，不言聽天由命。生活畢竟不是熱血武俠，鮮有于一夜之間，習得蓋世神功的神話。但至少，經(jīng)命運抽絲剝繭后蝶化的你，會像從靈鷲宮里修煉而出的虛竹，有足夠的勇氣闖蕩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