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女子泳衣的樣式及其流行變遷①

李 甍 崔啟萌（東華大學(xué) 服裝與藝術(shù)設(shè)計學(xué)院，上海200051）

泳衣，是指在水中或海灘活動時的專用服裝?，F(xiàn)代觀念中的泳衣樣式是在游泳成為一種體育運動之后慢慢發(fā)展起來的。沿海居民擅長游水，古今中外皆然，但游泳真正成為一種體育運動，要到19世紀(jì)30年代的英國。1828年，第一座室內(nèi)泳池圣喬治（St George’s Bath）向公眾開放。20世紀(jì)10-20年代，游泳觀念通過小說、畫報、電影等傳入中國，30年代發(fā)展成為一項熱門運動。對此，學(xué)者們曾作過一些探討。陳建華的《“游泳”圖釋》[1]以與“游泳”有關(guān)的詞語與圖像作為敘事對象，闡述了游泳運動在中國的傳播過程。馬樹華《海水浴場與民國時期青島的城市生活》[2]分析了民國時期海水浴場在青島的發(fā)展及其在建構(gòu)城市空間和社會生活中的作用。然而，對于當(dāng)時游泳的著裝，關(guān)注者卻甚少，只在一些民國時尚的論著中捎帶提及。究其原因，可能是與現(xiàn)代泳衣的運動服屬性有關(guān)，民國泳衣的流行變遷被歸入非主流時尚的范疇。實際上，民國泳衣時尚所帶來的社會反響，相當(dāng)熱烈。各大報紙雜志辟專欄定期報道流行泳衣，月份牌廣告上出現(xiàn)了大量的泳衣女郎，女性們紛紛去照相館拍泳衣照……

游泳和海水浴時所著的泳衣，其樣式在中國的發(fā)展和傳播反映了當(dāng)時中西交流以及城市社會觀念的變化，有重要的研究意義。本文通過分析20世紀(jì)20-40年代畫報中的圖像資料和博物館藏實物資料，闡述民國時期女子泳衣樣式的階段性特征和流行變遷，并探討泳衣時尚的風(fēng)向標(biāo)及其影響。

一、貫穿始終的經(jīng)典樣式：連體背心泳衣

女子泳衣若以件（套）為樣式區(qū)分標(biāo)準(zhǔn)，則可分為兩大類：連體式和分體式。連體式即一件式泳衣，上衣和下褲連綴成一體。分體式是指上衣和褲子分開的套裝式泳衣。據(jù)維基百科，女子連體式泳衣大約在1900年代中葉出現(xiàn)，被稱作Maillot（源于一位時裝設(shè)計師的名字）或Tank suit。其樣式為無袖，腿部大面積外露，領(lǐng)部可以是袒領(lǐng)、翻領(lǐng)或者高領(lǐng)。在此之前，女子泳衣同平常的服裝看不出太大區(qū)別，除手臂外，密不透風(fēng)（圖1）。連體式泳衣的流行主要歸功于澳大利亞人Annette Kellerman。1907年，由于其在波士頓海灘穿著暴露手臂、腿部和頸部的連體式泳衣，以妨害風(fēng)化罪被逮捕。這個事件引起公眾關(guān)注，進(jìn)而推進(jìn)了這種款式的普及，其名稱也更替為“The Annette Kellerman”（圖2）。1910年，連體式泳衣成為歐洲部分地區(qū)女子泳衣的款式，并被指定為1912年夏季奧運會官方女子游泳衣。[3]

圖1 游泳套裝,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1885

圖2 穿著連體式泳衣的Annette Kellermann,1900S早期

20世紀(jì)20年代開始，游泳池、游泳教學(xué)、游泳比賽逐漸增多，報紙雜志中常見各國泳裝美人。到20年代中后期，穿泳衣的中國女子形象映入大眾眼簾。這個時期的泳衣款式較為單一，基本類似Annette Kellerman的泳衣樣式。有研究認(rèn)為，這種泳衣的結(jié)構(gòu)是連身短裙，內(nèi)里加穿與之配套的短褲。[4]實際并非如此。1929年8月11日，《圖畫時報》刊“上海虹口游泳池所見”組圖較為清晰地展示了泳衣的細(xì)節(jié)（圖3）。其特征為：緊身合體，上下相連。上身為背心，有肩帶，露出雙臂。下身為里褲外裙的結(jié)構(gòu)，褲和裙連綴成一體，褲稍短，外覆以裙。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1920年代泳衣的細(xì)節(jié)圖，更加明確了泳衣下身的裙褲結(jié)構(gòu)（圖4）。20年代的連體背心泳衣，大都為單色，亦無太多圖案裝飾。1939年，《電聲》刊登的“最新式的游泳衣”一文中曾對此有過總結(jié)：“游泳衣早先多是貼身的背心式，黑色、紅色，或綠色者最多?！盵5]

20世紀(jì)30年代，泳衣時尚翻新速度很快，出現(xiàn)了許多新樣式，但連體背心泳衣并未被棄用，只是在款式上出現(xiàn)一些局部的變化。例如肩帶變得更加窄細(xì)，裙擺提得更高一些，圖案裝飾也逐漸多起來。下身也不再是單一的裙褲，平角或三角短褲樣式出現(xiàn)。40年代連體背心泳衣更多的是作為游泳賽服出現(xiàn)，日常生活中已經(jīng)較為少見。

圖3 連體背心泳衣,《圖畫時報》,1929

圖4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泳衣線描圖（李捷繪）,1920S

二、20世紀(jì)30年代的女子泳衣

20世紀(jì)30年代應(yīng)該可以說是泳衣時尚的黃金時期，推出了眾多新樣式，材質(zhì)上也有大的突破。特別是1933年以后，幾乎每一年都會出現(xiàn)新的流行主題。

1.基本裝飾元素：腰帶和條紋

在眾流行元素中，有兩個元素幾乎貫穿整個30年代，一是腰帶，一是條紋。但這二者均為裝飾屬性，并未從結(jié)構(gòu)上改變20年代以來的泳衣樣式。從1930年開始，畫報刊登的時髦女郎的泳衣上都裝飾有腰帶。這種泳衣的款式特點是：連體式，上下同色或者異色。腰節(jié)處釘有褲袢，腰帶穿于其中。1930-1932年間，泳衣上下異色居多，腰帶顏色一般也與泳衣相異（圖5），帶寬約3-4CM，有帶扣，材質(zhì)為金屬、塑料等，也有用同種材質(zhì)編織出裝飾帶扣。1933年以后，腰帶款式多變。有時只是一根系帶，繞腰一周或二周后系扎打結(jié)（圖6）。

與腰帶同時期流行的，還有條紋圖案。最常見的是上衣織成等寬橫條紋，再配以腰帶，這種款式在30年代初廣受歡迎（圖7）。條紋的設(shè)計多樣化，其在泳衣的位置并無規(guī)律可循，或位于背心上，或位于裙褲下擺處，或腰間，或遍布周身（圖8）。形式上也可見豎條紋、斜條紋、波浪式條紋等，粗細(xì)間隔多樣化。除了條紋，其余幾何或塊面分割的圖案也很風(fēng)行。

圖5 游泳家李寶書,《圖畫時報》,1930

圖6 參加華北游泳賽的女選手,《圖畫時報》,1934

圖7 上海虹口游泳池畔,《圖畫時報》,1930

圖8 唐槐秋女公子,《圖畫時報》,1933

圖9 任女士,《禮拜六》,1932

2.1933-1935年的轉(zhuǎn)折：大露背和分體式

1930年，第21期的《今代婦女》上發(fā)布《背之美》一文，并附有西方美女露背泳衣照，但在當(dāng)年并未引起仿效的熱潮，這可能與其時的保守風(fēng)氣有關(guān)。1932年，《電影月刊》上刊登了殷明珠的沙灘裸背照，但應(yīng)屬個例。中國女子最先嘗試裸露的是側(cè)腰和肩部。1932年，《禮拜六》雜志刊登了一組泳照，其中一位女性的泳衣兩側(cè)腰部挖孔鏤空（圖9）。這種款式到1933年已屬常見，《良友》《圖畫時報》中都先后出現(xiàn)。展現(xiàn)女性柔美肩線的款式也愈發(fā)多了，有類似當(dāng)代吊帶衫的細(xì)肩帶款式，也有領(lǐng)線很高的削肩款式（圖10）。

1933年，露背熱潮又一次蓬勃。《良友》《攝影畫報》等紛紛推薦大露背款式的泳衣。中國女子著大露背泳衣的形象也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1934年開始，露背泳衣被越來越多的中國女性所接受。1934年9月2日的《圖畫時報》上刊登了一張照片，三位穿大露背泳衣的女子坐憩海邊（圖11），配文曰：“上海小姐也染上好萊塢風(fēng)氣，以褐色皮膚為美，穿上一件露背游泳衣坐于高橋海邊?！盵6]至1935、1936年，這股大露背的風(fēng)潮依舊火熱。露背的款式結(jié)構(gòu)有很多，有雙肩帶順落下至腰部者，有肩帶交叉者，也有兩側(cè)腰部挖空持續(xù)擴(kuò)大露出大面積背部者（圖12）。

圖10 上海高橋海濱浴場游客，《圖畫時報》,1932

圖11 上海高橋海濱浴場游客，《圖畫時報》,1934

圖12 1935年式泳衣,《方舟》,1935

1935年分體式泳衣開始嶄露頭角。1935年第110期的《良友》刊登了“美人魚”楊秀瓊之泳衣近照，其剛剛獲得遠(yuǎn)東運動會一百米自由泳冠軍并破遠(yuǎn)東紀(jì)錄。楊秀瓊的泳衣上下分?jǐn)?，上衣肩帶較細(xì)，領(lǐng)線低呈V型，已近似于當(dāng)代的胸罩，下著三角短褲。上下衣之間雖有細(xì)帶連接，但已是明確的分體式泳衣（圖13）。同年，《青島畫報》上廣東游泳隊女隊員合影中，一位隊員的泳衣也是上下分體式，上衣帶子掛脖，有點類似肚兜的結(jié)構(gòu)。這兩種樣式也是分體式泳衣的最常見款（圖14）。

圖13 “美人魚”楊秀瓊，《良友畫報》,1935

圖14 廣東游泳隊女隊員合影局部，《青島畫報》,1935

此后，分體式泳衣時常出現(xiàn)在各大畫報上，1937-1939年期間尤其盛行。只是其不如連體式泳衣那樣在中國女子中如此普及，穿著者大都為當(dāng)時的電影明星或交際名媛。例如，童月娟、黎莉莉、梁賽珠、李綺年等著分體式泳衣的照片都曾刊登在各大畫報上。1945年以后，畫報上又開始宣傳歐美流行的新樣式分體泳衣，上衣變得愈發(fā)短小，無肩帶，畫報中稱其為“三點游泳衣”。這在當(dāng)時曾引起不少關(guān)注，1946年的《海濤》《黑白》《吉普》都對此作過報道。但未見刊登中國女子穿此種樣式者。只是1947年的《新寧雜志》曾有過一則消息，題為“侍林皇后西郊戲水”，稱在消夏勝地之“海角紅樓”，有一游人泳裝新奇，上衣為乳罩樣式，用帶有色素的透明玻璃制成。[7]其真實性不得而知，即使有，大約也應(yīng)是個例。

三、1940年上海：印花游泳衣的盛行

印花服飾在20世紀(jì)20年代的上海就曾流行過。1922年7月17日發(fā)行的《時報圖畫周刊》（即《圖畫時報》，1924年更名）上發(fā)布“上海新流行之印花衣”，文中稱：“上海婦女，近喜衣印花綢，凡趨詩（勢）者，無不有一領(lǐng)，變成一時風(fēng)氣。據(jù)云，此綢來自東洋，故衣之者以妓女為多，而閨閣亦不少云?！盵8]印花泳衣的流行則要晚很多。三十年代后期開始零星出現(xiàn)，但穿著者大都是電影明星，且報刊上也稱其為泳衣的新樣式，可見在中國的興起確實較晚。1937年7月25日的《圖畫時報》刊登了黎莉莉女士游泳新裝，從照片上看，其圖案應(yīng)為印花（圖15）。《上海特寫》上發(fā)布的“三九年度之新式游泳衣”中，童月娟穿一件連體印花泳衣，雖圖案不甚清晰，大約也能辨認(rèn)出是花卉一類（圖16）。

1940年的夏天，上海興起了一股印花泳衣的熱潮?！吨腥A（上海）》題為“夏的消息”組圖中，有兩位女性身穿印花連體泳衣，紋樣都是花卉，一張可清晰辨認(rèn)出是菊花圖案。旁有配文“一九四〇年盛行于上海的印花游泳衣”。1940年《電聲》上刊登了一組陳云裳的游泳裝，配文稱其“活躍滬上”。陳云裳身穿印花連體泳衣，細(xì)肩帶、露側(cè)腰，其花樣和1939年童月娟所穿非常相似，只是款式略有不同（圖17）。

20世紀(jì)40年代，各式五顏六色的泳衣爭奇斗艷，但印花游泳衣一直占有一席之地。由于戰(zhàn)爭的影響，報刊的種類和發(fā)行驟減，在為數(shù)不多的泳衣照片中，總是能看到印花泳衣，可見其流行程度。1946年4月9日發(fā)行的《圖文周刊》上有陳云裳的臨池泳衣照，其穿一件平腳印花連體泳衣。

圖15 黎莉莉女士游泳新裝，《圖畫時報》,1937

圖16 三九年度之新式游泳衣，《上海特寫》,1939

圖17 陳云裳的游泳裝，《電聲》，1940

四、東張西望：民國女子泳衣時尚的風(fēng)向標(biāo)

中國的游泳運動起步較晚，泳衣時尚的變遷主要是受外來影響。20世紀(jì)10年代，報紙雜志刊登了國外游泳池畔和海水浴場女子的照片，這從間接上向大眾傳遞了游泳衣的新樣式。在這些圖像中，除了英國、法國、德國、西班牙之外，更多的是日本“美人”。20年代中后期，陸續(xù)開始有國外泳衣流行新趨勢的介紹。在眾多國家中，美國新式泳衣的報道是占絕對優(yōu)勢的。日本“美人”圖之?dāng)?shù)量雖無法和10年代相比，但也偶有見報。例如，《現(xiàn)代青年》1936年，第6期介紹了日本流行之一九三六年式女子游泳衣。

大眾獲取資訊的來源主要是報紙雜志。民國報紙雜志介紹國外的泳衣時尚主要分四個主題：一是新式泳衣專欄。從30年代一直到40年代末，“美國最新的游泳衣”“美國今夏流行之泳衣”“流行于美國的泳衣”等為主題的文章和照片持續(xù)地出現(xiàn)在各大報刊上。例如，1948年5月28日，《女人》畫報上刊登了“流行于美國的白色泳衣”，并配文說明“必須有一個黑色的，健康的身體來配合才好”。二是好萊塢女明星的泳衣時尚。美國電影是最早進(jìn)入中國市場的外國電影之一，一戰(zhàn)以后，美國影片占據(jù)了中國電影輸入的頭把交椅，成為影院放映最多的外國影片。[9]片中好萊塢女明星的生活時尚也引發(fā)大眾的追捧，游泳作為當(dāng)時的時髦運動，成為關(guān)注的焦點。1933年，《攝影畫報》刊登的好萊塢女明星的新樣游泳衣中，有一件背帶交叉的大露背泳衣。1936年，《電影畫報》上女明星顧蘭君所著之泳衣，式樣和其相差無幾（圖18）。三是美國游泳衣表演和展覽。1934年，《中華（上海）》雜志刊登“美國邁阿密之一九三四年式游泳衣表演”，時尚女郎們展示了四種不同的大露背款式（圖19）。四是美國海濱浴場的活動。1934年，《大眾畫報》“夏之點綴”主題，報道加利福尼亞海岸流行的海濱運動，照片中的兩位女子，穿著分體式和連體式泳衣。

圖18 好萊塢女星新樣泳衣和顧蘭君泳衣之對比

圖19 美國邁阿密之一九三四年式游泳衣表演,《中華》,1934

除了新樣式外，新材料也是一個關(guān)注點。20世紀(jì)20年代，泳衣主要用羊毛針織制成。1933年，《小世界：圖畫半月刊》刊登了國外風(fēng)行一時之橡皮泳衣。1935年，《良友》又一次介紹橡皮游泳衣，報道稱：“美國崇尚新奇之狂熱。紐約發(fā)表1935年之女游泳衣，已非復(fù)如前此之用絨線織成，而為極薄之橡皮所制，花樣繁多，式樣巧妙?！盵10]至40年代，各種新材料均被用于泳衣制作，例如玻璃、木頭、鼬皮等。1946年，《世界珍聞》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的《萬能玻璃秘密公開》一文稱，“美國婦女都喜采用玻璃制成的襪子、內(nèi)衣乳罩、手提包，……最近應(yīng)市的玻璃游泳衣式樣新穎，顏色奪目?！盵11]并稱上海已有玻璃襪子和手提包，不久，鞋子和游泳衣會陸續(xù)而來。

盡管時有接觸各國的最新資訊，泳衣新樣式在民國時期中國的流行一般要滯后2-3年。例如，1927年《圖畫時報》介紹的美國女子新式游泳衣，其為上衣條紋圖案，并裝飾有腰帶，但這種樣式真正在中國流行要到1930年。再如分體泳衣，1930年，在美國已經(jīng)開始流行。1932年，第835期《圖畫時報》刊登題為“美國最新式泳衣上身僅用遮胸”的照片，像中女子身穿分體式泳衣，且上衣已經(jīng)類似胸罩樣式，細(xì)肩帶，低V領(lǐng)。但類似款式在中國的流行要到1935年。至于泳衣材質(zhì)，盡管30年代中期以后時有出新，民國時期的中國仍以針織羊毛為最主要的材質(zhì)，“抵羊牌”是當(dāng)時著名的毛線品牌。

對于這些時尚泳衣，民國女子獲得的途徑主要有三種：一是直接購買國外成衣。1927年的《中國電影雜志》曾刊登美國泳衣新裝的廣告，并標(biāo)明各部件的價格。二是購買中國產(chǎn)成衣。當(dāng)時頗負(fù)盛名的品牌是聯(lián)華毛線廠的三輪牌，從其廣告來看，泳衣款式多樣，并緊跟最新潮流，報刊中也常見各界名流穿著三輪牌泳衣的形象（圖20）。三是自行制作。報刊上時常有泳衣針織的教學(xué)示例，往往都是以國外樣式為教例。一般會刊登成衣照片，然后分解出各個組成部件，一一標(biāo)出材料、尺寸、編織手法等。

圖20 “三輪牌”泳衣廣告

結(jié) 語

綜上所述，大致可以勾畫出民國時期女子泳衣樣式的流行變遷趨勢（圖21）。20世紀(jì)20年代中后期開始，身穿泳衣的中國女子形象陸續(xù)出現(xiàn)在各大報紙雜志上。這個時期的泳衣款式較為單一，代表形制為連體背心裙褲式。這種樣式也成為民國女子泳衣的經(jīng)典樣式，延續(xù)至40年代。腰帶和條紋是30年代女子泳衣的兩個基本流行元素。1930-1932年之間，條紋背心、腰帶裝飾的連體泳衣是最常見的款式，同時，露肩和露腰款式為泳衣結(jié)構(gòu)的變化帶來一些新意。1933-1935年是泳衣樣式的轉(zhuǎn)折期。1933年興起大露背風(fēng)潮，持續(xù)時間久，款式變化多。1935年分體式泳衣開始流行，在1937-1939年間，掛脖式分體泳衣成為明星和交際名媛們的新寵。20世紀(jì)40年代，泳衣的款式已經(jīng)趨向多樣化，帶有強(qiáng)烈裝飾效果的印花圖案風(fēng)靡，印花主題主要為植物花卉。

在東西方各國中，以美國對民國女子泳衣時尚的影響最大。大眾獲取資訊的來源主要是報紙雜志，主要分四個主題介紹泳衣的新樣式和新材料。民國女子的泳衣時尚基本沿襲美國的流行軌跡，但從時間上看，新樣式在中國的流行一般會晚2-3年左右。從成衣獲取渠道上看，除直接購買歐美貨品外，中國有泳衣成衣織造的專業(yè)品牌，也有泳衣材料的專業(yè)品牌，大眾可購買國貨泳衣或自行織造。

圖21 民國時期女子泳衣的款式流行變遷圖（李捷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