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實踐活動課程規(guī)劃與主題設計的“萬有引力”

譚淑平

【摘要】綜合實踐活動課程要激發(fā)學生源源不斷的興趣，才能保證學生自始至終能夠全程參與?；顒拥脑O計者要把握課程的規(guī)劃與主題設計的要素，保證課程中主題活動設計的質量，不斷調動學生的需求，使得活動課程的“萬有引力”始終存在。

【關鍵詞】課程;主題設計;興趣;開發(fā);營養(yǎng)

學生對課程是否有興趣，決定了課程教育的效果。萬有引力定律告訴我們，質量越大的東西產生的引力越大，這個力與兩個物體的質量均成正比，與兩個物體間的距離平方成反比。地球的質量產生的引力足夠把地球上的東西全部抓牢。如果把學生比作月球的話，學校就是學生的地球，而學校教育的質量，就是產生引力的根本。隨著教育部《綜合實踐活動課程指導綱要》的深入實施，要求在一至十二年級共152個供參考主題中，進行必要性的拓展，力求發(fā)展學生素養(yǎng)，形成獨特的綜合實踐的課程“萬有引力”。課程引力源于課程的質量，如何在實踐過程中不斷增厚課程質量，個人就實踐層面談些想法。

一、規(guī)劃和設計是學生未來人生的一份預期合約

自綜合實踐活動課程成為國家必修課程后，要求各學校結合學校師生的實際情況，設計符合師生發(fā)展的、契合區(qū)域現狀的校本課程規(guī)劃。大多學校師生認為，課程規(guī)劃是“頂層設計”。既然是頂層設計，一定要做得“高、大、上”。為了學校的長遠發(fā)展，為了教師的發(fā)展，為了學生的發(fā)展，課程規(guī)劃就必須涵蓋學校的方方面面，是全面規(guī)劃。這樣的考慮當然不會錯，但卻因為想做得太全面，而造成了太片面。

課程規(guī)劃是在描摹學生的未來，是對眼前所教學生未來的人生質量的一種期待，是教育的核心所在，學校的教學是對課程規(guī)劃動態(tài)執(zhí)行的實施過程。有了科學的規(guī)劃，才有合理的設計。教學設計是學生邁過人生“旅行計劃”中所應經歷的每一段路途。課程規(guī)劃是教師和學生在學校教育背景下的教育實踐約定。教學設計是每一次約定的過程，或是約定過程中的一個細節(jié)。教育約定是受多種因素制約的，譬如教育意志、教育目的、教育環(huán)境、教育資源、教育者的教育能力、受教育者的喜好與接受程度等多種因素的影響。課程資源有很多，可按區(qū)域劃分，可按人群劃分等。相同主題的教學設計允許有不同的呈現方式，不同年級也有不同的期望目標值。但不管目標值如何，肯定是圍繞本主題引領學生從不同角度認知世界、培養(yǎng)興趣，探究方法，鍛煉能力，養(yǎng)成態(tài)度，提升素養(yǎng)，為學生一生發(fā)展積累可持續(xù)的發(fā)展動力。教育理想源于教育現實。現實是，我們可利用哪些教育資源，來構建活動主題？主題萬千紛呈，琳瑯于眼時該如何進行取舍？我們的智慧，其實就是是否將受教育對象放在第一位的認知。

因而，課程規(guī)劃、教學設計，就是為萬千師生謀一份“預期合約”。學校在謀劃時，必須考慮的是“是否具有將學生放在第一位的教育認知”，長此以往延續(xù)的教育思考習慣，將成為我們的教育良知。

二、今天教育中習得的是明天人生獲得的基礎

無論是課程整體規(guī)劃，還是主題設計，都應細致地思考：我們圍繞主題開展每一項目、每一環(huán)節(jié)的活動，有沒有給到學生類似的生活體驗、另類的生活感受，增強學生哪一方面的經驗認知。我們無法預知學生未來會處于一個怎樣的環(huán)境，遇到怎樣的問題，但必須培養(yǎng)學生具備解決類似問題的經驗。學生在參與主題設計活動中，由于具備了關于解決本主題問題類似的經驗，在面臨類似生活情境的時候，就具備了處理問題的素養(yǎng)。由于具備了一定的經驗，那他們所表現出來的言行舉止，就是學生處理問題的能力。能力不是與生俱來的，是對知識的理解，對知識的執(zhí)行，對經驗的創(chuàng)新實踐。所以，我們的主題設計，要考慮到是否滿足學生的需求，我們對于主題的實踐探究過程，要考慮到是否能讓學生在過程中有所習得。

因而，在學校課程整體規(guī)劃下的主題活動實施的過程中，學生的需求，是學校一切教育工作的出發(fā)點。在做主題設計時，讓自問成為一種習慣： 我們想要讓學生通過活動習得什么？教育部國培計劃專家萬瑋教授在《教師的五重境界》中就提出教師的職業(yè)發(fā)展有五個境界：教知識、教方法、教狀態(tài)、教人生、教自己。學校常態(tài)的傳統(tǒng)技能課會認為應習得一項技能，文化學科會認為習得一種語言表達方式或知識，而我們的綜合實踐活動課程是要讓學生習得一種生活方式或是生活態(tài)度。故，很多國外的綜合實踐課程將生存技能、社會交往作為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的重要主題。

學校課程規(guī)劃是不斷反復提高的過程。在規(guī)劃與設計的過程中，反思應該貫穿全過程。每一個節(jié)點下，教者都要思考一下活動設計的得與失：學生在研究實踐的過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難，自己在設計中是否考慮到這些因素，有無更好的方法和資源幫助學生解決困難，雙邊實踐的方式是否豐富，全體學生有無主動參與，樂于探究等。教師如果意識到，今天學生在教育中的習得，將是未來人生發(fā)展的基礎，學生在本課程中的實踐就不會脫離他們的生活，不會與人生發(fā)展失去關聯。

三、課程規(guī)劃與設計是取舍的藝術

在2017年《教育部中小學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的綱要》（簡稱《新綱要》）中，規(guī)定了四個板塊的主題：考察探究、社會服務、設計制作、職業(yè)體驗。這些主題與舊版“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我”是融通的。我認為既然課程規(guī)劃是學校層面的“人生合約規(guī)劃”，就要在有限的學校教育時間內，對“合約中的條款”進行取舍。因為人這一生每時每刻，從大事到小事無不在進行取舍。在課程規(guī)劃時，在對課程內容進行選擇時，應取學生有所求的部分，舍學生無所求的部分，取舍為“得”，習得也好，獲得也罷，受益的首先是學生，而不是教師和學校。如何合理地“取”“舍”而后“得”，個人將實踐體會交流如下。

1.課程規(guī)劃取在學生的“有欲和有求”

（1）是營養(yǎng)豐富重要，還是營養(yǎng)恰當重要？

學生的興趣是學校課程規(guī)劃和課程開發(fā)的前提。我們在進行關于教育話題的交流時，經常將尊重學生的興趣，滿足學生的發(fā)展需求掛在嘴邊，但真正在課程規(guī)劃時，卻不曾去調查了解學生的興趣，只是將學校的辦學理念，現在的課程與教育主管部門規(guī)定的必修課程包裝合并，在我們的課程規(guī)劃中，必須學習的課程，稱為必修課程，全體學生根據自己的志趣愛好或就業(yè)需要而選修的課程，叫選修課程。必修課程、選修課程，還有活動課程和一些與學科相結合的綜合性課程。當三大課程都有了，都全了，我們是不是就覺得踏實放心了，我們規(guī)劃的課程涵蓋了學生所需要的成長營養(yǎng)的方方面面，這應該就是“全息課程”了嗎？當然不是，看得見的課程是顯性課程，還有看不見的隱性課程，如校園文化、班級文化等。而且，課程的完整規(guī)劃，我們要從源遠流長的學校歷史文化開始統(tǒng)籌考慮，再結合到現在的三年發(fā)展規(guī)劃，結合各個主管部門對于兒童發(fā)展的一些綱領性文化只有能和盤托出的課程規(guī)劃成果，才能保證既能提升學校辦學品位，深化學校辦學內涵，又能服務于學生的長遠發(fā)展和個性化發(fā)展。

（2）是強制要求重要，還是自主選擇重要？

陶行知在武漢大學演講時以“公雞吃米”為例說明：“教育就跟喂雞一樣，先生強迫學生學習，把知識硬灌給學生，學生是不情愿學的。即使學，也會食而不化，過不了多久，他還是會把知識還給先生的。但是如果讓他自由地學習，充分發(fā)揮他的主觀能動性，那效果一定好得多！”

學生有欲望，有需求的東西，才是我們拿出來的。課程規(guī)劃不是“灑了一桌子的米，按住學生的頭強迫他們去吃我們覺得對他們有益的東西”。如果真是這樣，那課程規(guī)劃就是“為學校在做嫁衣”，為了學校的發(fā)展，為了教師的成長在做，在學校教育的眼底，不曾看到學生期待的眼神，因為在做課程規(guī)劃時，我們沒問過學生。

2.課程規(guī)劃舍在學生的“無欲而無求”

（1）個性化量身訂制帶來的“合體”

現在很多學校為了讓在學校代伙的師生吃得滿意和放心，經常公示一周的菜譜，講究葷素搭配，盡量體現營養(yǎng)攝入的“私人定制”。在課程規(guī)劃時，也可采用“私人訂制”的方式，讓不同年級的學生有規(guī)定課程之外的個性化課程。在發(fā)放課程開設內容的征求意見表上，在隨機訪談時，如果能讓學生暢所欲言地表達，如果能讓家長談談對孩子的成長期望，再結合學生在校的教育教學現狀，我們應該不難為學生進行“量身訂制”。我們有時在商場看到媽媽為孩子買衣服，媽媽認為好的，孩子卻不喜歡，看到孩子極不情愿地被動套上新衣服，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容。有時候，我們帶孩子到某一個景區(qū)游玩時，孩子自己花上幾塊錢，買上一兩個小玩意，佩戴在身上，那時候的情景，真的可以描述為“開心得比孩子還要孩子”。在六一藝術節(jié)的表演上，有的孩子穿著用皺紋紙和閃光紙做出來的衣服，走在舞臺上，他們此刻的感覺比國際名模還要“冷酷”。

（2）設計中的“冷門”可能會成為學生眼里的“熱門”

在課程規(guī)劃開始之際，了解兒童的活動需求，可以進行調查問卷。江蘇省中小學教研室的萬偉博士在《課程的力量》一書中寫道：錫山高中在校本課程建設初期，通過問卷了解學生需求進行評估，發(fā)現學生最需要學校幫助提供的項目按比例高低分別為：創(chuàng)新能力63.1%，特長和愛好59.5%，學會交往59%，與人交往與相處的能力56.3%，生活技能57.3%，承受挫折的心理素質44.2%，學習方法42.1%，從事專門職業(yè)所需知識40.1%，關于社會的過去現在與未來30.15%……學科競賽9.5%，地方文化8.5%，認識學校5.3%。既然學生在有的項目上無欲無求，我們何必拉著他硬要做下去，還不如一開始就進行舍棄。通過取舍之后，孩子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從事自己喜歡的主題，才有更多的時間在從事主題中獨立思考，當孩子們能夠“不趕時間，靜心思考”時，孩子們才可以最先聽到“學校課程規(guī)劃花開的聲音”。

就個人見到的周邊學校課程開設的現狀發(fā)現：不善于交往的孩子，從毫無心理壓力的 “社交拉拉圈”走向“勇敢者訓練營”;活潑好動的孩子從“體藝大沖浪”走向“藝術欣賞室”，能夠“靜心而思”。在取舍之間，很多有層次，有挑戰(zhàn)，有鼓勵，有賞識的主題課程在校園里綻放，何愁學生在自選后不能做到樂此不疲。

所以說，在進行課程規(guī)劃、主題設計時，我們所設計的意向中的“熱門”，很有可能成為學生選擇中的“冷門”，相反，我們未曾考慮到的，或是準備擱置一邊的“冷門”，不經意間會成為學生眼里的“熱門”。俯身仰視，當我們具備兒童的視角，站在和兒童的同一高度，我們規(guī)劃的課程，我們設計的主題，當大多數出自征求兒童意見的內容時，它的“熱衷度”自然就蒸蒸日上。

（3）舍在“食之無味的美味佳肴”

隨著人們經濟收入的提高，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科學合理的膳食，對人體成長的重要。我們在教育層面，制訂課程規(guī)劃時，也往往會為兒童提供“相對合理的營養(yǎng)套餐”。成長套餐受益的人群是學校的每一個學生，如何做到“既有營養(yǎng)又美味”，這是值得推敲的。我們對某一食物的喜好，往往來自對食品的感覺，源于第一次吃時在頭腦中形成的印象。就如朱元璋在極度饑餓時吃的“菠菜豆腐”，被傳說為“珍珠翡翠白玉湯”。同樣的一門課程，呈現方式不同，會影響孩子對該課程的“食欲”。有孩子跟我說，他最愛吃的是牛排，特別享受牛排在鐵板上冒著熱氣的感覺，然后用刀挑起其中的一小塊呡在嘴里，真是天下少有的美味。當聽到孩子的描述時，我體會到了，孩子喜愛的不是牛排本身的營養(yǎng)，他喜歡的是吃牛排過程帶來心中的感覺。孩子吃牛排，給我們課程規(guī)劃帶來的啟示是，口感真的很重要，我們繪制的每一門課程，設計的“每一道主題”要有“風味”。

必修課程和選修課程為學生提供了不同風格的營養(yǎng)套餐。文化類必修課程有可能就是“米飯”類的主食;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站在“深受學生歡迎、利于學生消化”的角度，可能會是套餐中不同菜系，或湯或煲，不能一味地強調營養(yǎng)第一，還要能調動和激發(fā)起學生的實踐與學習的興趣。

（4）舍在“本年齡吸收不了的營養(yǎng)”

課程要有營養(yǎng)，但不能營養(yǎng)過剩，就如同人參雖好，但不是所有年齡的人都能吃一樣。有很多中國的父母，在了解了一些國外的教育后，感慨中國的學生與國外很多孩子相比，是“學得早，學得多，學得苦”。綜合實踐活動課程，是為學生提供必修課程之外的營養(yǎng)，但還須做到營養(yǎng)給得恰到好處，千萬不能營養(yǎng)給得過于容易而造成營養(yǎng)過剩。我們父母給孩子準備飯菜時，往往按照自己的理解推薦，“吃這個，吃下去都是營養(yǎng)”。我們推薦得義正詞嚴，沒去理解孩子是從內心里不需要，甚至感覺惡心。一個天天令孩子感到惡心，不想吸收的東西，再好的營養(yǎng)，也是浪費。

四、規(guī)劃和主題設計貴在不斷地升級換代

學生從事了某一主題的設計之后，根據研究進程的結果，有的可以終結，有的需要進行拓展延續(xù)。在能夠拓展延續(xù)的主題中，如果想要進一步研習，并習有所得，需要對現有的活動主題，升級換代。

主題設計的升級換代，首先要問問學生：這個活動我們是怎樣做完的？還可以做什么？哪些做得特別有意思？還有哪些不能再做了？讓學生自己去權衡，到底什么做得值，什么做得不值？從課程設計，到主題設計，都源于學生的認同，一次活動主題的暫告一段落，是一段興趣的結束，也有可能是一項興趣的開始?；顒拥纳钊腴_展，在甄別時可以用哲學的思維來深思：“充分必要、必要不充分、不充分不必要”。如果理由充分了，活動就可從當前的“1.0版本升級為1.1或是2.0”。當一個主題經過了二輪以上的升級后，就可以將這一門課程視為相對成熟的“校本課程”。

看似平淡無奇的活動，放手讓學生設計了，每個學生都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實施了，就會有千百種收獲。廚房的門口經常會貼一副對聯“一人巧做千人食，五味調和百味香”，強調的是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不斷地創(chuàng)新。而創(chuàng)新的思維，不僅要滿足大眾的口味，還要在滿足大眾口味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小資風味”，這里的小資可能是教師的“別出心裁”，也有可能是學生的“無心插柳”。

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的主題源于學生生活，服務于學生的發(fā)展。在進行課程規(guī)劃和設計時，要契合學生的發(fā)展需求，滿足學生的成長興趣，補充學生生長營養(yǎng)，描摹學生瑰麗人生，才能保證教育服務產品的內容豐富，讓學生產生“莫名而來的喜歡”。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的內容越豐富，學校教育的質量就越厚重，教育質量與教育引力就越趨于“正比”，教育的萬有引力就永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