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華
在我家,寬大的陽臺擺滿了盆栽。
夏日黃昏,我悠坐藤椅,拔拔小草,嗅嗅花香,涼風習習,愜意不已。
最惹眼的是那月季,月月開花,每次一開就三朵,大小不一,一朵深紅,一朵粉紅,一朵淺紅,開得有個性。去年底,和老公上街購物,在街邊花店,老公一眼相中,并說出買下的理由:此盆栽剛好三朵花,一朵盛開像玫瑰,一朵含苞像茶花,還有一朵花骨朵像蓮的花苞。花和枝葉形態(tài)優(yōu)美。于是高高興興買回新居。
月季旁邊是吊蘭。翠綠的吊蘭長得生機勃勃,三四個燈盞一樣的小吊蘭在抽出的藤蔓上晃蕩著。米蘭緊挨旁邊,其醉人的花香吸引了我。米蘭花黃黃的,小小的,像黍米串成的一小穗,湊上去使勁聞是聞不到花香的,但坐在廳中或書房,不經意間卻陣陣甜香撲鼻。小小的米?;ㄩ_過四五天就變?yōu)樯铧S,漸漸枯萎,花香無影,細碎的綠葉寂寞了個把星期;嘿!一小溜一小溜綠色的小米穗又冒出來了,不幾天,甜甜的香味又彌漫開來。
茉莉的花香是清新的,10多個小枝丫,50多個花苞,今天這個枝丫的花苞爭相吐蕊,明天那兩個枝丫的花苞結伴而開。茉莉枝條像藤蔓一樣柔長,婆娑搖曳,迎風起舞;潔白的花骨朵次第開放,清香四溢。若不采摘,潔白的花瓣第二天就會變成紫紅色,輕風一襲,就會飄落枝頭。我可不愿她就這么飄零。于是,每天一大早,我就把它們采摘下來,放在掌中把玩,品味它們的清香。抑或將花兒裝入自制的錦囊,貼身掛在胸前,走到哪兒感覺花香跟到那兒。嘻,香香的茉莉,香香的自己,不知是自己擁抱了茉莉,還是茉莉擁抱了自己,反正可以美美地香一上午!
茉莉的旁邊有“好運當頭”,有“刺球”。堆積著擠在一起的“刺球”像疊羅漢,雞蛋大小的綠色刺球從一個壘成了十幾個。“刺球”旁有生長更緩慢的鐵樹,先不說開花,指望它長嫩葉都難;去年長了一片新葉,長長嫩嫩的,可誰知兩天之內被一種不知名的紅肉蟲啃噬??粗瞎x,我躲在一旁,想自己也奇怪,最喜歡花花草草,卻又最怕附在花草上的肉蟲子,見到了就跑得遠遠的。
其實老公并不懂花,陽臺盡頭幾盆不知名的草根可以證明。那是今年陽春三月的一天,他神神秘秘領一老漢進門。老漢肩背一鼓鼓囊囊的包,手拿一花花綠綠的大畫冊。打開畫冊,原來是一張張名貴花卉的盆栽圖。包內有形態(tài)各異的花根,老漢拿一塊根配一張圖,什么郁金香、什么牡丹、什么五彩蓮、什么驅蚊花……老漢說得天花亂墜,說得老公趕緊掏錢買花根。
我見老公精心打理那幾株名貴花根,除草,翻土,栽根,澆水,忙得不亦樂乎,又好氣又好笑。這傻家伙,肯定上當了。但見他那忙前忙后的熱乎勁,心里一暖,隨他去吧,開心就好!
不久,那幾盆名貴花根居然吐芽,抽枝,長葉,長勢喜人。可幾個月過去了,卻沒有一絲花的影子。越長越是熟悉的枝葉,越長越像山里的野草。那五彩蓮抽出長長的葉子,其實就是蘆葦。老公摸摸腦袋:“噫!蘆葦根我見過啊。真是的——”
“沒事,能長出葉子就行,咱家陽臺,原本就是綠色通道!”我寬慰老公。此話不假,每每看到那幾盆草就想起那些名貴花卉來。老公也挺珍惜這些叫不出名的草根,每每澆花總沒有落下它們。
是??!陽臺上的綠意更深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