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孝妍
【摘 要】 墨西哥身份是卡洛斯·富恩特斯創(chuàng)作的重要主題。1993年出版的短篇小說集《柑橘樹》集中展了富恩特斯對美洲發(fā)現(xiàn)與征服的思索,構(gòu)成其“時間的年齡”之“創(chuàng)立的時間”。《兩岸》是收錄其中的五部作品之一。小說中,富恩特斯重構(gòu)了征服時期的重要歷史人物,顛覆了西班牙殖民者筆下的單一形象,以此重新定位了墨西哥身份。本文借助后殖民主義理論中的“混雜”概念,試圖通過比較小說與歷史文本中的人物形象,追溯人物身份混雜性的印記,解讀富恩特斯在重寫歷史中構(gòu)建墨西哥民族身份的方式。
【關(guān)鍵詞】 富恩特斯 短篇小說 后殖民主義 墨西哥身份
引 言
短篇集《柑橘樹》出版于1993年,其中的五部小說均寫于1992年,即哥倫布初次抵達美洲的五百年之后。富恩特斯曾談到自己之所以選擇在這一時間點在寫作中對文化給予了極大的關(guān)注,是因為他感到美洲發(fā)現(xiàn)五百周年之際是重申拉美身份的最后機會。在這部短篇集中,作家對拉美歷史進行了想象與重寫,在拉美的時間中自由穿梭,重構(gòu)了美洲的發(fā)現(xiàn)與征服史。透過這部短篇集,可以窺見作家對于“我們是誰?”、“我們?nèi)绾纬蔀榱宋覀??”的回答?/p>
短篇小說《兩岸》被列為該集目錄中的第一篇。小說的敘述者是西班牙人赫羅尼莫·德·阿吉拉爾。小說中,他在尤卡坦遭遇船難,后被當(dāng)?shù)噩斞啪用癜l(fā)現(xiàn),與其一同生活。后又被科爾特斯的遠征隊收入其中,成為翻譯。小說中的阿吉拉爾試圖利用這一職能,幫助印第安人贏得戰(zhàn)爭。最終卻由于瑪麗娜的出現(xiàn),不再被重用。他與當(dāng)時同船的落難者貢薩洛· 格雷羅密謀了一場“反征服”,最終在猶太人與穆斯林的幫助下,帶領(lǐng)瑪雅人的船隊征服了西班牙。小說是他以一個亡者的視角對墨西哥征服史的回顧,采用倒敘的手法。 除該人物外,小說還重寫了瑪麗娜、格雷羅等征服史上的重要人物。
一、跨越兩岸的翻譯——阿吉拉爾
后殖民主義作為一種學(xué)術(shù)思潮及文學(xué)和文化批評方法, 從20世紀70年代末算起,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光景。后殖民主義是一種多元文化理論,主要研究直接的殖民統(tǒng)治時期結(jié)束之后,原宗主國與原殖民地之間的文化話語權(quán)力關(guān)系,以及文化帝國主義、文化權(quán)力身份等新問題?;裘住ぐ桶褪侵暮笾趁裨捳Z“圣三一”中的重要一員,是后殖民批評理論的主要代表性人物。而混雜是其理論話語中的重要概念?;裘住?巴巴把兩個有著不同文化傳統(tǒng)和文化潛勢的社群的相遇看作是發(fā)生在第三空間的協(xié)商或轉(zhuǎn)化。這種協(xié)商不僅可能產(chǎn)生兩種文化傳統(tǒng)的播撒, 導(dǎo)致兩個文化群體從它們各自文化的源頭移位; 而且可能帶來一種共同身份, 一種在雜交中產(chǎn)生的新身份, 一種非此非彼的身份。
歷史上的阿吉拉爾是一個身份混雜的人物?!耙驗樗L得黑,頭發(fā)又剃得像印第安奴隸,所以眾人都把他當(dāng)成了印第安人?!彼m然外形和行為都被印第安人同化了,西班牙語也說得含糊不清,近乎遺忘。但他在宗教信仰上,依然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在迪亞斯的描述中,阿吉拉爾被發(fā)現(xiàn)時“身披破舊的斗篷,身披破舊的斗篷,下身用一塊比外衣更破舊的兜檔布遮羞,外衣上還掛著一件東西,是一本很久的祈禱書”5。可見,八年來他始終保持著祈禱的習(xí)慣。不僅如此,他還勸科蘇梅爾的酋長們“永遠敬奉圣母瑪利亞的圣像,因為他們會看到這樣做會給他們帶來許多好處?!痹谖靼嘌乐趁裾叩臍v史記錄中,阿吉拉爾始終被樹立為一個虔誠的天主教教徒形象,一個忠于祖國的英雄,一個恪盡職守的翻譯。然而,在墨西哥,阿吉拉爾幾乎無人提及。正如穆勒所言,“阿吉拉爾可能是殖民話語的寵兒,他那圣母賜予的祈禱書被重復(fù)提到。盡管如此,墨西哥并沒有他的雕像?!迸c此同時,他沒有留下任何手稿,只能被記錄,無法發(fā)出自己的聲音。可以說,無論是在自己的祖國,還是在墨西哥,他都是一個沉默的他者。
而在短篇小說《兩岸》中,富恩特斯賦予了阿吉拉爾話語,并顛覆了其在歷史記錄中被塑造的忠實形象。成為了一個反叛者,他既背叛了科爾特斯,也背叛了迪亞斯的敘述。
小說中的阿吉拉爾在與瑪雅人共度的八年中,深入了解了其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阿吉拉爾不止一次表示對印第安文明的崇敬?!笆聦嵣献詮陌四昵拔覀儊淼竭@里,貢薩洛和我便以觀看夜幕下雄偉的瑪雅塔樓為樂。其時,它們仿佛擁有了生命,在月華之下顯露出箴言中的巧奪天工?!辈粌H如此,他還對瑪雅人的生活方式不吝贊許?!拔覑凵狭宋倚陆Y(jié)識的人民......他們對日常所需順其自然,又不忽略關(guān)鍵事務(wù)。特別是,人們看顧這他們的土地、空氣、稀少而珍貴的水......死亡之于他們,是令子孫獲取生命的報酬......他們不占有任何東西,所有的都是大家的?!?在遇到科爾特斯之前,阿吉拉爾幾乎成為了一名印第安人。
在加入科爾特斯的軍隊之后,阿吉拉爾不得不重新面對自己的身份問題。他自問道:“回歸了西班牙人的團體和語言,我有否重新找回了自己?”6加入軍隊之后,他開始面臨身份的搖擺。阿吉拉爾不得不重新學(xué)習(xí)西班牙語。西班牙語代表著他身份中西班牙那部分?!澳菑奈铱ㄋ沟倮麃喣赣H的乳房涌入我雙唇間的語言?!?隨著母語的恢復(fù),阿吉拉爾似乎重新喚醒了自己作為西班牙人的身份。他為自己最初得到西班牙長官的信賴感到愉快:“在塔巴斯克的海灘上,我是唯一的翻譯。回想我們在錢波通的那次登岸可真開心。那時候科爾特斯全心全意地依賴著我?!?盡管如此,他依然選擇背叛賜予他權(quán)力的主子,在遇見印第安騎兵隊時,阿吉拉爾故意將科爾特斯表示友善的話語翻譯成敵意的威脅:“科爾特斯用西班牙語宣稱我們是為了和平而來,就像是兄弟一般。而我則把這翻譯成瑪雅語,又偷偷地說:‘他撒謊!他是來占領(lǐng)我們的,反抗啊,別相信他”6正如阿吉拉爾所說:“我翻譯,我背叛,我捏造?!?他一邊為受到科爾特斯的依賴感到快樂,一邊又背叛了他。
敘述者本人對于自己的混雜性身份是十分清楚的。在瑪麗娜出現(xiàn)之后,阿吉拉爾不再受到重用。他把自己的失敗歸于自己跨越兩岸的身份。這種身份的混雜性成為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拔?,一個同樣操著歐洲與美洲兩種語言的人,被打敗了。我也有兩個祖國,而與其說這是我的優(yōu)勢,倒不如說這是我的弱點。......我把西班牙和新大陸分得輕輕楚楚,我認得那兩岸。而瑪麗娜則不?!?
殖民者不僅像法農(nóng)所言在話語上建構(gòu)受殖者,同時,受殖者也建構(gòu)殖民者。富恩特斯在《兩岸》中顛覆了迪亞斯的歷史話語,阿吉拉爾從一個被動的、失語的民族英雄形象,變成一個身份混雜、變動的跨文化者。這種混雜的文化身份也許才是阿吉拉爾真正的身份。
二、墨西哥人的母親——瑪麗娜
根據(jù)歷史記載,瑪麗娜在征服戰(zhàn)爭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迪亞斯的記錄中,瑪麗娜“是我們獲勝的重要條件......沒有她我們無法明白新西班牙和墨西哥的語言?!?同時,她也墨西哥被強奸的母親,也是墨西哥象征意義上第一個混血兒的母親。奧克塔維奧·帕斯講她視為拉丁美洲身份構(gòu)建的基礎(chǔ)。而富恩特斯也將瑪麗娜視為墨西哥的母親?!八龑⑿耘c語言混雜在一起,構(gòu)建了我們的多種族文明的核心。”因此,瑪麗娜對于墨西哥身份的構(gòu)建具有重要意義。
小說《兩岸》中馬琳切的身份混雜首先體現(xiàn)在她的名字上。名字是一個人身份的定位,是自我與他人相區(qū)分的標志?!耙粋€人沒有名字無法成為‘我”同時,名字也反映著取名者的思想。阿吉拉爾在小說中講述了她三個名字的來源:“她的名字叫瑪琳辛,是‘懺悔的意思。就在那一天,施恩會教士奧爾梅多為她取了教名‘瑪麗娜,將她變成新西班牙第一個基督教徒。而她的族人卻叫她‘瑪琳切,叛徒?!?
與阿吉拉爾相似,小說中的瑪麗娜也掌握著兩岸的語言。她既講瑪雅語又講墨西哥語。后來又跟隨科爾特斯學(xué)會了西班牙語。同樣地,她也在一定程度上背叛了自己的族人。二者作為翻譯都試圖通過話語改變事情的軌跡。最后獲勝的是瑪麗娜,她成為了新世界的母親?!翱蓱z的瑪麗娜,她最終為科爾特斯所棄,拖著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過活,還被族人冠上叛徒的諢名打上了烙印。然而縱然如此,她成為了一個新的民族的母親和源頭,這個民族也許只有在同拋棄、私生與背叛的重壓相抗爭時,才得以產(chǎn)生、得以壯大。”6
在《孤獨的迷宮》一書中,帕斯曾說:“每當(dāng)我們感到憤怒、歡愉或激動,每當(dāng)這一切使我們?yōu)槭悄鞲缛硕械經(jīng)_動時,我們所經(jīng)受的一切焦慮不安就會借一句脫口而出的話表達出來:墨西哥萬歲!欽伽達的孩子們!......它們都具有同樣一種模棱兩可的共鳴:帶著幽怨的快樂和撕心裂肺袒露自己,肯定自己,消耗自己?!?墨西哥人對自己的混血身份是十分敏感的。他們對于自己是“欽伽達的孩子”感到恥辱,試圖忘卻或者抹去這段記憶,但又對此心知肚明。這種呼喊是對自己混血身份的詛咒和否定。帕斯認為墨西哥之所以孤獨,一方面是因為它否定和掩蓋自己的歷史和身份,轉(zhuǎn)而采用歐洲的觀念,又或者一味懷念前哥倫比亞時期的文化。另一方面是因為二十世紀初,本質(zhì)主義的民族主義否定了雜交,認為瑪琳切是民族的叛徒,將這段歷史歷史排除在外?,斄涨幸沧兂闪爽斄涨信?, 成為了崇洋媚外的代名詞。墨西哥人無法直面自己的歷史,也就難以確立自己的身份。正如何塞·克萊門特·奧羅斯科在墨西哥國立大學(xué)的教材中所寫:瑪林琴是墨西哥的夏娃,當(dāng)墨西哥人唾棄瑪林琴時,便在隔斷自己與過去的聯(lián)系、否定自己的根源、并且孤立地鉆入歷史生活之中。
在短篇小說《兩岸》中,富恩特斯重新書寫了瑪琳切的形象。在阿吉拉爾的敘述中,瑪琳切成為了一個擁有智慧和堅強的女性形象,不僅用語言戰(zhàn)勝了阿吉拉爾這一歐洲白人形象,而且成為了孕育新世界的母親。“瑪麗娜,瑪琳切,她身背深深的痛楚與怨恨,卻也懷揣著對國家的希望。她必須押上全副身家以求活命和抱有后裔......她可以為新大陸全情投入。不是為它那被征服的、確定的過去,而是為一個有著雙重屬性的、不確定的未來。”6正是瑪麗娜身份的混雜性使她得以創(chuàng)立一個嶄新的世界。
富恩特斯曾在一個訪談中為瑪琳切平反,評價她是“一位有反抗精神的女性,一位孕育者,一位獨立的女性,她知道自己命中注定要創(chuàng)造些什么,并且決心去創(chuàng)造:一段歷史、一個兒子、一個國家、一種語言......她是一位創(chuàng)造者,一位孕育者。她不是個叛徒。”通過塑造這一形象,富恩特斯肯定了這段歷史,也肯定了瑪麗娜作為墨西哥母親的身份,并賦予這段混雜的歷史以積極的意義。墨西哥人只有正視歷史,以積極的眼光看待自身身份的混雜起源,才能確立自己當(dāng)下的身份。
三、墨西哥人的另一個父親——貢薩洛·格雷羅
在歷史上,與阿吉拉爾同船落難的格雷羅選擇了與前者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背棄了原來的祖國。與印第安女人結(jié)婚,并有了三個孩子。同時還幫助印第安人襲擊西班牙的隊伍?!皩χ趁駮r期的所有史學(xué)家來說,格雷羅是個投敵的叛徒,不僅在文化上而且在軍事上?!北M管在西班牙人的記錄中,格雷羅的形象相當(dāng)負面。但是和阿吉拉爾、瑪麗娜一樣,他們都代表著跨越不同文化的可能性。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他的故事開始備受關(guān)注。墨西哥人為了紀念格雷羅,若干座他的塑像被樹立起來。以其作為主題的壁畫和小說也相繼出現(xiàn)?!爱?dāng)代藝術(shù)是將格雷羅作為混血概念的文化標志而進行創(chuàng)作的。”在墨西哥人尋找自己身份的焦慮中,格雷羅從背叛者轉(zhuǎn)變?yōu)橐粋€政治和文學(xué)偶像,并已成為民族神話的一部分。這個標志性人物的形象不僅是出現(xiàn)在尤卡坦半島,而且是在整個墨西哥。甚至有一種說法認為他才是墨西哥人真正的父親。墨西哥人迫切地一次次重塑格雷羅這一形象,來自確立身份的渴望,也是一種重新定義混血的嘗試。
在《征服新西班牙信史》中,阿吉拉爾曾與科爾特斯談及格雷羅“那人結(jié)了婚,有了三個孩子,還文了臉,耳朵和下嘴唇扎了孔;......他原是個水手,是西班牙帕洛斯人,現(xiàn)在印第安人把他當(dāng)勇士看待......出主意讓印第安人襲擊我們的就是他?!?無論是歷史中的格雷羅,還是小說中的他都與當(dāng)?shù)氐挠〉诎参幕a(chǎn)生了深入的混雜。有所不同的是,在《征服新西班牙信史》中,格雷羅是沉默的、失語的。就如同殖民話語中的那些印第安人。而在小說中,卻出現(xiàn)了格雷羅的自白“我這張臉與眾不同,耳朵還穿了洞。若是西班牙人這樣見了我,會說我些什么?您也看見了,我的三個孩子多棒啊,我那娘們兒也挺好”6富恩特斯用想象的筆觸還原了格雷羅的心理狀態(tài)。與歷史文本中所記錄的叛國者的單一形象不同,小說中的格雷羅之所以沒有加入科爾特斯的隊伍,并非有意背叛,而是擔(dān)心印第安化了的自己難以融入。
在歷史文本中,格雷羅曾帶領(lǐng)印第安人襲擊西班牙船隊。而在小說中,阿吉拉爾所敘述的是“格雷羅受了妻子的鼓勵,決心加入兩族間的戰(zhàn)團,他承認自己不懂戰(zhàn)爭?!?這再一次印證了前文的觀點。格雷羅是在與當(dāng)?shù)匚幕祀s的過程中,逐步成為了印第安人的一員,因而不得不協(xié)助他們抵抗西班牙人的入侵。
另一點與歷史記錄相異的是,在《征服新西班牙信史》中,科爾特斯認為格雷羅對自己有威脅:“我倒想把這個人弄到手,讓他留下來絕不會有好處?!?但二人并沒有當(dāng)面對峙。而在《兩岸》中,科爾特斯看到了格雷羅和他的孩子們。在他看來,格雷羅“那張與眾不同的臉,那對穿了耳洞的耳朵”是異教的象征,同時也是“兇殘、奴役、愚昧的習(xí)俗”的一部分?!翱茽柼厮棺叩侥莻€臉孔與眾不同的印第安人身旁,沖他笑了笑,撫摸著其中一個孩子的頭。那孩子盡管是深膚色黑眼睛,卻有著一頭金色的鬈發(fā)?!?格雷羅的孩子既不完全是歐洲白人的血統(tǒng),又不完全是印第安人,而是不同文化相遇之后產(chǎn)生的雜合體。這一點使得格雷羅與瑪麗娜相似。“阿吉拉爾和瑪琳切成為歷史和文化變革的雙重間諜,他們參與了兩個尚未未完結(jié)的國家和文化之間永無休止的一系列對話”。7
結(jié) 語
在短篇小說《兩岸》中,無論原本作為歐洲白人身份的阿吉拉爾和格雷羅,還是作為印第安人的瑪麗娜都與對方的文化產(chǎn)生了交流,其身份也因戰(zhàn)爭而產(chǎn)生了不同程度的混雜性。這種混雜性能夠為新話語的創(chuàng)造奠定基礎(chǔ)。對于雜交的排斥、沉默、禁忌是墨西哥人身份難以確立的原因之一?!澳鞲缛朔裾J他們?nèi)康膫鹘y(tǒng),這傳統(tǒng)是一套已經(jīng)很難區(qū)分是西班牙的還是印第安文明的姿態(tài)?!?0 既拒絕外界,也拒絕過去的民族只能被困在現(xiàn)在和未來之外,也被排除在過去之外。成為一個拋卻歷史記憶,身份難覓的民族,在孤獨的迷宮中徘徊。而富恩特斯重新書寫了這段歷史,賦予了征服以新的意義,墨西哥人如果正視自己的母親,接納這段雜交的歷史,并從中得出新的啟示,對確立自己的身份是十分有意義的。一個人不能同時踏進兩條河流。但在文化的“間隙”,人卻不得不同一時間身在兩處?!秲砂丁凡粌H重新構(gòu)建了墨西哥人的身份,對于身處多元文化社會的我們?nèi)绾味ㄎ蛔约旱纳矸菀灿兴鶈l(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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