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雯雯
摘 要:德勒茲動態(tài)生成論和其哲學思想構造了室內動態(tài)裝置的“動態(tài)多元共生”“差異化動態(tài)意義生成”的互動體驗的發(fā)展方向。德勒茲哲學思想中的“塊莖”“褶子”“游牧”等喻體與人類情感體驗之間生成關系的相處手法,為動態(tài)裝置的建造過程提供了有效的設計路徑。
關鍵詞:德勒茲;動態(tài)裝置;互動體驗空間
一、哲學理論基礎解析
(一)生成理論
生成理論是德勒茲哲學的本體論。其是通過對大自然存在與人類社會現象的視察,在差異性的思想理論本源上,對人類社會的邏輯思想進行新的解讀。其核心特征是運動與流動。德勒茲認為事物是不可控的關系相互作用的結果,會在未知關系的變化下重塑,變成與其本體完全不同的新生體。由此可以看出,德勒茲的生成理論使得事物與事物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可能因為一個小的未知的改變而使其本體發(fā)生極大的變化。各個事物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德勒茲“塊莖”理論的生長路徑是對自然存在和人類社會現象的新解釋。
(二)生成論的生成觀
德勒茲的生成理論使用“塊莖”來解釋事物如何以復雜、多變、無目的的方式生成,涵蓋事物的真實本質。德勒茲還認為:“生成是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持續(xù)逃離它在場性,在沒有秩序的空間和沒有具體的時間點中,總是本體與非本體之間交流與變換。”生成是非靜態(tài)的而是運動的過程,事物在時間和空間中的流動無同一性和無永恒性。
“塊莖”本屬于植物學領域。在德勒茲的重新定義下,“塊莖”作為“多元體”,其中的任何一個因素不僅都可與其他的因素相關聯,也可以拒絕與任何因素相關聯,是一個開放的不斷變化的場。同時,在“塊莖”中既沒有主體客體之分,也沒有等級秩序之分,同時具有多角度和多方向的特征,描述了事物彼此之間變化莫測的復雜關聯性?!皦K莖”理論認為事物之間關系無秩序、無等級、多元化,充滿多種可能性。
德勒茲以“塊莖”學說為主導的生成論否定時間與空間的同一性和永恒性的結構,關注事物結構的動態(tài)生成過程。
(三)生成論的非秩序運動
德勒茲生成理論中的哲學思考“事情總是處于運動變化之中,事物的運動是無意識和無法控制的”。運動元素的存在是動態(tài)不斷生成的路徑,運動的存在與否影響靜止或變換,運動的關鍵在于事物彼此間的不同。“尋”動態(tài)裝置作為一個整體,通過與機器和人類互動體驗網絡中不同要素的多元共生而實現動態(tài)新的意義與形式的動態(tài)生成。德勒茲生成論中的在場與非在場思想為“尋”動態(tài)裝置的建造提供了一些建造思考方法,“塊莖”、“褶子”(折疊)、“游牧”等概念滲透在德勒茲的生成理論中為“尋”動態(tài)裝置的結構和形態(tài)提供了可取的想法。“塊莖”的無邊界消解和非秩序性的邏輯變化在“尋”動態(tài)裝置中也提供了多樣性和動態(tài)性生成;“折疊”作為“機器工作坊—動態(tài)裝置”的動態(tài)性及可建造性是“尋”動態(tài)裝置機器找尋自我的延伸;德勒茲“游牧”觀念中的無界域、無邊界的特質,為“尋”動態(tài)裝置提供了生成路徑,為“尋”動態(tài)裝置結構、形式、空間、材料等穿插性變化與不規(guī)則頻率提供了可選擇的構建方式。
二、動態(tài)裝置創(chuàng)作思想闡釋
(一)創(chuàng)作思想
“尋”動態(tài)裝置創(chuàng)作思想以德勒茲生成論為理論基礎,首先,我們的靈感來源是托姆教授在課堂上提出的一個問題,為什么機器要為人類工作?其次,在人們的認知中,人讓機器為自己工作,因此我們思考:機器是否有自己的意識,如果有,那么它還愿意做自己的工作嗎?它是否會喜歡人類,是否會想要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最后,我們想要一個這樣的裝置,即通過情感可視化來表達一個機器尋找自己的過程。在設計最初我們想通過技術來實現機器的情感可視化。機器運動的頻率是否可以代表一些情緒,打個比方來說,人在開心或者難過的時候會有不同的表現,開心時會笑而難過時會哭。當然機器并不會哭或者笑,那么機器運動得快的時候會發(fā)出一些熱量,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它現在的狀態(tài)是興奮的?當它慢下來運動,也會產生熱量,但是相比較快速運動時而產生的熱量要少很多,這是否可以代表它一些微妙的情緒?
(二)材料隱喻情感
從材料上來看,不同的材料給人不同的感受,我們選擇了木材、金屬和亞克力作為裝置的主要的材料。木材給人視覺上的和諧感、觸覺上的溫暖、聽覺上的靜雅;而金屬恰恰相反,其視覺上堅硬,觸覺上冰冷,聽覺上或清脆或刺耳;亞克力的呈現效果主要在視覺上顯得輕盈透明。
(三)結構象征秩序
結構上來看,首先,最下方由木立方秩序排列方盒子形成一個困住野獸(電機)的牢籠,其不僅是整個裝置的動力來源,在結構上也是整個裝置的結構重力支撐;其次,中部基于德勒茲“塊莖”無規(guī)則、無邊界理論,由非秩序的、不同方向、不同轉速、不同尺度、差異化材料的齒輪組成;再次,右側從木結構頂部往下垂直牽引著一根獨自的木條,木條會因為其正下方的凸輪轉動而無意識地徘徊運動,與之相對的兩組曲柄,透明呈線性狀態(tài),結構折疊呈秩序排列,曲柄形態(tài)折疊結構形成折疊空間,使得曲柄成為了由秩序排列的空間折疊而成的場域(折疊源于德勒茲“褶子”理論);最后,基于德勒茲““游牧””是德勒茲哲學概念生成最后的操作思想,““游牧””指某種不確定性的空間景象或自由的思維狀態(tài)。在整個結構的頂部有一面鏡子,因為尺度的關系(裝置2.4米),所以,觀者最開始并不會注意到鏡子,這面鏡子每分鐘會折射光線到觀者的面部與觀者產生重疊,形成不確定性的空間景象,并與觀者產生交流,使觀著進入自由的思維狀態(tài)。
(四)動態(tài)多元共生
自由點——連接各個構件的連接鍵;秩序線——支撐結構的木立方;“牢籠”面——線段按照幾何秩序組合從而形成面(圖1)。
我們整個裝置的概念是以德勒茲運動理論為基礎的機器情感可視化找尋自我的過程,我們小組的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其實也是我們在找尋自我的一個過程。在這一過程中我們小組也會出現不同的情緒,在不斷的修改過程中去完善我們的機器裝置(圖 2)。整個作品都由我們手工完成,從最開始對一些連接鍵的不熟知,到在做的過程中遇到問題、解決問題,盡管不是非常完美,但我們的主題和概念很完整地體現出來了。
最終我們的作品形態(tài)是一個具有構成感的形態(tài),通過不同材質的齒輪,淺色木頭搭配透明的亞克力材料,帶動機器轉動的馬達被牢籠一樣的形態(tài)關在機器的下方。右邊凸輪帶動的木頭打破了整個機器運轉的單一方向(圖3)。整個裝置也將點、線、面結合起來,具有空間感。
(五)差異化互動性體驗生成
該裝置以德勒茲動態(tài)生成論為基礎,本身就是由多元異質性元素組成的自然建構和人類社會現象網絡中的一個“塊莖”,并且不斷地從人類的變化中衍生出多樣性和差異性的動態(tài)組織。在此過程中,“尋”動態(tài)裝置通過制造機器與人類互動網絡諸要素之間,以及組成互動性體驗的各要素之間的新的連接,實現了其動態(tài)裝置意義的生成。
在展廳,我們啟動裝置并使其動起來的時候,在那一刻感覺時間是靜止的,互相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感受我們的作品。齒輪的轉動,連接到曲柄,再到凸輪打動裝置上的木條,木條晃動,最后到最上面鏡子轉動,隔一段時間,鏡子打下的光照我們身上,真的感覺像把我們的思想注射到我們的作品中。
每一個觀展人都會靜靜地站在我們的裝置面前研究齒輪、曲柄、凸輪和鏈條是如何運作的,有的可能會觀察好一會,還是找不到他們的傳動是怎么連接的,然后聽我們去解釋我們的設計理念。我們裝置雖然理念是機器尋找自我,但也是想引導人去尋找一個真實的自我。在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可能越來越多的人并不能清楚認識真實的自己,只能見到為了某些原因而形成的自我。
我們的裝置通過機器動態(tài)展示的手段去完成設計,在這個過程中會出現比靜態(tài)裝置更多的問題,可能小小的誤差就會導致某個環(huán)節(jié)動不起來,需要不斷地去調整和實驗,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必須靜下心來去找問題,去解決問題。整個裝置不僅僅是運動,形態(tài)也是我們表達主題的載體。在最后,通過光線的照射,使齒輪、曲柄的光影照射在機器的外部平面上,不停轉動的光影(圖 4)也是我們想讓人體現的一種時間轉動的影子感受。
三、動態(tài)裝置思想的創(chuàng)作手法分析
以動態(tài)理論和差異交互情感體驗為基礎生動態(tài)裝置的內涵,與傳統的非動態(tài)裝置相比,室內動態(tài)裝置交互體驗設計更強調其本身的有機增長,以適應生活原則、室內動態(tài)裝置的動態(tài)整合以及環(huán)境和人類行為和心理。我們根據德勒茲動態(tài)生成理論的動態(tài)和系統的非理性思維模式,運用德勒茲生成理論中的“塊莖”思想、“游牧”思想和其他基本隱喻的操作和技術,以非線性異質混合的網絡因果分析視角,建立了人與機器的情感化交流。
(一)“塊莖”的空間思想裝置生成組式
術語“塊莖”(圖 5)是植物學術語,是植物莖的生長狀態(tài)。是一個無序、多樣化的發(fā)展系統,沒有統一的源點和固定的發(fā)展方向。它可以隨時被任何外力破碎和切割,形成新的形式和“塊莖”關系。同時,“塊莖”本身的生成特征基于異質再生,通過在不同領域中整合異構元素,實現了元素間多樣性的增加。
圖6即是基于“塊莖”理論由非秩序的、不同方向、不同轉速、不同尺度、差異化材料的齒輪組成的。
(二)折疊的空間思想裝置生成組式
德勒茲認為,“褶子”無處不在,世界萬物(不論是物質層面還是精神層面)都是大小不同、層級不同的“褶子”,它們之間的界限模糊,彼此包裹,并始終處于折疊、展開、重新折疊和重新膨脹的無盡運動中,具有連續(xù)的柔性特征。因此,“褶皺越小,物體越小,但物體永遠不會被分成點或極點”。并且,德勒茲還認為巴洛克藝術中繁復的彎曲形式、多變的運動軌跡與“褶子”具有一定的關聯性,都是一種折疊與展開的過程。德勒茲的褶皺理論并不是褶皺的簡單定義,而是關注于“褶子”的運動過程,認為“褶子”在打褶和解褶的運動中打破了封閉的、理性的邏各斯中心主義體系,在事物的邊界之間往來穿梭,“建立了一種連續(xù)性的可能”。
圖 7中的兩組曲柄,透明呈線性狀態(tài),結構折疊呈秩序排列,曲柄形態(tài)折疊結構形成折疊空間,使得曲柄成為了由秩序排列的空間折疊而成的場域。
(三)“游牧”的空間思想裝置生成變式
德勒茲的“游牧”思想理論是基于游牧民族生活和土地上的活動的空間形式。這種空間形式的最大特點是其無限的開放性、多元性、異質性和可變性。這種形式的空間構成既不是常數也不是變量,而是在相鄰區(qū)域中排列的名稱的變體。這些變體是可操作的和模塊化的,能夠適應任何相鄰區(qū)域的空間形式以及人類社會的自然生態(tài)和環(huán)境特征。也就是說,變體中的“游牧民”可以根據環(huán)境特征的需要組合任何路徑(圖 8),并根據環(huán)境的變化隨時改變組合方式。
在整個結構頂部的鏡子(圖 9),因為尺度的關系(裝置2.4米),所以觀者最開始并不會注意到它而是會被下方交錯疊透的齒輪所吸引,這面鏡子每分鐘會折射光線到觀者的面部與觀者產生重疊,形成不確定性的空間景象,使得觀者與之產生交流從而形成自由的思維狀態(tài)。
四、結語
藝術創(chuàng)作的過程雖然艱辛,但是卻收獲滿滿。我們整個裝置的概念是以德勒茲運動理論為基礎的機器情感可視化找尋自我的過程,我們小組的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其實也是在找尋我們自我的一個過程。在這一過程中我們小組也會出現不同的情緒,在不斷的修改過程中去完善我們的機器裝置。整個作品都由我們手工完成,盡管不是非常完美,但我們的主題和概念很完整地體現出來了。
圖片來源:圖5來源網絡,其余為作者自制或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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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南京藝術學院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