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璋
我對于曾國藩的認識是從初中開始的,那時,老師在講解近代歷史——洋務運動這一課時,提到了“劊子手”曾國藩??墒牵S著年齡增長、學習深入,尤其是在上研究生學習中國近現(xiàn)代思想史和人物史以后,我對曾國藩認識更加深入了。因此,我通過閱讀何國松主編的《曾國藩傳》及其《曾國藩家書》后,談談曾國藩的讀書方法和識人取人之道。我想,這對于當今快節(jié)奏工作、生活、學習的人們來說有可取之處。他的治學之道和識人取人之道為成功人士之必需,所以,本篇讀后感的意義就在于此。
有人說曾國藩是以學問建立“事功”的,在我看來這句話很有道理。曾國藩一生問學不輟,不管是在京任侍郎的閑職時期,還是在寸心憂灼的戎馬生涯中,他始終能讀書談學于平時。正是這種孜孜以求的精神,他才積累了可堪“看任天下大事”的淵博學識和豐富經(jīng)驗。雖然,世間自古讀書治學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飽學宿儒之士更是不枚勝舉,然而,非得說是經(jīng)邦濟世的卻是屈指可數(shù),同樣的孜孜不倦,曾國藩為何能脫穎而出呢?僅從讀書治學的方法來看,曾國藩無疑有十分過人之處。古往今來,一個胸懷大志向的讀書人,盡管對知識和真理有一種鍥而不舍、永無止境的探求精神,但就讀書本身而言,還必須掌握一定的方法。表面看似簡單的讀書,曾國藩卻不這么認為,他把讀書的方法分為看、讀、寫、作四個步驟。他認為:“讀書之法,看、讀、寫、作,四者每日不可缺一?!?/p>
第一是看,曾國藩要求讀書人應該首先能夠博覽群書。為了能廣泛涉獵,一個人在看書時,要抓緊時間,提高閱讀速度,為此,他批判世間流行的“讀書在精不在多”之說。曾國藩對曾紀澤要求極為嚴格,曾紀澤閱讀《漢書》太慢,曾國藩指出:“每日至少亦須看十頁,不必惑于在精不在多之說。今日半頁,明日數(shù)頁,又明日耽擱間斷,或數(shù)年而不能畢一部。甲五經(jīng)書已讀畢否?須速點速讀,不必一一求熟。恐因求熟之一字,而終身未讀完經(jīng)書?!彼逃o澤抓緊時間讀書,提高效率,并不是單純不求甚解地加快速度,而是在理解的基礎上提高速度。曾國藩處于封建社會末期,讀書人皆以應試科舉為要務,及第登科成為他們讀書的唯一宗旨,凡與考試無關的書籍一律不聞不問,針對這種時弊,曾國藩勸誡其弟:“世人大抵為考試文章所誤。殊不知看書與考試全不相礙,彼不看書,亦仍不利考如故也。我家諸弟此時無論考試之利不利,無論文章之工不工,總以看書為急。不然則年歲日長,科名無成,學問亦無一字可靠,將來求為塾師而不可得?;蚪?jīng)或史或詩文集,每日總宜看十頁。男今年以來無日不看書,雖萬事叢忙,亦不廢正業(yè)。”④只要選定好了書目,曾國藩認為一定要通看一遍,一部書沒有看完,最好不改看他書。有些人看書喜歡東翻西翻,這兒抄一點那兒截一段,曾國藩認為這是萬萬不可取的,這是讀書人最忌諱的事。倘若人們都這樣斷章取義,就難以把握書的整體面貌,而且浪費時間和精力。
第二是讀,曾國藩還注重讀書的第二個步驟——“讀”,即我們常說的對書或文章進行精讀,他認為有些書如果你不若高聲朗讀,就不能感受到文章中雄渾豪邁之氣,有些書如果不淺聲低吟,你也不可能體察文中深遠的意境。對于諸如此類的作品,最好能做到熟記于心,只有這樣才能從內心接受其中的道理,做到“月無忘所能”,在自己寫作的時候,把其中的經(jīng)義自然地流露在自己的文采中。但曾主張在精讀的同時,十分反對死記硬背。對此,他說:“吾謂對書不求強記,此亦養(yǎng)生之道。凡求強記者,尚有好名之心,橫亙于方寸,故愈不能記,若無全名心,記亦可,不記亦可,此心寬然無累,反覺安舒,或反能記一二處,亦未可知?!?/p>
第三是寫,曾國藩十分看重讀書的第三個步驟“寫”,這便是他長期讀書總結的心得。曾國藩寫字十分遲鈍,尤其在緊張繁忙的軍務中,這很是誤事。因此,他讓曾紀澤在大量閱讀的同時,每日花一定的時間來寫字,不單指臨帖習字,更多指對于過目書籍,對于那些心得或是疑惑不解的地方,略作札記,亦即將它們“寫”出來,以備將來考證。而且,曾國藩認為每日最好寫一萬小楷,手底下才算有了功夫,這樣不但寫字熟練快捷,而且還可以養(yǎng)成辦事干練的習慣。
第四是作,關于讀書的最后環(huán)節(jié)“作文”,曾認為無論一個人將來成就什么事業(yè),也沒有不是從作文章開始的,所以每一個青年人只有常作文章,才能把自己平時所學的知識融會貫通成自己的學識,思想才不至于窒息,考慮問題才會全面,才能做到細致入微。曾國藩認為一個人的文風一般在而立之年就成規(guī)模,因此在這之前一定要在作文章上狠下功夫。所以,他要求曾紀澤無論是詩、賦,還是文、論,定期要寫上一篇。三百、五百、八百字即可,他指出:“少年作文‘不可怕丑,須有狂者進取之趣,過時不試為之,則后此彌不可為矣?!?/p>
掌握這些基本的讀書步驟后,就能學有所成嗎?顯然不是,曾國藩并沒有以此為滿足,因為這遠遠沒有達到曾國藩的讀書境界。他認為一個學者要想讀有所得、讀有所感,就必須在讀書時使得自己進入“虛心涵泳、切己體察”的意境中。涵者也就是指人們在讀書時,要像春雨滋潤著鮮花、渠水灌溉著禾苗一樣,水要恰到好處,既不可太多,也不可太少;泳者是指人們在讀書時能體會到要像魚兒暢游在水中一樣的樂趣,抑或是如同人們用水洗去人們腳上的污泥一樣暢快。說到切己體察,曾國藩提出要真正理解書中的道理,讀書之人還必須切身體驗,要在長期的社會實踐中聯(lián)系身邊實際,逐步加深理解。因此,他主張“讀史之法,莫妙于舍身處地,每看一處,如我便與當時之人酬酢笑語于其間。”
盡管時過境遷,曾國藩的治學之道對我們學習、工作、生活都有值得借鑒的地方。他在治學上的務實精神,使他對各種學問從無門戶之見,對任何學術派別都采取兼容并包的態(tài)度,只要有利于自己經(jīng)邦濟世的,他都加以吸收和利用。為了達成自己的志向,他對自己要求嚴格,連苛刻都不過分,長期的勤奮努力,使他在各個方面都卓有成就。若不是對考據(jù)學的鉆研,怎能造就他深厚的文字功底?若不是對理學的崇信,何以使他成為世人之楷模,將儒學發(fā)揮到極致?若不是對經(jīng)濟之學的探求,何以使得他的軍事政治菜干鶴立于朝野之上,使眾多以學問出身的湘軍將領唯命俯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